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睡了很长时间,梦中我见到了那个一身白衣如雪的男子,他的眸中不再是连天的冰雪,而是闪着如水般温柔的光芒,不知为何,我总会将他与那个被“墨儿”称之为晨哥哥的男孩联想到一起,他们……是同一人吗?
当正午的光线穿过窗纸照进屋内的时候,我嘤咛了一声,睁开酸涩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纱帐和床幔。“锦儿……”喉咙的干涩让我差点无法发音。
“小姐,你终于醒了。”看到我醒来,原本轻手轻脚为我换花儿的锦儿喜极而泣,快步奔至我床前。“小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想喝水。可是我的话都没有说完,一杯略带温度的清水已经摆在我的唇边。就着杯缘,我将水咽入喉中,顿时感觉舒爽许多。“谢谢。”
一团白色的茸球扑至我的身边,温湿的舌头亲昵地舔在我手臂上。“银子?你怎么来了?”我有些讶异,昨晚它不是回到主人身边了吗?想到这里,我的眼中就是一片落寞。
“小姐,昨晚它就来了,只是你一直都在生病……”提到小姐的病,锦儿的眼睛就湿湿的。“小姐,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
我半坐半躺靠在床边,看着一脸疲容的锦儿,她的眼睛甚至还有些红肿。“锦儿,发生什么事了?”感觉全身都酸痛无力,像被人狠狠揍过一样。
“小姐,您不记得了么?昨天晚上回来时,绿儿说你心情不好,就在外面淋了雨,回来家后就开始发起高烧来,直到现在才醒过来。”锦儿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入我的手中,并坐在床边,如看待一件易碎的物品般,小心翼翼地望着我。
“是吗……”我撇开眼睛,不敢看锦儿眼中的关怀。是,昨晚我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前几日感冒并未全愈,却依旧任性地把自己置于细雨之中。“绿儿呢?”我避开这个话题,问道。
“她去给小姐抓药了。”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厚实的大衣,锦儿为我披在肩上。“小姐,绿儿她……”锦儿有些犹豫,虽然当初是她自作主张的将绿儿招进院子照顾小姐,但现在她非但没有照顾好小姐,反而让她生了病,所以……
“算了,与她无关,是我心情不好,才……”仿佛感受到我的坏心情,白狐乖巧地将自己蹭进我怀中。“锦儿,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转头,向她弯出一抹释然的笑容。至少还有锦儿,不是吗?
傍晚时分,别院来了一位让我意想不到人。“白公子?”我诧异地看着眼前出现的白衣男子。“你……”
“墨儿……”冰尘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一双眼睛自来到庭院起就没有离开过莫墨。
“这个……”我不否认自己对于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与依赖,甚至是淡淡地喜欢,但突然间他这样的称呼,还是让我有些不习惯。“白公子……”
“墨儿……”冰尘有些不解地皱眉,“你一直都唤我晨的,不记得了么?”他有些激动。自己寻寻觅觅了十六年的人,居然不认得自己?
“晨?”我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仰视着面前高大清逸的男子。脑海中好像一闪而过那个白衣少年冷冷的面庞。“晨哥哥?”我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你记得我,你是记得我的!”冰尘激动地抓住莫墨的肩,声音中满是喜悦。
“不知道,只是有一些片段。你确定你要找的人是我?”虽然我很想承认,但却也不想让他过后失望,我喜欢他现在眼中那飞扬的神彩。
盯着眼前人早已恢复成黑色瞳孔的女子,冰尘松开手,在她面前坐下,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向她解惑。“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师傅用什么样的方式将你的瞳变成黑色,又用怎样的方法将你送到哪个不知名的地方,让你经历了怎样的生活,但现在你回来了,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允许有人将你从我身边带走,绝对不会!”冰尘说这话时,浑身上下散发出慑人的气魄,那是一种仿佛能掌握天下的王者之气。
轻轻地将我揽入他的怀里,他接着又讲道:“你问我如何可以确定你就是我要寻找的墨儿?”冰凉的手指滑进我的衣领,从颈间取出那枚我一直不曾离身的玉佩,“这就是证明!当年我得知师傅要送你离开,便将冰族的镇族之物——冰魄赠予你,为的就是在我学成离开天阴山后方便寻找到你。可谁知,这一找竟是十六年……”说着,冰尘的眸迷离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些个遍寻不到她踪影的日日夜夜。
我静静偎在他怀中,听着他讲那些我并不知晓的故事,感受着他散发出的浓浓相思之情。手,不由自主地圈在他腰间,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当锦儿端着陈婶做好的小米粥来到后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傍晚的霞光像一匹上好的绸缎,披在相偎的两人身上,静静的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