一路上聂相之老老实实的跟在安暖后面,一句话都不说,然后见安暖转进一家面店,然后跑过来,弯腰贴着安暖的耳朵小声说,“喂,亲爱的,这家的口味和分量都没有对面那家好,要不我们去那家?”
安暖脚下一顿,什么'亲爱的',又气又恼,又不能发作,一言不发坐下来,冲老板喊、“大碗过桥米线!”
老板傻了,“我们这哪有什么米线,这是南方人吃的东西,小姐要不要换一个?”
聂相之拉开椅子,掏出纸巾细细的把安暖面前的桌子擦干净,安暖眨眨眼,微笑,“鸡丝粥?米粉?双皮奶?肠粉?都没有?”
老板狂汗,“小姐,你不要开玩笑了。”
然后转向聂相之,“帅哥呀!这位小姐……”
还没有说完,聂相之皱眉,拿起筷子敲敲醋碟,“老板,北京奥运会要向全世界展示中国文化和历史,我们这边当然也不例外,试想一个外国友人来你这里吃饭,就像尝尝南方小食,结果却失望而归,老板你不仅失去了一次宝贵的赚钱的机会,而且会给外国友人带来极其不好的印象……”
老板嗫嚅道,“我可以推荐他去另外一家呀!”
聂相之笑,眉毛弯弯,“老板你会几国语言呀,我们说的是外国友人……”
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替我来找茬的,安暖终于出声,“牛肉拉面!”老板立刻眼睛发亮,“这个我们有,小姐稍等啊!”然后忙不迭的溜走了。
聂相之“嘿嘿”一笑,挨近安暖,讨好的建议,“暖暖,我明天带你去吃正宗的米线好不好呀?”
安暖拿起一双筷子,“跟你去吃米线,你不回变个法子让米线吃我吧?”
聂相之黯然,“暖暖,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安暖挑起一块牛肉块,冲聂相之笑笑,“吃了丰盛晚餐的人,看着就行了。”
聂相之可怜巴巴的望着安暖,“暖暖,给我时间解释,我要为自己辩护。”
安暖埋头苦吃,不理他,心里暗忖,你活该,骗了我那么长时间,我居然没有被你搞疯,还敢在这里和我装可怜。
安暖吃完,聂相之掏钱付账,安暖转身走出去。黑夜的街道,像一个巨大的黑白雕塑,很多街灯照耀着,很多高楼映衬着,很多暧昧的人影攒动,成为一条街市流动的风景,月色正好,铺洒在他们回去的道路上,照耀黑暗的虔诚。
聂相之就跟在安暖后面,安静的异常,风中流散着他们的气息。心安静得可以听见他细微小心的呼吸,在微凉黑夜中呼出心跳。
忽然,聂相之抓住安暖的手,猝不及防,安暖试图甩掉,一次,两次,聂相之却是更紧地抓住安暖的手。聂相之修长的手指扣住安暖的手腕,手掌中尽是薄汗,宽大的手掌耐心的包着安暖整个手。安暖第一次感觉到他牵手的温暖,灼热炙人,那么深的黑夜中,心动多么的微不足道。
以前安暖正瞒着全世界暗恋着他,她的一半灵魂看着自己另一半骨瘦如柴的灵魂,在心里呼唤他,但他视若无睹。当他终于在自己的世界有了回应,世界再大也不过是自己和他之间。
安暖心中一痛,深藏了许久的委屈全然倾泻而出,如锋利的刀刃凌迟着安暖的眼睛,汹涌的泪潮铺天盖地,瞬间视线模糊,安暖却苦苦压抑,不愿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聂相之轻轻的把安暖的肩膀扳过来,夜色下聂相之的眼光潋滟如波,轻叹一声,“暖暖,小暖,暖暖……”氤氲的融化在月色中,然后安暖听到风轻轻叫嚣着他们的名字。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滚下,无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