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乌云滚滚,如同波浪滔天的长江大河,显得异常惊天动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再加上空中蓝光四射,深蓝色的光就像地狱的使者,瞪着巨大的双眼诱惑着弱小的人群,偶尔,一个天雷炸响高空,更是惊得林中的鸟儿蹿出,百兽齐吼。
这么大的阵势,惊动了正忙着打猎,忙着做饭,忙着熟睡的人,几十户人家围在一起,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望着天空,议论纷纷。这对于一辈子几乎都没有离开过村子,最远只到达过林子那边集市的村民,简直是一场不亚于翻天覆地的奇观。
而更惊讶的当然老李他们一家。老李站在人群的边缘,静静地盯着天空的变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做梦也想不到还能看到这样景象。多少年了,一晃十多年,那些年轰轰烈烈的战斗场景,一个又一个袭向他的脑海,比惊雷炸的还快。他本来打算等到天黑才行动,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由不得他了。
他扭头,妻子正在温柔地盯着他的背影,仿佛要将他的身体看穿,那种渴望他能多留片刻的强烈心情如火焰般炽热,可是,她也懂得,这种渴望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唯有放手才是她现在所能做的最大努力。
四目相顾,一股强大的暖流从他的每一条血管中流过。“放心,我会回来的。”声音坚定有力。说完,纵身一跳,从拥挤的人群头顶跨过,慌得人群一阵骚动,很快,只剩下张大嘴巴的惊讶。
他沿着村民说的“猛虎下山”标志,一路嗖,嗖,嗖地蹿过,其势如虎,一只下山的巨虎。难道是他们与什么人打起来?他边走边推断蓝光大放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一点他是确定的,那种强烈的光一定是来自于纵横之力,一定是有人在使用这种力量。他突然担心起了儿子,但愿不要出事,脚下的步子不禁快了起来,衣动带风,刮的周身的树叶簌簌作响。
在他距蓝光还有一段距离之时,他如遭雷击,身体戛然而止,一股浓烈的腥味从枝缝叶隙间飘来。多年前的那个他就像影子般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大概在十几年前,他曾多次闻到过这种浓烈的味道,那是在堆满人尸马骸的战场上,浓烈的血腥味不知比现在强多少倍。他身披金色的战甲,指挥若定,成千上万的士兵在他的眼下一个又一个地倒下,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十多年的隐居生活,他的心变得柔软了许多,尤其是妻子生下孩子之后。现在他闻到这么浓的味道感到充满肺腑的震动。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先了解情况,不能贸然行事。他先找到了最后一棵刻着猛虎下山标志的树,攀爬而上,选了一块枝密叶稠的地方藏了起来,从窄窄的细缝看到的景象让他吃惊。
他看到一群狼,一群恶狠狠地狼,一群瞪着绿色的大眼的狼,它们处于近于疯狂的状态。惊雷过处,狼王嗷的一声将对面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
可魂依旧安安静静地站着,背后是十一个如标枪般站着的黑衣人,眼皮都都不眨一下。它们遇见了狼,遇见了人数大大少于它们的小型狼群。双方都在等待契机,等待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微风吹过,空气中是极度的不安,恐怖的气氛差点崩断一个少年的神经。
没错,就是我们被雷声惊醒的破庙中的少年。李烟从梦中醒来,却好似堕入了另一个迷梦。他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发现他身下躺的那个木板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蛛网的土地,他发现母亲亲手缝制的柔软的兽枕不见了,一个包袱竟然枕在自己的脑袋下。沉思片刻,脑中灵光一闪,自言自语道,我竟然穿越了。他正打算起身,身子似乎不听使唤了,一低头才明白,自己竟然被绳子缠的跟个粽子似的。终于,他弄懂了,自己竟是被绑架了。那绑架的人呢?他费力地转动着身子和脑袋,将周围看清楚了,原来这里是一件间久已无人光顾的小破庙庙里连个活物都没有。忽然,他想起了刚才的惊雷,门窗未锁,他一扭头就看见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神经不由得因为外面的对峙而绷紧了。
大概在他三四岁的时候,父亲就给他讲过许多关于狼的传说,那些关于狼的故事,大部分都是带着血的味道的,极其耸人听闻。每每听到父亲讲到狼,他都极度兴奋,既害怕又激动。每次讲着讲着都会躲到父亲的怀里,每当父亲讲故事时,他又缠着父亲给他讲狼,越惊悚,他反而听得越津津有味。亲眼目睹了真的狼群,过往的那些故事仿佛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如同历史的书页一样一页一页地在他的脑海中翻过。
一道紫色的闪电划过昏暗的天空,闪亮了一下昏暗的小庙,也照在了魂的脸上,如同一道一瞬即逝的长疤。随即狼王嗷的一声,一跃而起,口中喷火,瞬间照亮了大地,群狼紧随其后。只在划过闪电的一瞬,狼群抓住了机会,疯狂地射出蓝色的火焰。
庙中的李烟一下子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狼将人烧成碳,眯着眼睛极想看,又不敢细看。
谁料,就在这紧要关头,十二个人全都不见了,李烟再次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信。只见群狼中的十几匹倒是软软地趴在了地上,软在地上的狼从后脑勺到尾巴骨竟也缓缓地裂开了,血液从中如箭激射而出。而黑衣人却远远跳在了十几丈外。这转瞬的变化只有老李看出来了,不禁长出了口气,眉心微皱。原来在群狼喷焰跳起的一瞬间,黑衣人闪电般地从狼与狼间的缝隙中逃出包围了,并且还杀了十几只狼。
狼王似乎还不死心,扭头又是嗷的一声,群狼直奔黑衣人,眼中的绿色变成了血红色。失去理智的狼,只有待宰的结果。最后只剩狼王和几只高大的狼。血流满地,狼的肢体四散横飞,空气溢满了了浓烈的味道。
未曾见过如此场面的李烟早已呕吐了一地。而经过大场面的老李也不禁眉头深锁,轻声叹到,地狱,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