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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笔墨洒脱却不失清逸

花灯最多最美的地方是翡玉湖。

湖水清澈通透,一眼可见底,湖水碧绿,远远望去,绿水莹莹,纯粹明净就如一块上好的翡翠美玉。

湖边是装饰奢华精美的画廊,红木圆柱上缠绕着五颜六色的丝带,微风吹向湖面,漂亮的彩带上下浮动,若随风起舞,彩带尾上系着的小巧银铃,在风中你我碰撞,奏起欢快的乐章。

阿妍站在画廊里静静倾听着清清脆脆的风铃声。如水的眸光却穿过人群,落在桥舫对面。那里有个点心果哺摊子,摊前立着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他递给摊主一锭碎银指着那扎的五颜六色的大马道:“这个,还有那些。”

见摊前这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摊主只觉得好运气,往常富贵人家的少爷是不会喜这些小玩意的。

摊主打包好几块糕点和糖果,递给了云琛,阿妍瞧着弯了弯唇角,方才她看糖人大马十分的栩栩如生,多瞅了一眼,二哥哥便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性想要糖人吃,又买了那些桂花糕和粽子糖,还真拿她当小娃娃哄了。

等到漂亮的糖人大马递到了面前,阿妍笑吟吟接下,道了声“谢谢二哥哥!”

见小姑娘剥开糖纸把果仁糖块含入口中甜得眉眼弯弯,云琛笑笑,凤眸望向不远处的花灯架子,颇有些神秘兮兮地道,“阿琦,再等二哥哥一下。”

阿琦是小姑娘另一个小名,祖父宝贝小孙女如玉如珠,故唤阿琦儿。

今日花灯节,姑娘们的手中提着精致漂亮的花灯,有彩蝶灯,鲤鱼灯,最漂亮的要数七彩凤凰灯,这些漂亮的花灯是她们猜灯谜得的,云琛看着姑娘们拿了花灯一脸欢喜的模样,便想让自家小姑娘也有一只。

小姑娘便见她那高大英俊的二哥哥走到花灯架前的木桌旁,取了笔墨,抬头瞧过谜面,便低头写字,一举一动若行云踏水潇洒风流,很快写完,轻轻搁下笔,像是对那摊主说了什么,然后指了指架子最上头那盏淡紫色的灯笼。

摊主是个白袍老者,他一见纸上的字儿,老眼满是欢喜,这才替他将最顶上的淡紫色灯笼拿了下来。

云琛接过灯笼,道了声“谢,”仿佛不曾察觉周围人羡慕或是爱慕的眼神,直接穿过人群,把灯笼给了阿妍道,“二妹妹,给。”

阿妍当然知道自己二哥哥的性子,拿的肯定是里面做工最精美的一盏,再看那只极漂亮凤凰灯笼,淡紫色灯面,粉白色灯蕊,柔和的淡紫色光晕与乳白色的月光交相辉映,轻轻晃动,一片流光溢彩,璀璨又迷人,她不由得心生欢喜,轻轻道了声,“谢谢二哥哥,我很喜欢。”浅紫色是她最喜的颜色,的确好喜欢。

云琛见妹妹高兴,心里也开心。他一直觉得,这么一个眉眼精致的小姑娘应是永远在无忧无虑地笑,应被宠得无法无天,会撒娇,会哭会闹。可他的二妹妹脸上却永远挂着清淡的笑意,也没什么想要的,没什么小性子。

阿妍让丫鬟买了盏河灯,打算等下去翡玉湖边放,心里一直想着要写下的心愿,并不知道她这堂哥又想多了。

两人走到湖边,瞧着这湖面上漂满了做工精美的河灯,一盏盏璀璨迷人若繁星点点,点缀得这个湖面似夜空般飘渺神秘,浩渺无垠。阿妍心里一动,故意打趣她二哥,“等什么时候阿琦有了二嫂嫂,二哥哥你只可以带她来放河灯。”

云琛听了一愣,之后又觉得耳根子有点烫,白了妹妹一眼,“一个小姑娘哪那么多鬼心眼,”云琛只觉得这妹妹今日也忒不持重,抿了抿唇,颇为惆怅地感叹道,“等有了二妹夫,阿琦或许都不理哥哥们了。”

嗳,本来想调戏下一本正经的二哥哥,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小姑娘一脸真诚地道,“你未来二妹夫比不得你在阿琦心中的分量。”说完,便蹲下身子,专心放河灯。

云琛见她认真地在写字条,一双又大又亮的妙目此刻幽若深潭,秋水无波,只叹一句,“妹妹说笑的吧!”

