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络以自顾自的去厨房领了自己的饭菜,便在屋里翻书了,只是大厅里的宴席丝竹声总是不间歇的传进耳朵里,心里又慌于白天的事,书也没翻,一直停留在那一页上。
“小以姐,李叔叫你去仓库拿床新被子送去凌燕阁。”小术着急的望向屋里道。
半响不见络以回答,便直走了进去。络以见小术进来,忙回过神来:“你来有什么事?”她笑望着小术。
小术见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才想起今天下午的传闻,都在说络以惹恼了三皇子,幸好老爷在旁边,要不然也不知道要怎么罚了,小术同情的看着络以:“你快些去仓库拿床新被子送去凌燕阁,晚了不定你真要挨罚了。”
络以忙应,房门也没关便匆匆往仓库去,小术望着络以离去的背影,将门关上也忙去了。
待络以到凌燕阁时,只见白天跟在三皇子身边的红衣姑娘站在屋门前,络以微颔首道:“姑娘,这是管家吩咐拿来凌燕阁的被子,你看……”
红衣女子望着络以:“叫我红姑就好,三皇子在里面,你拿进去就行。”红姑又望了眼门,示意络以自己进去。
听见三皇子就在里边,络以有些惊慌。闷着点头,只好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推门而入,待进到里屋时,红烛光很亮,原是点了几十根,这可不少。
屋中央的桌旁坐着一个人,他着了件里白长衣,长到脚踝,长发湿着垂在胸膛前两侧,一手执茶杯,一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一脸似喜非喜,似愁非愁,双眼盯着茶杯。
络以屏住呼吸,再上前三四步,颔首道:“三皇子,这是管家吩咐送来的被子,我放床上去?”
三皇子也不看她,只好自以为是的缓步放床上去,正轻放着被子,一声幽幽道:“顺便也把床铺了吧。”
络以被惊了个正着,转过身点头称“是”。
铺好床,络以轻脚走到三皇子面前:“三皇子,床已铺好,奴婢告退。”正要抬脚走人。
“你叫梅络以?”谁知三皇子突然问道。
络以点头。
“幸好……幸好,你……不是叫梅素以。”
声音很轻,似在自言自语,但络以还是听见了,他说的不是幸好她不是梅素以,而是幸好她不叫梅素以,是与叫之间区别是如此之大,可……他与梅素以之间该是有多大的怨,他连人都能在如此飘忽的思绪中分得如此清楚,却连名字也要咬文啄字的挑剔着只是有些相似的名。
“你在梅府待几年了?”他正了神来,语气又恢复得略带凉意。仿若永远在别人的世之外,说一件别人的事,虽然这本也不是他的事,可一个人怎能做到连最平常的对话也能凉薄至此。
“奴婢正月二十才来的梅府,半年不到。”
“哪里人?”
“景州青山镇人。”
“可是洛安城边的青山镇?”
“是。”
“那倒也挺近的……你下去吧。”只见三皇子挥了挥搭在桌上的那支手,抿着茶。
络以悄声走出去,连门也忘了带上,一肚子疑惑的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