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言衣服有些地方都破裂开来，破洞里面露出发红的肌肤，看着怪瘆得慌，一瘸一拐地提着保险箱在螺旋梯上由上往下。慕家的佣人都站在楼梯的底端，仰视着她，但是目光的颜色却说不清楚，更多的是鄙夷。
她是一个不容易讨人欢心的人。
她自己也一早就意识到了。
从什么时候起，记不大清了。
慕青言“呵”了一声， 白了一眼，将视线转移到了最前面的靠左边的吴妈身上。吴妈茫然不知所措地将眼角的泪光擦掉，她刚刚倚着门缝，里面的场景自己都看见了，老夫人很久没有如此动怒了，而且别人不敢发话，她在一旁看得清楚，明明就是站在大小姐前面的林小姐绊了一下，将小少爷推到大小姐的身上。大小姐性子烈，说话直，肯定是免不了受点儿皮肉之苦了，她人微言轻，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能有暗自抹泪的份儿了。
“吴妈，你又哭了，不是说了我不喜欢看见别人哭哭啼啼的吗？”
佯装着拉下脸，对其他人不管不顾，随手从兜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交到吴妈的手中。
吴妈张巴地盯了慕青言一眼，低着头几乎抽泣出声，转过身子，深深地吸了两声鼻子。
“大小姐……都还没有吃晚饭呢！今晚知道你要回来，还特意做了脆皮叉烧，我这就去给大小姐包一点儿啊！”
粗糙的手掌在慕青言的手背上摩挲着，慕青言心中一暖，淡淡一笑，点点头。
看着吴妈走进厨房的身影，慕青言缓缓地抬起了脚步，门口有着几个保全，在黑暗之中就像是魔鬼一样，老宅外面的灯光一直都不太明亮，看起来前路非常幽深。看了看身后的这栋楼，脚还是迈开了。
“大小姐。”
一声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明伯将一个袋子塞到慕青言的手中，袋子上面清晰的几个大字：百子莲。
爱情的造访，听起来像是讽刺。
“上次就想给大小姐了，这是种子，还得大小姐自己培育。”
“谢了，虽然估计到时候都得被我整死。”
对于花花草草，向来都是没有这样的耐性的。
吴妈也火急火燎地赶了出来，估计是以为慕青言已经走了，看到了她的身影之后，吸了一口气，迅速将手中 的纸袋交到她的手中，两只粗糙的手再次将慕青言紧握住，没有说话，就这样盯着她。
慕青言被她盯得有点儿不适应了，抽出了手，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你们两个，要是再在这个家任由别人欺负，我知道了看我不骂你们，有什么委屈的事儿打电话给我，我给你们做主！”
她能做什么主？谁把她当做主呢？
只不过舍不得眼前两个关心自己的人活得像是苟且偷生而已。
慕青言两只手臂环上两人的肩膀，脑袋搁在两人的肩膀之间，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说出了那句不常说的，“谢谢。”
明伯拍了拍她的背。
在黑夜之中，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消失在楼上人的眼中。
“慕先生，老夫人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只是急火攻心了，好好休息，好好调养。”
慕铎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
靠窗站的背影慢慢转过来，指节一节节被掰响。
“青言性情真的是变了，然然还那么小，阿姨年龄又这么大了，竟然还下得了手，不说的话，我还真不觉得是一个女孩子做得出来的事儿。”
看不惯风波停歇，忙不迭地想要巩固地位。
林依依双手环胸，脸上是端庄秀丽的笑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色调。
慕铎抬头，睁大眼睛，她敛了后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