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卫仲道一早起床给卫瑶等人请安以后,又像后世一样返回自己屋里睡回笼觉了。
昨天中午跟家里人喝了一顿以后,下午张时等人又都带着礼物上门,一来庆贺他准备当爹,二来就是庆贺他在北部站住了脚根,这么一来晚上又喝了顿,直接让他喝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又起床漱洗了一番,却见阮玉正躺在床上看书,竟是“盐铁论”!
“娘子”卫仲道也躺到床上,笑道:“你不怕腹中墨水太多把我们的孩子染黑了吗?”
阮玉嫣然一笑道:“夫君说笑了,虽然我不能出面帮夫君做什么事情,但还是想要充实一下学识,以便日后能解夫君之忧。”
卫仲道感到欣喜,这时时代的女子还没被教成‘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附庸。正想夸奖阮玉几句,外面就有仆人进来了。
仆人道:“公子,杜畿的母亲韦氏求见。”
卫仲道正在疑惑这个母夜叉为何到来,阮玉便道:“估计是过来要钱的,你不在这一个多月,她已经数次来找母亲要钱了。母亲因为答应过你的缘故也给了她一些钱。谁知她胃口越来越大。”
“她要那么多钱干嘛?”卫仲道起身,暗骂道:“之前我给她的钱已经足够她花一年的了,还来要,她也太不知廉耻了吧?”
阮玉轻声在卫仲耳边说道:“这个韦氏养了几个面首,钱都花在那些小白脸身上了。都说女人四十如狼似虎,看来真的一点都不假。”
卫仲道都无语了,不知道杜畿这个史上名臣,一下子有这么多个便宜老爹会做何感想?
阮玉又道:“夫君,如果现在已经用不到那个杜畿了,就放他走,不然他这个后母定然会吃定我们了。我们还不知要给她多少钱呢。”
卫仲道摇了摇头,道:“这个杜畿我是决定要让他都效忠于我的人,而且目前他的重要性是谁也无法比拟的。”
河南的那四万多流的安抚工作就要靠杜畿去解决了,这个时代能跟杜畿一样有这样按抚工作的人都数得过来。但现在却又都不会来效忠卫仲道。所以只能靠杜畿了。然而杜畿又是一个极为孝敬之人,卫仲道敢找包票,只要韦氏一句话,杜畿马上就会舍自己而去,所以现在他不得不接受韦氏的勒索。
阮玉见卫仲道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
卫仲道安抚了一下阮玉便去帐房处要钱了,昨天他已经把那几匹纯血马都直接卖给卫伯清,换到足够四万多河南流民一个月所需的钱粮。
之后,他拿钱给韦氏之时,少不得又要说几句恭维的话,话知韦氏还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一个劲地说不要让杜畿受苦呢,以后不要让她每隔几天就跑来拿钱,要时不时送钱过去给她。
卫仲道听得直想打人,却还是忍了下来,将韦氏送出府去。
幽州,渔阳郡,渔阳县
一座高大的府院坐落在城西,千檐百宇,气象恢宏。明眼人一看这府院的规格便可知道,此家主人身份不简单,就算而今没有官职在身,那先前先也担任过二千担以上的官职。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着锦衣,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穿门入院到达大厅之中。
大厅的尽头坐着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浑身散发出一个上位者的气势。
锦衣男子入内向中年男子行礼跪下,道:“主公”
中年男子示意锦衣男子入座后道:“王政,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一般人恐怕都答不上来。
叫作王政的男子回道:“由于乌桓各部相距太远,联络起来所要花费的时间比较久,不过目前联络到的乌桓各部均同意起义,反对汉朝。”
“很好,王政,你做的非常好。”中年男子盛赞王政之后,又不屑地气道:“想我张纯乃幽州豪门,做过中山郡守。那个公孙瓒什么东西一个贱婢之子,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涿县县令,凭什么张太尉用他不用我?”
张纯对此番言论没有太大反应,听得太多遍了。
那名中年男子正是张纯,幽州大族,做过中山郡守,在幽州也是个名人。
只听张纯继道:“我自荐朝廷,朝廷却不用我。既然朝廷不仁,也不别怪我不义,”
王政附和道:“熹平六年七月乌丸校尉夏育进攻鲜卑,所带去的数千乌桓仆从军全都战死,而且这几年朝廷用于抵抗鲜卑战死一乌桓兵也不在少数,现在朝廷又征发三千乌桓铁骑前去平定西羌。乌桓内部早有不满,只是没有人带头而不敢反而已。丘力居与老爷相交不浅,此次主公高举义旗,那我们就将有数万的乌桓骑兵相助,而且朝廷此时的十数万精锐部队还在陇西平定西羌。到时北疆之内谁人可挡老爷的兵锋!”
张纯闻言大悦,道:“等我高举义旗之时就登基称帝,到时我定封你为大将军。”
王政急道:“主公万不可如此。”
张纯笑容尽去,问道:“为何?”
王政说道:“秦末时,陈婴拥众两万想要称王,其母劝道,‘自从我嫁到你家来,从未听说你们陈家的祖先中有大贵者,如今你突然暴得大名,若非天命,恐将有大不祥。不如找一个真正有实力的当领袖,附属于他,大事成犹可封侯,万一事败,也比较能苟存下来。’主公可以效之。”
张纯想了一下笑道:“你是想让我掌控好兵权,而后立一傀儡为主。如果大事成则废其自立。如果大事不成,朝廷也只会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傀儡身上。”
王政拱手道:“主公英明。”
张纯思虑了番,亦认为十分有理,又问道:“你以为此人谁来做合适?”
王政立即回道:“张举可以,此人曾为泰山太守,有一定的名望。此时他也正在为丢官而愤愤不平。再者他家中亦有千余家兵。如果主公举事推他为帅,他正然接受。”
张纯沉思一番后,点头道:“好,就举张举为帅。”
正当两人在商议细节之时,门外一名仆人拿着一封竹简进来了。
张纯找开一看,大惊失色,竹简滑落掉在地上。
王政见状心神不宁,上前拾起竹简一看,顿时不寒而栗,战战兢兢地问道:“主公,我们怎么办?”
张纯额头上的汗已经如雨水般滑落,但他却没有心思去擦,良久拍案而起道:“我们立即举事。”
“不可”王政立即上前劝止,道:“如今乌桓各部尚未全部同意举事,如果现在举事,那到时有部落倒戈相向的话。我们将功败垂成。”
张纯喝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卫仲道都已经知道我们要举事了,如果现在不举事,护乌桓校尉公綦稠一旦有了防备,我们就失去了乌桓这一最大助力。而且一旦朝廷有了防备,那我们连渔阳县都出不去了。”
王政思虑了一番,又将竹简看了一遍道:“从竹简上的字里行间来看,恐怕卫仲道并不想揭穿我们,不然现在官府已经上门了。他只是想用他的生铁来跟我们交易马匹,那不如我们就带一些战马去河东见他一见,看一下他的态度。随便拖延一下时间。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张纯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为了以万一,我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到时不管你回不回来,我都会举兵。”
“好的”王政应道:“属下一定尽快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