阿妍不回答他,写好心愿放入河灯中,素手划水,将河灯推的老远,才道,“一个外人,怎比得过哥哥们。”

外人?云琛喷出一口老血!满眼难以置信,妹妹写小女儿心愿时一脸虔诚,方才亲哥哥要看,躲躲闪闪干吗?

小姑娘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悠悠地开口道,“二哥哥别看,我也会羞涩。”

羞涩啥!难道妹妹要对温世子出招了!看着她这十足纯良的模样,淡定如云琛也哆嗦了一下,妹妹微微一笑,暗藏绵绵杀意,总觉得有人要遭秧了。

他决定同情妹妹的未婚夫温乔。

放好河灯,云深领妹妹走上白桥,桥面宽阔,两边都有小地摊,摆有挂饰、面具、香包、胭脂等各种精美小物件,琳琅满目,小姑娘十分的新鲜地指着其中一个狰狞的钟馗面具,笑道:“二哥哥,你看,他多好看?”

好看吗?云琛心里吐槽这独特的品味,见妹妹十足兴奋的模样,只提醒她时候不早了。

阿妍觉得扫兴,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忽然又转过身来调皮地冲哥哥扮个鬼脸,咯咯直笑着边跑边说,“二哥哥,你来找我吧!”

云琛难得见到这么活泼可爱的二妹妹,不免被甜糯糯的笑声所感染,一时有些恍惚,等回过神的时候,却见那穿着一袭白底镶红梅披风的少女已淹没在密密麻麻地人群之中。

这里这么多人,她又是个美貌娇弱的少女,云琛立时心中担忧,忙也钻进人群去寻。

阿妍难得玩个尽兴,却也知道分寸,只是跑下了白桥,站在翡玉湖边上欣赏别有风情的花灯夜景。

湖岸这边竟有荷花,红色的花,绿色的叶,在灯火中,倒是别样的水灵,淡淡的光晕下,晶莹剔透,将一种清雅的美诠释地淋漓尽致,令人如痴如醉。

这厢,云琛在桥上没找到妹妹,只好下桥去寻,刚走几步,突见翡玉湖边那灯火阑珊处,立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夜风习习,衣袂翩然,小姑娘着一袭淡紫色烟纱裙,外头披着一件红白相间地精致披风。他眸色一亮,向湖边走去。

就在这时,河堤上开始放起了烟花,五彩绚烂与漂着星星点点河灯的湖面交相辉映,灿烂的光芒照得整个翡玉湖周围恍若白昼,璀璨耀眼,美到极致。

少女娴娴立于湖边,绚烂的烟花在她身后的夜空绽放,星星点点的火光、映着天上的月色朦胧,燃起这一道璀璨光芒将少女姣美的容颜映得红粉剔透,宛若剥了皮的葡萄晶莹润泽,那双又大又妙的眸子更是光华潋滟,美丽得摄魂夺魄。

灯火摇曳中,如玉的面容似乎蒙上了一层魅惑,饶是云琛也看痴了去。

火树银花交相辉映,本是世间极美的景致,可再美也美不过那一道冷冷淡淡的紫衣清影,痴的又何止云琛一人!

那厢,花船之上立着的年轻男子,一袭暗纹玄色长袍,墨发束起,只用一只玉色通透的墨簪固定,细看其眉目,面如白玉,眸若朗星,五官犹如雕刻,长眉入鬓,薄唇山鼻,生得过于俊美,此刻正目不转晴地看着那火树银光间的倩影,一双墨眸深沉若寒潭秋水。

他远观紫衣少女只是娴娴静立于湖边,颇有几分随意和散漫,却将一种明净、清灵而又活泼的美尽数绽放出来,如月下仙子,让人舍不得挪开眼晴。

那种骨子里透出的飘逸与风流,那份谦然优雅的气度和倾城绝代风华,怎能不令他心神一荡?

及回过神来,玉湖两岸依旧风景秀美,火树银光依旧绚烂多彩,却已难寻佳人清影,男子颇有几分懊恼,他纠结于只一道背影,清清冷冷,没劳什子风情万种或是妩媚多娇,偏偏他看痴了,如今心中竟还有几分怅然。

他什么时候多愁善感过!

瞧着湖面上漂满五彩的河灯,男子剑眉微挑,大概是想到什么了,从中捞起一盏淡紫色的精致彩灯,取出里面的字条,入目是极为清秀的梅花小楷。

家和月圆——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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