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回来了,我去做饭了,王姨他们家今天杀猪,给我们拿了些猪血,咱们好好打下牙祭。”李健坤蹦蹦跳跳地从门外跑进门,左手拿着已经退了色的帆布书包,右手提着提着一袋猪血,今天是李健坤14岁的生日,好在王姨家杀猪,否则还又只能吃玉米糊糊。
李力自顾自地喝着闷酒,蓬头垢面一脸颓废,自从魏蓝死后,昏迷半个多月醒来的李力几次寻死,还是陈大姐苦口婆心的劝,“你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子,你如果死了,孩子怎么办,他已经没有母亲了,难道你还要让他失去父亲吗?如果魏姐地下有知,也会怪你的。”,最后,李力终于放弃了自杀,但是,却整日买醉,疯疯癫癫。学校刚开始给他放段时间假,也帮忙劝导,时间长了,也失去了耐性,就把他辞了。没了经济来源的李家过得相当拮据,好在随着时代的进步,人们都认识到当年的无知,深深地愧疚,在李家的事上都是能帮则帮。所以,在大队会上,李家的低保全票通过,就这样,李健坤还算吃百家饭长大的了。
“爸,我们今天放假,我约好了炎棒去庙会耍,饭我先给你做好,我中午就在庙上吃斋饭,不会来。”看到父亲没反应,也习惯了,就直接走进厨房去了。
“建坤,建坤,出发了”炎棒在门外喊道,炎棒是小孩子们取的错号,他是易半仙的本家,但是因为和李健坤是邻居,所以两个总是在一起玩。
“嘘,小声点,你那么大声干嘛!我们说学校放假,你看隔壁鹏子都没有回来,待会陈姨问起来,不就漏了吗?”李健坤跑出来一把把易炎拉到边上说道。
“哦,好嘛,快点出发了,否则,听说已经开始了。”易炎因为比李健坤小两岁,所以什么事还是喜欢听李健坤的意见。
每年农历二月初二都是这个乡村最盛大的龙头节,三国时代,蜀汉昭烈帝刘备屯兵八角庙与刘璋相拒,刘璋决涪江水淹刘备大军,张飞率部撤退,因水急马不过渠,张飞性急拷马过渠,后人称此地为老马渠,其乡名遂由此得来,并延续至今;同时,唐末著名诗人李商隐来此写下了“二月二日江上行,东风日暖闻吹笙。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的著名诗篇,这里由此名声大噪。其次,该乡泉水村的泉水终年不断,至今不衰,泉水盘绕的一座山叫龙头山,与千里之遥的陕西安康的龙尾山遥相呼应,并且还有这龙头山上庙宇的一个传说:传说古代有一个和尚给一个大财主找阴地,看到一天龙飞出一只追,追到这里龙消失不见了,于是以铜钱为标记,后有一道士也为了找一福地修炼,最着大龙来到这里,以银针为标记,两人相持不下闹到了朝廷,当时县令禀告皇帝,皇帝看到银针插于铜钱孔中,便说到“你们都不要争了,此地既然你们都认为是福地,那么就建一座庙宇,造福当地,你们也可都在此修炼。”这边有了这龙头山庙的由来。
“你看,那边有舞龙舞狮、还有采莲船、还有扭秧歌和马马灯,太好了,真是不旺我逃学一次。”易炎兴高采烈地说道,跑向了前方。
“等等我,不要跑散了,你看这人山人海的,小心踩着你,你不知道每年龙王爷都要收命的啊!“李健坤跟上易炎说道。
听到李健坤这么说,易炎停了下来。心里却打了鼓,每年龙头节这三天上万人参加,人山人海,都会出问题,自从自己懂事以来,每年都会有人在庙会送命,有从山上掉下来摔死的,有掉到河里淹死的。。。。所以有个说法就在大家口里传开了:说龙抬头必吃人。开始没人相信,但每年连续有人送命,大家都有些相信了,可每年就一次盛会,给清冷的农村增添些活力,都不想错过,只有在庙会的时候多多小心,不要成为那万分之一罢了。
“那是谁家带猴子看庙会了,哈哈哈”一阵笑声传了过来,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李耀鹏正站在不远处,指着这边笑道,李耀鹏是陈大姐的儿子,李在这里是大姓,村子有多半都姓李,受父亲的影响,性格暴戾,在学校称王称霸,是学校公认的校霸,常常和一些社会上的混混混在一起。不知怎么的,一般不欺负邻居的他最近总是找易炎的麻烦。
“李耀鹏,你怎么骂人?”易炎红着脸说道,因为长得瘦,被人嘲笑为猴子,自己相当气愤。可是,就是单挑自己也不是五大三粗的李耀鹏的对手,更别说旁边还有三个社会上的混混。
“怎么?有意见?还顶嘴,我看你是皮子痒痒了,欠收拾,老子今天就给你松松筋骨“李耀鹏一边握着拳头,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耀鹏,你不要惹事,都是邻居,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吗?”李健坤把易炎护在身后说道。
“健坤,你不要管,这小子敢在老师面前打我小报告,今天不收拾他我们就不姓李,你我是本家,怎么向到一个外人?”
