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胖子不说话了,不过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平日里有人若有人叫他胖子,一定得非扒了那人皮不可,但曾经的好兄弟就得另当别论了。不过这李小琪徐鹏程也是第一次见面,怎的自己就生不起来气呢?莫非看那李小琪虽是个公子哥,但长得一张比女人还女人的脸,老子我就春心荡漾了?想到这里,徐胖子立即退后几步拉开了与李小琪的距离。
“你以为我想来看你们三个大男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啊?”李小琪抱着双臂,一副看三个小毛贼的姿态,“本公子前来是受师傅所托,有事给你们说。”
“那李老先生说了什么?”任承允倒是很礼貌的问了一句。
李小琪叹了口气:”哼,师傅叫我明日替任公子看看腿伤,还有,师傅叫我留下来帮你们对付那司徒空。“李小琪然后忧伤的捂着额头道,“真是便宜你们了,还不快谢过本公子的大恩大德。”
任承允忍俊不禁的笑道:”不必麻烦李公子了,承允的腿伤应该没有大碍。“
“哼,没大碍?不怕吓死你,你那条腿再不开骨取出寒铁碎片,就等着做一辈子的瘸子吧。”
“这......”
“那就有劳李公子了,既然李老先生明日就要离开苍梧,先生先前说要送子白一份大礼,不知......”陆子白说到一半,见李小琪把头抬得老高,事后按徐胖子说的,当时那李小琪的模样就像一个姑娘被人夸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知道低头害臊,反而骄傲的像那鸡群里的公鸡似得。“哈哈,子白明白了,替我多谢李老先生了。”
还在得意忘形的李小琪摇了摇僵硬的脖子,“哎哟,你又知道了啊?那说说看,如果被你猜中了,我欠你一个条件,若是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敢不敢?“
“有何不敢,不过说好不徐耍赖。”陆子白轻轻一笑。
“那你说呗。”
“李老先生的大礼,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算了,今天本公子有事先回去了,算你小子走运。”李小琪说完便一跃不见了踪影。
“又有事......“陆子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而任承允和徐鹏程则睁大了眼睛,对于李小琪那一跃数丈的轻功有些发懵。
“哟哟,这小白脸还有些本事,不说别的,就这一身轻功就比我手下那些个所谓的武林高手强多了。”徐胖子啧啧称奇道。
“哎,胖子,你不觉得这李公子的行事作风很像一个人吗?“任承允在书院时是唯一一个翻阅过百趣阁上乘武籍的学生,虽说算不上入了武林中真正的高手,但也离高手不远了,若不是那日宋景湖在司徒空的手上,倒也不会任人宰割,由此可见宋景湖教育弟子的百无禁忌。李小琪的轻功是一流高手毋庸置疑,但更让任承允意外的是李小琪的言行,总让他觉得像一个人。
陆子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随即苦笑了一番:“像小花妹?”
“呃呃,你们两个想女人想疯了吧,那个小白脸怎么会是我那朝思暮想的小花妹,那李公子可是真正的男儿身啊,我说任承允,你想女人了的话,我明日带你下山去那醉笑楼逛逛,看上哪个姑娘跟哥哥我说。”徐胖子一脸坏笑。
“哼,死胖子,等我伤好了,看我不打死你。”任承允故作愤怒的骂道。
“行了,你们两个这时候就别吵了。徐胖子,你去找王伯拿棋来,今夜适合下盘棋。”陆子白伸了个懒腰,便靠在门槛上打哈欠。
“呃,我说你现在还有心情下棋?不是我胖子说你哈......”徐鹏程一直就对陆子白这慢性子受不了,但一旦和别人做买卖,那讨价还价的耐心比谁都好。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任承允不耐烦的拿拐杖敲打了徐鹏程的屁股。
徐鹏程见这两个人合着伙来欺负自己,也只得灰溜溜的去拿棋。
徐鹏程回来的时候倒也没忘带了灯火,三人来到大院围着摆好的棋子盘膝而坐。陆子白自个儿一颗颗的摆着棋子,徐鹏程也不知道这陆子白要干嘛,也只得耐着性子等着陆子白摆好棋子。
“来,承允,你陪我下。”陆子白摆好棋子后,双手不自觉的擦了擦衣袖。
任承允为难的喃着:“我又下不过你。”
”叫你下你就下,哪来这么多的废话,瞧你那点出息。“徐鹏程也乐意见得任承允这般窘迫。
就这样两人开始对弈,一盏茶时间后,陆子白突然问了句:“哎,胖子,你把你顺和商会情况说说。”
