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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梦开始的地方(一)

紧接着,圣女峰主峰发生了雪崩,大雪以不及迅雷掩耳之声从峰顶朝着这里涌来,预示着死亡之声的雪崩如同失去引擎的飞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就在这关键时刻,金波朝着那颗松树飞奔而去,一把紧紧抓住将要掉落山崖的秋雁,很快,大雪将他们半身淹没了,并一起涌向了山崖,金波紧紧抓着秋雁的手,另外一只手紧抓着旁边的一棵老松树,山的一边就是万丈山崖,一旦掉下去,估计会摔得连骨头都找不见了。

金波脸上被树枝刮破了一道口子,鲜血不停的淌着,血水与雪水交融在一起,从他的脸颊顺流而下,一滴一滴地滴在了他洁白的衬衣领上,此刻,他感觉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但有一点不一样的是,他此刻的身躯却又是如此沉重,以至于那棵松树的树枝渐渐地朝着地心引力而去,叭叭叭的作响。

他的一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秋雁所有的重量都在这只手上,金波咬着牙,始终没有放手。

他看着秋雁,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出闪着颗颗泪珠,油黑的头发随空飘舞着,脚上的鞋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她也一直注视着他,在最后的那一刻间,她笑了,笑得很灿烂,只听见一句“我的爱人,我永远思念你!”,接着,便松开了手随着雪花消失在了万丈深渊,,,那张最后的笑脸一直出现在金波眼前,,,直到活生生的消失在无垠的深渊之中,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不,,不,,不要丢下我。。。。。。金波死心了裂肺的哭喊着,整个声音响彻山谷,,,,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沈杨,传便了整个草场。

泪水,汗水,他不知流了多少,,他痛苦的哀悼着,心中如同粉碎机一样搅织着,天地好像都变得混沌了;一个美丽而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留在了圣女峰,没有一丝痛苦,没有一句分别话,就那样说走就走。

只剩下金波一个人刮在半山腰,此时早已绝望的他,轻轻地松了一下手,心中默默念叨,秋雁走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就在马上松手的那刹那间,他忽然清醒的意识到;

不,你还活着,只不过是你换了一个地点而已,我的爱人,等着我,我这就下去找你,金波又使出浑身解数,一步步爬了上去,一团团,一簇簇雪花,飘洒在浩荡的天空,好像无数倍扯碎的棉花从天而降,只剩下他一个人苦苦的挣扎着,声嘶力竭的哀叫着。。。。。

寒风不停地呼啸着,刺痛这颗难以抚慰的心,高耸的圣女峰上不停地传来阵阵猿叫声。满天的雪花无情的洒满草原的每个角角落落。使这一片金黄的草地黯然失色,死气沉沉。曦儿河也失去了曾经的那片宁静祥和,露出他凶神恶煞的一面,草原上的一切悲伤,随着南归的大雁消失在了远方。

金波沿着山路向下狂奔,眼角的泪水早已湿透了衣衫,狂风冰花肆意拍打着他的脸颊,脸上的凝血已经凝固成冰棱,但此刻的他心中就好像燃烧的火焰,秋雁的身影不停的在他脑海浮现,,,,冰天雪滑,金波不知在路上摔倒了多少次,又多少次艰难的爬起来,浑身上下全是冰疙瘩,脸上依稀除了凝血可见外,全身上下全被冰雪严严实实的裹起来了,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他心中无数次对自己说道,:“你一定要坚强的活着,秋雁,我的婆姨。你等着我,我马上去找你,我带你回家,从此以后咱们再也不上山了,以后就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我们一起放牧,一起歌唱,一起生娃,我们一起。。。。。。”

说着说着,哭的像个泪人儿;

经过五个小时的寻找,终于在一棵树杈上找到了秋雁,一动不动,脸上依旧是那么迷人的微笑,眼角的泪水被冻成了冰,他的腿不由得颤抖着,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事实,一下子跪倒在雪地上,脸上的表情好像扭曲了一样难看,抓起一把雪,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眼看着秋雁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他最后的意思希望与憧憬随之尔灭,只剩下心中的绝望与苦楚。艰难的爬到秋雁身边,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将她的头紧紧贴在自己心口,让秋雁能再多听一会他的心声,眼角的泪水如汩汩清泉飞流而下,狠狠地砸在那张早已冰冷的脸上,化作一行。

他再也忍不住了,“不,不是这样的,这是上天圣女跟我开的一个莫大的玩笑,”金波再次狂吼起来,嗓子早已嘶哑。

天与地好像为他们的分离而颤抖着,野草也为他们沉默不语,,,,金波就这样抱着秋雁不知到了什么时候。。。

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已是下午五六点,不知什么时候,雪早已停了,西下的夕阳将他们的背影照在古色斑驳的石头上,夕阳的余晖渐渐地照在了他们的脸上,凉飕飕的风吹起了高原上深厚的积雪。

刚才的一切就好像噩梦一样,惊醒着世间那些平凡而又不平凡地人,的确,这不是噩梦,这是一场真实的梦,是的,生命往往就是这么脆弱,爱到深时方很少,爱情往往就是这么短暂,着就是现实生活,容不得半点懈怠!

上一秒还在说笑不停,下一秒也许就有可能停滞时空,它是这个星球孕育出的伟大结晶体,尽管逝去了,但它所散发出的光芒却永远的留在了人们心中。

金波小心翼翼的撩起秋雁的刘海,脸上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现在就带你回家。”背起她向着夕阳西下的方向走去。

金波带着秋雁来到曦儿河畔,那是他们初见的地方,现在,他们的爱情也将在这里轻轻地画上句号,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听见羌笛悠悠,在曦儿河畔翩翩起舞,,

可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而已,他在曦儿河畔和父亲沈杨一起安葬了秋雁,旁边屹立着一块没有墓志的坟墓,他说道:“这一切都将结束了,在不久的明天我会来陪你们,你们不会再那么寂寞了,我知道你们娘俩放心不下我,撇不下我”,一切是那么凄凉,生活就这样活生生带走一切不留一丝情面。

在秋雁走后的半个月里,他们爷俩静静地守护着这片乐土,没日没夜,金波经常借酒浇愁,喝醉了就在墓前为她唱起那首她最喜欢的信天游《兰花花》,,

他想他也许一辈子都要在这片草原上度过了,世间的一切欢乐都与他无缘,他所能做的就是坚守他对她的承诺,,,

日子就这样如同三百六十五天一样漫长,这期间,除了每天放牧,去屠宰场做工,其余大部分时间,金波陪伴在这位“老丈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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