“今天我带他出来,这事我就必须管”李健坤看了一眼李耀鹏,有看了他身边三个人,心里也发虚,他哪是这几人的对手,旁边那个刀疤他是比较熟悉的,是出来名的街霸,不知道李耀鹏怎么会和他混在一起。
“鹏子,不要跟他废话了,居然他想当好人,我刀疤今天就让他尝尝当好人的代价,兄弟们,一起打”说完就准备上前。
“不能啊!刀疤哥,我娘吩咐了不能欺负李健坤,我们今天就放了他好不好,来日方长。”李耀鹏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刀疤是他刚认的大哥,今天刚好出来遇到易炎,本就只想吓吓他,让他道个歉,服个软,下次敢在老师面前打小报告就行了,如果真打出什么问题了,他妈不打死他才怪。
“这事已经不是你个人的事了,居然看不起我刀疤,就要吃点苦头”其实刀疤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结交李耀鹏这个校霸不过是想借他的手在学校弄点钱花花,最进派出所管得严,很长时间没进帐了。今天送上门的机会,在好不过了,也顺便把事情给李耀鹏挑明。
”刀疤哥,这里人多,要不我们去后山,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山鸡是刀疤的忠实狗腿,深知刀疤心意。
“是啊!刀疤哥,说清楚就行了,不一定要动手。”李耀鹏还以为山鸡帮他解围,也不枉自己请山鸡吃过饭。
“好吧!既然这样,就到后山吧!要是不来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以后就别想上安稳学了“说着便朝后山走去。
易炎和李健坤相互看了一样,也就跟了上去,他们知道被刀疤盯上了,以后上学路上的日子就不会太平了,既然他说自己去把事情说清楚,那就没什么危险,对他们来说也不失是一次机会,可他们没注意到这话可不是刀疤说的。
后山其实就在庙宇后面不远,有一片不大竹林,一边是一片山地,一边是一条人工渠,几分钟的路程就一群人就来到竹林里,因为这里比较偏僻,一般是没有人进过。
“解决也不是不可以,你们一人拿两百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兄弟跑这一趟,总得有个彩头吧!”刀疤来到竹林边笑着说道。
李健坤和易炎一下呆了,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解决办法,易炎一个星期才二十元生活费,从哪里能拿得出两百元钱,更别说家境本就贫困靠低保度日的李健坤了。
“刀疤哥,不是说说清楚就行了吗?怎么改要钱了,他们我清楚,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的,你看能不能打个折”李耀鹏一下也呆了,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他也是刚投靠了刀疤,还没有什么话语权。
“你给老子闭嘴,否则连你一起收拾,打折,打个骨折,你入了我们刀疤会,总得有点贡献吧!空手像什么样子?”刀疤一脸不满的说道。
李耀鹏看自己说话没有什么用也不敢硬着上了,只能闭上嘴,站在一旁。
李健坤看到这个情况,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量,向前一步,抬头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好!好!好!哈!哈!我喜欢,有胆量,看来我刀疤久了不发威,都把老子当病猫了,兄弟们,上,给我打“。刀疤气的脸胀红说道
一群人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易炎身体瘦弱,明知不是对手,只能蹲下死死的护住脑袋,张健坤刚开始也护住脑袋,后面被打急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冲开人群向刀疤冲去,刀疤一下没注意吃了一拳。后面两人赶快过来拉住他,李耀鹏一直在群架,站在这两人中间,不知不觉他们打到了竹林边,刀疤一脚下去,李健坤一下站不住,向后仰去。后面几颗竹子已经被看了,只生长了几株小苗,几株小苗哪里挡得住,顺着就掉到了河渠里。
看到李健坤掉到河渠里,一下子都傻了,这河渠是人工渠,水很深,且水下环境复杂,就是渠里没水的时候这一节水也没有干过,且前面有一桥洞,听说泥鳅都过不去,所以就是水性好的大人夏天也不会在这一节游泳。说来也怪,一般掉下水都会挣扎几下,可李健坤居然像石头仍在水里,直接不见了。
”快就人,他不会游泳,快救人啊!“易炎歇斯底里地叫着,其他几人已经吓傻了,这闹出人命了,他们都是凶手,可这渠里本地人都知道,水性好都不敢下,更别说他们几个了,再说这人都看不到了,去哪里救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声跑,一下子都跑了,李耀鹏跑在最后面,边跑还边回头望,希望李健坤能从渠里爬起来。
易炎看着平静的水面,边哭边找,半个多小时后,也没看到人,也就估计凶多吉少,放弃寻找了,可是自己今天和张健坤一起出来的,村上很多人都看见了啊,自己可不能回去,回去怎么交代啊!
晚上,看到了饭店,吴大婶看到自己孩子还没回来,就到处去找,问了几个同学才知道易炎今天逃学了,去庙会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几番打听,才知道李健坤也去了。于是,去了李健坤家,找了几圈只看到喝闷酒的李力,都没有看到李健坤,吴大婶去找了村长村长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快组织了搜救队去找人。陈大姐也自告奋勇参加了搜救队,走的时候还问了一下李耀鹏,李耀鹏下午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了,晚饭都没有吃。喊了几声,李耀鹏都没有回应,她也就没有管,去找人去了。
一行人打着电筒把整座山翻了一个遍,都没找到人,正在大家都要放弃的时候,吴大婶的姐姐打来电话说易炎在他们家,易炎被吴大婶接回来后一直不说话,最后在大家的逼问下,才不得不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陈大姐拽着拳头就气匆匆地往家里赶。村长说道“这事已经是刑事案件了,我和书记去趟派出所,你们先不要把这事告诉李力,我怕他受不了,等这事下了定论再说吧!哎!”,说完就朝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