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无须多礼。”老道摆摆手,而后扭过头注视着叶父,说道:“叶家主,我有一事,不知你可方便。”
“真人救得小儿性命,无以为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但讲无妨,但讲无妨。”叶父连忙说道。
“那好,你先前拿出的老参对道爷我有些用处,不知是否肯割爱相让与我……”
“真人何须客气,这本就是打算赠与真人的,敬请收下。”叶父不等老道把话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红布包裹,恭敬地双手奉上。
老道却是不接,表情严峻地说道:“如今世界,资源匮乏,尤其是近千年的药草,更是少见,多为‘你等无法想像之人’觊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也是懂得,轻则遭人抢夺沾惹杀身之祸,重则可有灭门之灾。我绝不是危言耸听,以谋此物。”
叶父也自知老参贵重,所以珍藏许久,鲜为外人道说,此刻听了老道一番话语,极是骇人听闻!
惊吓之余,当下不禁连连诺声,浑身冷汗连连,不由得看了一眼叶洛,后怕不已。
“当然,我自不会白拿,你家小子身具灵根,且与道爷相识又是一场缘分。我现有一套功法,修炼之后,不出意外之祸,定然长命百岁,且终身不患疾病,你可愿意?”
“我不愿意,您老若是能将那骰子的技巧传授与我,还可以考虑。”叶洛急声喊道。
他心中却是暗想:“且不管老道口中的灵根是什么东西?但长命百岁缥缈久远,谁能保证这老道士所言虚实,莫不是中途死去,做鬼也要去向他讨个说法吗?虽然现在看来此人神秘莫测,有些本事,但也不得不防,倒不如学个眼前的手法,才是实实在在的上策。”
“洛儿,休得胡闹!”叶父转身斥道。
“哈哈,到底是无知少年,目光短浅!道爷那些技巧可是源于此套功法的。”老道放声大笑,旋即说道。
“你是说,学了这套功法,便自会你那般出神入化的手法?”叶洛惊讶的问道。
“当然,而且还有诸多你想象不到的玄妙呦。”老道言辞诱惑,引人遐思。
“此话当真?”叶洛两眼瞪得滚圆,隐隐放光。
“当真!”
“骗人是小狗,乌龟王八蛋,不得……”叶洛兀自恶语诅咒时,抬头正好与老道对视,只见老道怒目幽冷,自己顿感神魂一震,通体冰凉,不禁打了个哆嗦,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们先别着急答应,还有一事,若是依了道爷,此事便定。”老道又自瞪了叶洛一眼,说道。
“真人请讲。”叶父回道。
“这小子吗……每隔七日便来这里与道爷下棋解闷,不然此事也就此作罢。”
“这个……”叶父话语一顿,看着叶洛,自是征求他的意见。
“若是您老前面所言不虚,小子便答应下来。如何?”叶洛略一迟疑,随即目光坚定,反问道。
“成交,你且先回去调养几日,七日后我传你功法。”
“那好,小子定准时赶来。”叶落欣然答应,心中巴不得七日时间就此过去。
而后叶父留下了老参,领着叶洛告辞而去。
……
七日时间,说短不短,但对于将紫阳观整体修葺一番,却是勉强够用。这自是叶洛的父亲感恩老道,重金雇佣能工巧匠,日夜赶工下,方才堪堪完工。当然也是因为叶洛要时常来此,自不能环境太差而委屈了儿子。
清晨,叶洛一行六人踏着清晨的露珠奔着道观而来,前面一人牵马引路,后面跟着四个手拿肩挑的仆人,而因了兴奋一夜未睡的叶洛,端坐在马背上犹自眉飞色舞,丝毫不觉困意,几日的调养,面色红润了许多。
此刻他嘴角之上叼着一草杆,脑中那老道那手出神入化的诡异手法,不住地撩拨着他心痒难搔。又回想起老道先前所说起的功法还有更多的玄妙,期待更甚,猴急之下,恨不得肋生双翅,转眼飞至。遂连声催促,这般可是累坏了后面四人,不住地嘟囔埋怨。
“咦?人呢?”紫阳观的庭院里不见老道的身影,大殿之中也是毫无踪迹。叶洛心中起疑,暗道不好:“他娘的,莫不是……携宝潜逃了?”
