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哥,这么闷闷不乐的,”卢胆将一粒花生米抛到空中,仰脸张着嘴,但是扔的太高了,花生米钻进了房顶的蜘蛛网里,一只蜘蛛慌慌张张的从窝里爬了出来,“我靠,不会这么巧吧?”卢胆怕蜘蛛掉到自己嘴里,忙跳到一边,猝不及防却被落下来的花生米砸到了脑袋,“咋了?哥,”卢胆摸了摸脑袋又问了一遍,“没事,”刘老板掏出烟抽出一支甩给卢胆,自己也点了一支,“王师傅,今天中午加两个菜,”“好的,你是老板你说干嘛咱就干嘛,”王师傅哼着小曲甩着膀子炒菜,铁勺时不时刮着锅壁,发出滋啦滋啦刺耳的响声。
刘老板半边屁股坐在桌子上,出神的看着从灶里喷出的火舌,“魔怔了?”卢胆碰了碰刘老板的胳膊,“开饭,”王师傅炒好菜,将围裙接下来,“上菜,书生,书生吃饭了,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卢胆喊了两声,此时白书晟正在往家里打电话,“妈!你跟我爸两个人在家,不要太节省了,除了家里种的蔬菜,也要吃点肉,等我发工资了,给你们打钱回去,”“儿子啊!你别担心家里,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你在哪里怎么样?活累吗?住的怎么样?伙食好不好?钱你自己留着,我跟你爸现在还能种地,一年靠着收成也饿不着,”听着电话里妈妈的声音,白书晟心里一阵难过。
白书晟出生于农民家庭,父母没有什么手艺,靠着双手和勤劳,在土地里种下生活,白书晟脑海里对父母最深的印象,就是爸妈在地里播种、收割,露水打湿了衣服,夕阳拉长了身影,劳累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锅里添上水,把馒头放到篦子上面,一把柴火水开了,馒头软了,将漆黑的咸菜疙瘩切成丝,就是一顿饭,渴了拿起碗舀来锅里的水喝上两口,然后一天过去了,等到鸡鸣天亮,新的一天开始了,又是昨天的重复,这样的生活白书晟过了十来年,等到他读初中寄宿,才结束这种日子。
白书晟知道,爸妈生活节俭,他们不能挣钱,所以就将手中的钱,精打细算,自己和姐姐从小学到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靠着爸妈的这种精神一点一滴攒来的,白书晟清楚的记得有一次,爸爸发高烧差点没晕倒在地头,也就是回家吃了两片安乃近(最便宜的退烧药),睡了两个小时,爬起来接着到地里拾棉花,白书晟不知道一个人的毅力到底有多大,当他知道自己妈妈在地头崴断脚脖子,还拖着伤脚坚持干完农活,那一刻他的心犹如火烹油炸一般,他才知道一个人对生活的渴望、勇气和耐力,会超越肉体病痛的存在,那一刻白书晟泪流满面,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久久不能动弹,妈妈怕他担心耽误学习,并没有告诉他,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回家探亲看到妈妈躺在床上,脚上固定着石膏缠着厚厚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