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听二爷这么说就走下楼来,准备离去。他刚到楼下,忽听得头顶一声巨响,木板纸屑纷飞,刚才跟他动手的那个跟班儿把窗户撞了个大洞,从楼上直接跳到地下,拦住了金子的去路。
金子一愣,对他说道,“你的主人都让我走了,你怎么还来拦我?”
那人并不答话,只怒吼一声,声如虎啸,这声音在普通人听来有震慑人的作用,可在金子听来,却没有什么惊人的效果,只是觉得这人有病,没事乱吼什么,猛虎堂的人还真把自己当猛虎了。
就在金子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心里一动,感觉到不对,原来有人正自上而下扑向他,刚才他被那声虎啸吸引了注意力,楼上的人借着那声怒吼掩藏了自己偷袭的声音。
金子这时已经感觉到不对,但要完全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他凭借本能躲开了头顶,才没被当场拍碎脑壳而死,却被拍中了肩膀,幸亏他反应及时,在中掌的一刹那,把内力集中到肩膀上,这才没被拍碎肩骨。金子中掌之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连忙调整身形。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却也伤的不轻,他的嘴角已经渗出鲜血。
金子这时才对刚才店小二告诉他的话深信不疑,“这个月,已经有十四个人被他们赶跑了,还有两个厉害的,伤了他们的人,被他们下黑手给暗地里料理了”,果然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金子不敢大意,守住门户,以防敌人再来进攻。二爷一击得手之后,不再进击,看着金子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个高手,竟然能躲过我的攻击。不错,不错……不过,也实在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久就要去见阎王了。”
“哼,就凭你这一掌还奈何不了我。”金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哈哈哈,高手就是高手,果然有脾气,我很喜欢你这个性格。这样吧,你如果肯投到我门下来为我效力,我可以饶你不死,还包你以后逍遥快活。”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我只好大发慈悲,送你上天了。”二爷不再大笑,脸色也已变得很难看。
“我虽然受伤,你未必能留得住我。”金子同样冷冷地说道,他已经决定放手一搏,再出手时好不留情了。
“是吗?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乘胜追击,要跟你慢慢聊天?”二爷忽然问道。
金子被问得不明所以,就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要给你时间运功疗伤,这样你所中的毒在你体内才扩散得更快,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对付你。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金子暗叫不好,果然中掌的左臂已经提不起来了,左手已经隐隐发黑,他忙扒开肩上的衣服察看,见并没有伤口,只有一个乌黑的手印儿,看样子对方练的是铁砂掌、五毒掌之类的功夫。他连忙运起右指,点了周围几大要穴,防止毒气扩散。
“没有用的,别费力气了。你现在还有一次选择活命的机会,希望你别错过。”二爷冷冷地看着金子这一连串的动作,也不上前阻止,却又向他伸来橄榄枝。
金子平静地抬起头来,右手把剑抽出来,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二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死也不会加入猛虎堂。”
“好。那就受死吧。”二爷这句话一出口就要动手,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这次先动手的是金子。原来金子在抬起头的那一刻,就已经在集聚内力,刚把话说完就使出了一招“风起云涌”,顿时如狂风大作,风云巨变,一道剑光恰如劈开黑暗的闪电,裹挟着风云之势向二爷和他的跟班刺去。
二爷见势不妙,赶紧纵身躲避,他怕自己躲不开,把那个跟班拉到自己身前做人肉盾牌。
那跟班的赶紧提气运功,要把这一剑挡住。他的硬气功只能抵挡普通刀剑,真要是抵挡内家高手的攻击,那无异于找死,更何况金子这一剑拼尽了全力。所以,金子的剑毫无悬念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剑插在跟班的尸体上,剑力已失,但剑气尚有余势,向躲在跟班身后的二爷散去。二爷借肉盾掩护,这时已经不再慌乱,连忙纵身躲过剑气,勉强没被伤到。但他见肉盾已失,怕金子再来一剑,赶紧施展轻功跑了。
金子这时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当他们在楼里打斗的时候,那些吃饭的人早就悄悄走了,当他们在街上打斗的时候,那些行人也早就躲起来,后来见情况这么惨烈,人早就跑得没影了。看着空荡荡的大街,金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强自挣扎着要站起来。
这时,一个人过来把金子扶起来,金子一看原来是刚才那小二,他表达了谢意,随后问道,“你来扶我,就不怕惹麻烦?”
“唉,麻烦已经惹下了,而且这次麻烦惹得太大,我肯定脱不了干系了,反正也要逃走,不如跟你一起走,有你保护,我可能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小二愁眉苦脸的说道。
当下小二扶着金子走到一条胡同里,七拐八拐,穿街过巷,走到了另外一条街上,这条街十分萧条冷落,两边的房屋破破烂烂,像是贫民区。小二把金子带到一扇门前,推门进去,见里面放的都是些杂物,穿过一堆杂物,有一道楼梯,他们沿着楼梯走下去,就是一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挖的很大,里面用木板隔成一个个的小房间,走廊里点着个油灯,勉强看得清路。小二走到其中一间,拿钥匙把门打开,扶金子走了进去。他拿火石点亮油灯,金子见里面除了一张破桌子,一张破木板床和床上肮脏陈旧的被子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你坐一下,我去给你请个大夫来。”小二对金子说道。
“你现在出去不怕他们抓到?”金子问道。
“你放心,这里是贫民区,他们那些人高高在上,不会到这里来的。另外,大夫也不用出去请,这里面就有一个。”
“这里有大夫?”
“当然有。各行各业都有穷人,大家要在这城里谋生,住不起好房子,都到这里来住,所以,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小二自豪地说道。
“嗯,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金子说道。
“我们这种贫贱的人,哪配有名字,你就叫我阿三吧。”
“好,阿三,今天拖累你了。”
“嗐,别说这些了,你先坐着,我去请大夫去。”
没过一会儿,大夫请到了,大夫是个老头子,把了一下脉,看了看肩上的手印儿,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毒倒是不难解,不过,你是被子不语伤的,就怕现在去城里药不好抓。”
“您老是大夫,就没点儿存货?”阿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头子忽然发火,“胡说,我是大夫,又不是卖药的,哪来的存货!”阿三吓得一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其他的药,这药勉强也用得,只是还是要跟另外一味药配合着用。这味药,子不语肯定想不到,你放心去抓。”说完他就写起药方来。
“子不语是谁?”金子问道。老头子也不搭理他,低头写药方,写完把药方往阿四手里一塞,吩咐道,“药抓回来给我送去”,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子不语是谁?”金子见老头不搭理他,又问阿三道。
“就是今天跟你交手的二爷,他叫花间隐虎子不语,为人比较阴险,但是轻功很好,练的是一门毒掌,他这毒掌毒性不强,所以手不变色,手上也没有毒腥味儿,肉眼看不出来。但是这样却更凶险,让人防不胜防。”
“原来如此。那他叫花间隐虎,就是因为善于隐藏毒手吗?”
“不是。他叫花间隐虎,不全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他们猛虎堂四位堂主都以虎命名,堂主雷震天叫震天虎,他是二当家,叫隐虎,三当家的雷不平叫金虎,四当家的花千树叫笑面虎。另外,你跟他过招的时候,应该也发现了,他出手多偷袭,而且偷袭之前要借手下制造声势来隐藏,这才是隐虎的真正含义。”
“原来如此。只不过,他这样的功夫只好欺负不知情的人,对知情的人只怕起不到作用。”
“嗐,外地人谁知道他的底细!本地人倒是知道他的底细,可本地人谁敢跟他作对呢!不跟你说了,我悄悄出去,赶紧把药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