当下赶紧在道观之中仔细寻找起来,最后在后院角落的一间住房里发现了兀自酣睡的老道,呼吸间,鼾声带着哨音异常的响亮,嘴上的胡须有节奏地吹起落下,让人忍俊不禁。
叶洛上前轻“咳”两声,意欲将他惊醒。
可是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老道仅是眉头微皱,停息了片刻后,鼾声又起,声若惊雷,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到这般景象,叶洛不但不恼,反而“扑哧”笑出声来。当下调皮的天性作祟,将嘴角上的草秆拿在手中,在老道肮脏的脸上胡乱地轻划——刺激之感自是奇痒难耐,老道挤眉皱眼,脸上不断变幻滑稽的表情,逗得叶洛弯腰捧腹,捂着嘴巴生怕笑出声来……
一时玩的性起,叶洛更是将草秆伸进了老道的鼻孔,只听得“阿……阿……阿切,阿切……”,伴随着打喷嚏的声音,口鼻喷溅而出的是老道的口水和鼻涕,躲避不及,叶洛正好被喷了一脸。下意识连忙伸手抹去,脏兮兮,黏糊糊的一把,且带着浓郁呛鼻的酒气,顿时一阵恶心干呕……
叶洛转身跑出房去,呼来仆人,在井边好一阵清洗,也是异味难消。
……
此时庭院里的石桌之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老道正津津有味地侧坐独享,对面的叶洛却是两眼冒火,一脸的愤恨。
“嘿嘿,自作自受。”老道咧着满是油污的嘴巴,一脸的幸灾乐祸。
叶洛怒气上涌,却是哑口无言,事实的确如此,心里却是将老道好一番咒骂。
老道这一顿吃喝,着实漫长,叶洛趴在了石桌上,直到流着口水睡了一小觉,他才意犹未尽地才抹着嘴巴,伸个懒腰,站起身来,出言散去仆从,扭头看着叶洛。
叶洛一个机灵,赶紧爬了起来,激动之下,目光灼灼。
老道负手而立,仰望天空,好一会儿,才满脸严肃地沉声道:“随着我的手势做……”随即就地盘坐,双手掐了个奇怪的手势。
习洛强压内心兴奋,当即“照瓢画葫芦”,依样学着老道的动作,倒也煞有其事。只是自觉新奇好玩,面目之上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
“此五行练气功法我只说三遍,你若是不认真记下,我一遍也不肯多教的!”老道瞥见,出声警告。
“五行练气功法?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叶洛心中暗忖,撇撇嘴巴,故作一本正经的肃然端坐,却是不敢再任性妄为。
“凝神聚魂,抱元守一,天地为引,感之灵气,纳气入体,通脉涤髓……”老道合眼入神,口气悠悠。
口诀晦涩难懂,叶洛只能硬着头皮死记硬背,好在老道在一遍完了,重复时,提点解释,他才稍稍明悟……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两个时辰已过,叶洛手脚发麻,却是感觉身体无半分异样,再加上他本是活泼好动之徒,此刻不禁有些心烦气躁起来。睁眼偷瞧老道,见其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便偷偷地抓耳挠腮,甩手抖脚,伸伸懒腰,小动作不断。
蓦地,叶洛顿感寒意凛然,如堕冰窖一般,身体不由得一颤。抬眼望去,只见老道满含怒意的目光直射而来,心下骤然一惊,手忙脚乱地赶紧端坐下来……
而后,叶洛每每偷懒耍滑,心不在焉时,老道似有心神感应一般,立即便知,心下不禁暗疑:“莫不是老道有感知的本事?一定是了!”想到这些,着实震惊。
但如此打坐修炼着实枯燥泛味,直到日暮西山,且仍然没有感到一丝老道口中“引灵气入体”的“气感”,叶洛早已不耐烦起来。随着老道一声长叹,挥袖示意其离去,叶洛放佛蒙了“大赦”一般,一窜而起,兔子似得狂奔而去,丝毫不去理会身后老道“勤练功法”的叮嘱。
“此子灵根尚可,但性格顽劣焦躁,想必在修行一途中,恐怕是没有多大成就。”老道喃喃自语,说完不由得摇摇头发出了一阵苦笑。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叶洛在老道的监视下,硬着头皮按照老道所传授的功法运转了几个周天循环后,已是疲惫不堪。正当他心中不禁腹诽不已时,突然感觉纳入的气体中,有若星星点点的晶光在其中闪烁,叶洛脑海中灵光一现,这不正是老道口中的“引灵气入体”吗?震惊之余,忙催功引导,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息在体内经络中流转循环,最后驻于丹田,当即有了一种莫名的充盈之感。
叶洛收了功法,久久体会当中的其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地上跳起,一番手舞足蹈后,得意地看着老道。
老道虽是在打坐中,但当周边的灵气突然有了微不可察的波动时,便已知晓,心中不禁哀叹此刻来的“太晚”了一些。
叶洛修炼以来久无进展,老道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是知道此子顽劣焦躁,若是言语打击,恐是削弱他的积极性,修炼更加懈怠,所以一直压抑心头怒火。当下看着眼前的叶洛沾沾自喜的模样,怒气急剧上涌,满腔的愤恨终于爆发出来。
“你他娘的两个多月才有了‘气感’,还有脸笑?笨的像猪一样。”老道霍然起身,指着叶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地骂道。
叶洛正自沉侵在惊喜之中,莫名其妙地挨了老道痛骂,嘟着嘴巴“气呼呼”地看着老道,刚要出口反击。却被老道打断。
“不对,说你像猪,却是污蔑了猪的名声,因为你还不如猪呢!”老道越想越气,怒不可遏,继续损道。
“我是又笨又慢,难道你当年修炼的便是很快吗?”叶洛也是恼羞成怒,嚷嚷道。
“当年道爷两日便有了“气感”’岂是你能比的?”老道冷哼一声,说完脸上浮现了一丝自豪。
“哦,我不如猪,我也自不如你,就是不知猪和你相比,到底哪个厉害一些?”叶洛眼珠一转,故作若有所思地悠悠说道。
“那自然是……嗯?臭小子你算计道爷,给我滚……”老道怒极大喊,犹如晴天霹雳,惊起了附近林中的鸟雀,“哇啦哇啦”地飞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