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生并没有理会叶青的诧异,也没有解释为何现身此处。
他折断一根树枝,挑下一片烧熟的兔肉,吹却火烫温度。
“肉的火候还算不错,看来不是第一次做这野味了。”孔先生嗅了一下肉香,满脸笑意,很是满意的样子。
“先生可知这剑的来历?”叶青看此人似乎没有敌意,也稍稍放下警惕。
“此剑名为龙渊,乃九天镇仙石所铸,可镇灵驭魂,即便是昆仑神域的仙家也惧它三分。”孔先生转而又问道:“你可知这剑为何不能离你左右?”
孔先生吃着兔肉,很随意地说着,叶青却满脸惊疑。
“先生怎知这剑不能离我左右?”
“你体内有道意识,并非你之意念。而这意识你是无法控制的,若没有这龙渊剑帮你守住心神,恐怕早就失去自我了。”
“先生说笑,先前在下没有此剑,生活也并无异常。”
“你先前也从未远离此剑,只是不自知罢了。”叶青细想,如果龙渊古剑一直放在弓月庐,那确实离自己也不远,即便是身处槐园外的摩天崖,距离弓月庐也不是很远。
“先生到底何人?”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龙渊古剑,世上并非只有一把,具体有多少把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每一把龙渊剑的诞生都有它的使命。”
“什么使命?”
“墓碑!”
“墓碑?”
“对,它的使命就像一块墓碑。一块守护墓穴的墓碑!”
“那这墓碑的作用是什么?”
“是镇压。”
话至此处,孔先生向篝火吐了块骨头,很随意地一挥衣袖,只见灵力散发,龙渊古剑从叶青手中脱出,飞向远处的山涧,不知刺向了什么,之前闪烁蓝光的眼睛瞬间消失。
“先生。。。。。。”不等叶青的话讲完,随着龙渊古剑的远离,叶青的双眼随即变得通红,脑海中又一次响起“归来,归来”的声音,那道未知意识再次折磨叶青的心神。
孔先生放下手中的树枝,起身站立,默默注视着夜空,若有所思。
此时的叶青没有起身北行,而是直接昏厥倒地。
“北归,北归,何不归?”孔先生看着夜空,意味深长地说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丈楼阙,起于石基。而你要想完完整整地回来,也要一步一步的来。”
“等你千年,今日便助你迈出第一步。”
说罢孔先生抬起右手,临空一弹,一道卷轴飞入空中,卷轴随即打开,上面飞出无数金色符文。这些符文快速飞转,慢慢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圆轮,圆轮中心射出一道金色光束,直接注入叶青眉心。叶青项链上的黑色石头也隐隐发出金光,慢慢又消逝不见。
叶青闭眼抽搐,有些痛苦。脑中闪过无数新的画面。
亘古绵延的山峰。
手持银枪的将军。
列队前行的兵士。
手持禅杖的和尚。
挥洒拂尘的道士。
摇动纸扇的书生。
。。。。。。
叶青忽然睁开眼睛,他认识这书生!这书生正是眼前这位先生!
可四下望去,孔先生已不见踪迹。
不等叶青有所举动,一股巨大的抽离感让叶青痛苦万分,好似吸食鲜血,噬咬心房,叶青痛苦难耐,狂嚎一声。
“啊。。。。。。”
嚎声震动四野,忽然间电闪雷鸣,狂风骤起,篝火瞬熄,草木歪斜。
一股莫名气息从叶青体内散发出来,飘向无边天际。
远在金乌广场的十方象似乎察觉了什么,躁动不安,伸鼻长鸣。
站立于太阁殿的莫风城主似乎也有了什么反应,收回看向金乌广场的目光,一捋长须,思索着什么。
远在北原的黑长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城墙隐隐闪出金色铭文。
气息散尽,痛苦消失,叶青通红的双眼也恢复了正常。
叶青再次昏厥,失去了知觉。
次日醒来,仿佛大梦一场。叶青内心五味杂陈,发现自己的意识没有被控制,而龙渊剑也没在自己的身旁,难道是昨晚的先生帮助自己摆脱了那道意识?不管怎样,先把龙渊剑寻回,毕竟是师父所赠之物。叶青起身赶往龙渊剑飞去的山涧。
行至山涧,但见这里尸横遍野,只是这尸体都是腐烂的尸体,好像死过很久了,不时发出一股恶臭。
“这些都是丧歌豢养的尸鬼,每具尸体上都有剧毒,不要乱碰。”
叶青回头看去,原来是铁牢送剑的黑衣女子,她胸前的十字勋章很是显眼。
“是你!”叶青有点高兴。但转念一想,此人曾无故将自己打晕,不由心有余悸,后撤一步。
看叶青模样,黑衣女子抿唇轻笑。
“我这次来,是向你送信的。”
“什么信。”
“你丢的信。”
“原来信在你那!”叶青喜出望外,这下可以向师父交差了,转脸又疑惑地问道。
“先前送剑,现在又送信。你到底又是什么人。”叶青用了一个又字,确实这几日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和人让自己疑惑不解。
“这与你无关。”
“事关敌友,怎么无关。再说这书信是真是假我也不知。”
黑衣女子没有理会叶青的质疑,指向尸堆中心,说道。
“你要找的剑埋在那里。以后没有必要到处找它,用你的玉衡便可以将它唤回。”
话一说完,叶青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黑衣女子已经起身飞离。
叶青无暇多想,他选择相信这名曾经帮助自己的黑衣女子,这封信应当不假。叶青用玉衡唤回龙渊剑,起身赶回离渊别宫,因为明天就是灵园试了,他还要向五行门的玉阳子递交书信。
远处山峰,两人默默注视着起行的叶青,正是孔先生和那名黑衣女子。
“我们也该启程了。”
孔先生看了一眼清晨的朝霞,转身离开,黑衣女子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北方前行,向着那个黑长城所在的北原前行。
此时的夜竹城已经议论纷纷。
昨夜,夜竹人都听到了十方象的长鸣,回音不绝,至于声音里的情绪是激动还是愤怒,不得而知。至于会不会有十个国家的小孩闻声哭泣,也不得而知。有人认为是大凶之照。也有人认为是大吉之照,明日便是灵园开启的日子,这或许预示着天才出世。
离渊别宫,甲字号房。
“请问叶公子在么?”远山听见有人叫门,只见一位官差模样的人站在门外。
“不在。”远山猜测,这官差所说的叶公子应该就是那日帮助自己的人。
“您是他的朋友吧?这是他参加灵园试的文书,请帮忙转交。”
远山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叶公子也是参加灵园试的。官差递完文书便走了,远山正要细看文书。忽听门外又有人喊话。
“姓叶的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