“真要说的话,还得从五年前我下山开始说起,下山前先生说没法教我了,说下山后想干嘛就干嘛,只要不做有违良心的事就好。后来我就在咋们苍梧做起了布匹生意,开始也是在广信县与猛陵县间来回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就这样生意不知不觉的越做越大,后来就各种生意都会有所涉及,哎,反正赚钱的我都会去做。“说到这里,见任承允满脸的鄙夷,徐鹏程冷哼了一声,随即道,“我可没有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意思是说胖子你现在主要是以布匹买卖为主?”陆子白已经开始咄咄逼人,根本不给任承允任何反手的机会,任承允也顾不得和徐鹏程扯那嘴皮子功夫,只得专心应对。
徐鹏程见任承允被陆子白逼的连连叫苦,心中大爽:“嗯,毕竟我是以布匹买卖起家的,现在虽说生意越做越大,但布匹买卖在整个南楚来说,不是胖子我吹牛逼,没有哪个商会敢和我叫板。“
“那好,你明天就下山,回头送我几段上好的丝绸。”陆子白落下最后一枚棋子,也不顾任承允满脸的无奈,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早已破旧不堪的围棋。
徐鹏程疑惑道:“你要那玩意儿干嘛?难不成你还金屋藏娇了,让美人儿给你做几件衣裳?”
“有用。“陆子白也不和徐鹏程多说,然后起身扭了扭脖子,”哎,以后的日子没那么舒坦了,得天天和人下棋了。胖子啊,还有件事得麻烦你。“
“你说。”徐鹏程打着哈欠道。
陆子白想了想,望着院外的梧桐林,起身拿起灯笼走了出去。任承允也没有多问,跟着陆子白一瘸一拐的向那棵最大的梧桐树走去。剩下徐鹏程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道:”这都干啥呢?哎,等等我啊。“
三人来到宋景湖的坟前,齐齐跪下,各自磕了三个头。陆子白看着二人说道:“有什么想对先生说的话,乘着今夜都说了吧,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祭拜他老人家了。”
“先生,承允来看您了。承允谨记先生授业解惑之恩,书院惨遭奸人迫害,是承允无能,不过我任承允对天发誓,定会让贼人血债血偿。”
“先生,虽然五年前您把我赶下了山,不过我知道先生是为了我好。您看我现在吃得好,穿得暖,过得可舒坦了。可是这些年来先生都不让胖子为书院做点事,让学生很是惭愧。先生如果在那里缺什么,一定得托梦给胖子,胖子我一定烧给您。先生,胖子真的好想先生再敲敲我的脑袋。“徐鹏程说道这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陆子白过去拍了拍徐鹏程的肩膀,强忍住已在眼眶打了几圈的泪水,谁说商人重利轻离别啊,长大后让人最舍不得离开的人,其中一定有一个是陪你度过孩童时的老爷爷。
夜已经深了,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最适合去静静的想一个人。
“承允,明日让李公子帮你看看你的腿,等你腿好以后我们便下山吧。”陆子白打破了三人的沉默,对于自己的身世陆子白暂时还不是太关心,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要血刃仇敌,虽然在大家眼中他依然是以前那样沉稳冷静,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仇恨已经成为了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也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陷得如此之深。
“好,我早就等不及了。”任承允难得看见陆子白如此坚定的眼神,虽然陆子白说的风轻云淡,但相识多年的任承允又怎么会不知道陆子白的习性,越是危急关头,陆子白就越会显得冷静。
“呃呃,那我呢?对了,子白,你不是要让我帮你做件事吗?快说与我听。”徐鹏程也急着要替书院做一些事情。
“放心,以后少不了你的事。”陆子白长呼出一口气,“胖子,你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如今家财万贯,也讨了几个漂亮老婆,这样的日子不是你当初和我说最惬意的吗?如今要为先生报仇,说不定哪天你我都要早些下去陪先生。你不怕一切都没了吗?“
“你这话胖子就不乐意了,虽说胖子我爱钱,也爱美人,但先生说的一些话我还是记在心里去了。我也不懂先生说的那些个大道理,但至少义气胖子还是有的,我对你们讲义气,我还就对先生也将义气了!”
“好,你明日就去杀了那广信县尹!”
这一晚,谁都知道,没有退路了,也不需要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