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千金?”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包括丁宣部族的族长丁宣启。
丁宣启脸色很是难看,眼神带了强烈的敌意,“水家的人居然敢来我丁宣部族,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当我丁宣部族好欺负吗?”两方对敌已久,自从水家父子来了利州以后,他们在利州的战事上就再也没占到过一丝便宜,族中不知道有多少儿郎死于水家父子之手。
在这种情况下,水家的人还敢来丁宣部族,实在是一点也没把他丁宣部族放在眼里。
丁宣重脸色有些不自在,其实他一开始的确是想把水映岚抓为俘虏的,毕竟他们一看就不是汉渊国人,又刚从利州城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为了和襄王密谋而去。但在知道水映岚的身份后他反而改变了主意,理由无它,不过是对对手最起码的尊重罢了。
只是为了他和襄王的事不传出去,他才不得不把水映岚强行请来做客,虽是强行,但该有的尊重却不会少。
但显然,他的父亲并不这么想。
丁宣重想解释些什么,还未开口就听水映岚的声音不疾不徐响起,“丁宣族长,两方交战,不及家人。虽然我是水家之人,但也不过是一闺中女子,此前从不曾涉及战争,此次来到贵族也是巧合所致。”
“家父和兄长虽常年与贵族交手,但也不过是保家卫国,就如贵方每每向利州挑起战争,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族人能过个好冬罢了。立场不同,贵族长又何至于迁怒于人?”
丁宣启先前听着脸色还稍有缓和,但在听闻最后一句时忽又变了脸,“真是好一张巧舌!早就听闻水家世代武将,唯独现今却出了个书香女子,从小聪慧异常,今儿一见果真如此,本族长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但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父兄手中沾满了我丁宣族人之血的事实!”
水映岚见他满面怒容就知道,刚才一席话是白说了,多少族人的血,的确不是区区两句话就能抹平的。
但话说回来,丁宣启只一味责怪她水家,却不想是谁先向利州挑起战事?她的父兄不过是防守,他丁宣一族才是发起攻击的一方,难不成他要打人还不许别人还手?
只是这话要说出来,她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丁宣族长,”恰在此时,另一道女子清冷之声响起。
丁宣启漠然的扫了赖雨初一眼,鼻孔微不可察哼了哼,竟是连话也懒得搭。显然,他是把赖雨初和水映岚当成一伙的了,自然没好气。
赖雨初也不觉尴尬,微微一笑,“丁宣族长,毓敏这次是以慈航斋负责人的身份而来,找贵族长有事相商,不知丁宣族长可愿听毓敏一言?”
丁宣启顿时一愣,这才认真细看着赖雨初,微微蹙眉道:“慈航斋?这我倒是听过,是个为百姓办实事的。不过,这和本族长有何关系?”汉渊国生活得越好,也就衬托出他丁宣一族生活得越差,只会让他更来气。
赖雨初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丁宣族人,意思很明显,这里说话不方便。
丁宣启想到慈航斋的性质,微微沉吟半晌,还是决定先听她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跟我来吧。”他沉声开口,随即率先转身朝村子里走去。
丁宣部族所在之地已处于草原的尽头,周围是一片茂密的矮树林,背后则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房屋由树木建成,古色古香,周围还圈了许多木栅栏以作牛羊之所,不过这会儿却是空着,想来是放养到草原上去了。
在一些树枝上还晾着各种野兽的皮毛,其中不乏狼皮,也可看出这个部族的战斗力有多强悍。
但赖雨初却想不通了,在被丁宣启带到一间似是议事厅的房间后,她开口问道:“丁宣族长,刚才毓敏见你们这晾着许多野兽皮毛,这些皮毛在汉渊国价钱极为昂贵。若是你们能把这些和汉渊国商队交易的话,我想你们冬天应该不至于……”顿了顿,却没再往下说。
此时,议事厅里只剩下了赖雨初、水映岚和几个丫鬟,另外还有丁宣启父子和他背后站着的两个虎背熊腰看上去异常凶悍的汉子。
丁宣重开口解释道:“毓敏郡主有所不知,咱们也曾想过和汉渊国通商,各取所需,无奈汉渊国人甚是贪婪狡猾,不仅欺我们无知故意压低价格,而且知道牛羊冬天不易生存,咱们不仅要考虑自己的温饱,还得养活牛羊,更是坐地起价……”
说起往事来,丁宣重脸色又是愤恨又是无奈。
如此一来,牛羊冬天本就不好养活导致他们食物减少,再被那些商人一剥削,更是雪上加霜,到最后一气之下干脆不再和那些商人交易。
无商不奸,还是有些道理的。
赖雨初心下无奈,想了想,开口,“其实毓敏今儿之所以会来贵族,就是为了这事。”
“哦?”丁宣重父子同时一愣,丁宣重开口道:“早听闻毓敏郡主经商起家,莫不是毓敏还想和我丁宣一族做生意不成?”他眼神揶揄,还带着明显的嘲讽,显然是不相信赖雨初会这么好心。
这一路上他明里暗里的打听过,不过赖雨初和几个丫头的嘴都很紧,始终没说明来意,导致他到现在才知道赖雨初的目的。
只是赖雨初名声太大,虽是商人女子,却凭着自己的实力被封郡主,如今正好是高高在上享受荣华富贵之时,他实在难以相信赖雨初还会千里迢迢冒着无数的危险来丁宣部族,却只是为了一桩生意。
对上对方怀疑的目光,赖雨初微微一笑,“这样吧,我先让人送些粮食布匹过来,等你们见了咱们再细谈,如何?”
丁宣重目光一凝,“你说认真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赖雨初反问。
丁宣启脸色也一改先前的不耐,凝重道:“这么看来,郡主倒的确是诚意十足,不过本族长实在不明白,郡主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你就不怕你们汉渊国皇帝治你一个通敌叛国之罪?”
话落,就连旁边的水映岚也露出担忧的神情,的确,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事。
其他人神色各异,赖雨初却依然神情淡淡,好似万事在握,“我早就说过,我今儿的身份只是慈航斋的负责人,慈善,不分国界,也不分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