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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杨县迁民

数日之后。

杨县,后世的洪洞县。明朝建国之初,由于连年战乱,加上疫病流行、黄河、淮河、运河连连泛滥,中原、江南人口锐减,而山西却未经大战,人口稠密。河南、河北、山东三省人口相加,还不及山西人口的一半。洪武八年,洪水暴发,淹了山东。江苏、河南、河北、安徽数省,洪水冲垮海堤,海水倒灌,把明朝廷的主要税收--盐场也一并冲毁。中原大地赤野千里,人迹罕见。正所谓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为此,朱元障下决心从山西大规模移民整修河堤、恢复盐场、发展生产。增加江南、中原的人口。

明朝洪武移民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历史最久的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迁移行动,涉及人数达百万之众。其声势之大,范围之广,旷古绝今。于是就有民谚:“问我祖先何处来,山西洪桐大槐树”。

后世洪桐县有近百万人口,几乎是现在河东郡的两倍,然而此时整个县却只有两、三千人。而且绝大多数是老弱妇孺。

此时卫觊已经带队从永安县返回,而且快到杨县了。他回头看了一下队伍后面那数十马车上的老弱妇孺,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迁民之事一点都不顺利,虽然永安县留下的来都只是老弱妇孺,然而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人反而一点都不害怕了。贼寇到来抢掠,官府欺压,他们一点都不在乎了。青壮年大多都已经远走他乡,他们已经被自己最亲的人抛弃了。而且他们大多也已经是半截入土之人,他们现在最后的愿望不过是埋藏在生养自己的土地之中,而不愿离开。

虽然卫觊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半天,但永安县的大多数都不愿离开故土。无奈之下,他下令将这些人都绑上马车。

现在沦到在迁杨县的百姓了,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原来有二。一方面杨县留下的百姓比永安县的百姓要多,永安县靠近并州,并州未经黄巾叛乱,百姓的生活要好一点,所以永安县的青壮年大多逃到了并州。另一方面就是徐晃以及原本就是杨县士兵的这些人,他担心一旦杨县的百姓不愿迁,徐晃以及那些士兵会造反,这样就对卫仲道的计划十分不利了。

卫觊考虑了许久,便策马到徐晃的马边,道:“公明,永安县的迁民情况你也有目共睹,你是杨县人,你有什么办法和平解决这里的迁民问题?”

徐晃心里忐忑,他知道卫觊做为卫仲道的族亲,地位在自己之上,此时却出声问自己意见,必然是想让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迁民难题,回道:“我想回城之后,找几个有名望的人来,跟他们言明利害,只要他们答应,那那些百姓也都会答应。”

卫觊想了一下也觉得在理,便点头答应了。

然而并没有等他们进入杨县县城,他们就知道原本的打算要泡汤了。

杨县北城外黑压压的人群,数千老弱妇孺,站在寒风之中,弱小的孩童因为寒冷使劲地往老人身上靠。

当杨县的百姓们看到卫觊一行人之后,齐齐跪下,小孩们也被身边的大人按跪在地。

这些善良的百姓们用他们最值钱的东西‘尊严’,来悍卫他们的家园。

他们早在卫觊一行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得知了迁民之事,经过大家的一致商议之事,做出了在城北请愿之事。

卫觊、徐晃等人心中骇然,知道事情闹大了,立即翻身下,亲自去搀扶下跪的老者,然而老人们却不愿起身。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跪在最前面,可能因为寒冷显得颤颤巍巍。

她看向徐晃道:“狗娃,你是婶看着长大的,你现在当官了,就要将我们赶出家园吗?”

之前当他们看到徐晃护送商队经过杨县之时,他们这此还在为徐晃当上了官而感到高兴。还在想着光宗耀祖,他们也们为之沾光。此时只觉得整个心都是凉凉的。

“狗娃?”如果是平时卫觊听到徐晃有这个名字一点笑出来,然而此刻他却笑不出来。

只见徐晃连忙跪下,泣声道:“婶,不是这样的,你们只是暂时到襄陵县去一段时间,再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卫觊也说道:“是的大娘,只要到了那里你就可以领到粮食,衣服,还有开春的种子。”

“婶,相信卫县丞。”徐晃道:“而且卫县长也说过,会让河东北部四县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这时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爷爷泣声道;“狗娃,你还记得你那三个堂哥吗?那是我的三个亲儿子呀!当年为了能吃上饭,你们几个一起去参军,平定黄巾叛乱。我的大儿子他先在平定黄巾贼寇里战死了,后来我的二儿子、三儿子又都在平定羌人的战争中战死了。他们可是为国捐躯,国家也说过会抚恤,但你可曾见过朝廷给我叔一文钱?”

徐晃默然而泣。

中平元年,朝廷为平定黄巾叛乱,征三河地区(河南、河东、河内)的士兵前去冀州平叛。

卢植连率领士兵连战连胜,张角率军退守广宗县,据城死守。卢植率军包围广宗县城,并挖掘壕沟,制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后,卢植拒绝向左丰行贿。左丰怀恨在心,向刘宏进谗言,刘宏大怒,下诏免除卢植的职务,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接替卢植在冀州平定黄巾军,董卓为避免像卢植一样的下场,强攻广宗县,结果大败。数千河东子弟战死。

然而还未等朝廷喘过气来,西羌又开始,朝廷征天下各州郡的精兵前去平叛,然屡战不胜,死伤无数。

数千河东子弟在这两大战役中战死。然而朝廷以叛乱未平为由暂时还没对战死的士兵进行抚恤。

卫觊明白这些老人心里真正想说的话,“天下都是他们的儿子用生命来守卫下来的,而今却有人想要将他们赶出家园,他们怎能不为之心寒?”

他想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威信还不足以让这些老人信服,便立即派人向卫仲道禀告杨县之事,同时留下来安抚百姓。

杨县距离襄陵县非常近,报信的骑兵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已经到达襄陵向卫仲道禀告。

卫仲道听完之后,便暗道‘这是自己失策,实在不应该派徐晃去杨县进行迁民之事。以后再有迁民之事,一定不能派和迁民之地的官员前去。’

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有计策,便派人找杜畿。此时他身边也只有杜畿一个可以商议的人。

杜畿听完卫仲道的陈述,眉头紧皱,一时也没有想出计策。

“大人,我们不如学一下黄巾贼寇,把人弄出房间,然后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屋子,他们想不走都不行。”这时一个高吭的声音响起。

卫仲道、杜畿闻声,心中疑惑异常,这个房间之内还有什么人在?皆转头去看说话之人,竟是典韦。

卫仲道当下默然无语,典韦一直都只跟他身边充当护卫,一直都是沉默寡言。除非打战之时,不然,平时估计谁也不会注意到他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想到典韦的这个办法其实就是后世的一些贼寇做的办法,只是他不知道后世的那些贼寇是不是学的黄巾叛军?

杜畿当即反对,道:“大人,绝对不可以这么做。如果真这么做的话,恐怕徐晃当即会带领杨县的百姓起兵造反的。”

卫仲道点头道:“伯侯放心,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又转头向典韦问道:“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典韦耸了耸肩,本来他就不懂什么谋略,只是见卫仲道及杜畿两人都为迁民之事苦恼,所以才说了一个自己听到过只快的迁民方法。

不久之后,杜畿又道:“杨县百姓之所以不愿迁民,其主要原因是朝廷屡屡失信于他们。再加上之前官员的贪污更让他们对大人产生了失望心绪。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们产生信任之情。”

卫仲道闻言,心下那个急呀!百姓这是要将汉灵帝及前任官员的失望都放在自己身上,这还了的!杨县可是自己规划之中重要的根基之地,绝不让百姓对自己失望,问道:“可有良策?”

杜畿回道:“虽然杨县的百姓没有听说过大人,但大人的父亲、祖父均为官数十载,在河东可是赫赫有名。如果大人以卫家之后起誓,那百姓必然信服。”

这个时代的誓言可不像后世,一旦发誓即使身家性命不也必须要去完成,否则你将不容于世间。

卫仲道沉思良久,点头答应。

后面之事如杜畿所料,当卫仲道以卫氏之后起誓,要在一年之内让杨县的百姓安居乐业。杨县的百姓才同意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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