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回来的路上,众人都没有了来时的热情,因为大部分人都没有加到分,甚至还有几个被扣了分,气氛略微有些凝重,连带着几个今天得了加分的,也不敢将高兴表露出来,只是在心里暗自欣喜。
小舞儿坐在车里,望着闭目养神的窦小鱼,觉得真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今天最后评委评分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有两位的分数都加给了她,也使得她成了这次月评会上最出彩的。不过她却不像别的那些得了分的,虽然不敢过于张扬,但总归还是洋洋得意的,就连自己因红花数排在了前三,得到了加分,也是万分欢喜的。而窦小鱼就只是淡淡的。
“我们这车里坐的真真都是精英,今日一共就六个人得了加分,就有两个在我们车上,特别是最出彩的也是在我们这,像我们这样没用的,真不好意思坐在这里。”小舞儿早就想到会有人酸几句,倒不想对方竟当着面说。一旁的小红艳有些担心的抓紧小舞儿的手。小舞儿对她笑笑表示不用担心。
“姐姐哪里的话,今日我们只是运气好,赶上正是热闹的时候,也不是真是跳的好,底下的人都跟着起哄而已。姐姐今日跳的那支俪人舞是真真极好的,等下回姐姐也一定能博个头彩。”对方见小舞儿这么说,也是打开了话匣子抱怨起排序的不公平起来。小舞儿只是笑着听,时而答应一声。过了一会却见窦小鱼忽然睁开眼说了句:“不是你自己输不起,就是不公平的。”
小舞儿心知这下可不好,果然听了这话,那女孩怒目望着窦小鱼,但被旁边的一个女孩拽了拽,也只是冷哼了声:“有些人就是了不起,这才第一场月评会,可不一定能笑到最后呢,别得意太早。”窦小鱼只是接着闭目养神,也不搭话。那女孩也是没趣,只能恨恨的望向别处。
回到庄子,大家似乎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也没有人时常抱怨练习的辛苦了,晚上庭院里也少了一些闲聊的人,大家都开始暗自较劲。早上也不再需要铜锣声叫大家起床了,大家都早早起来,甚至有的开始比着谁起的早,你天亮就起,那我就天还没亮就起,这样的氛围下,有些人也开始受不了这种压力,第二个月的时候就有好几个自己退出了。有些人并不害怕失败,但害怕竞争的压力,而在伶人界乃至整个社会,这样的人也注定了不会出彩,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你不想竞争,那注定就是平庸的。
从第二个月的月评会开始竞争激烈起来,每个人都挖空心思翻着花样的准备表演,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多是舞蹈居多了,有表演唱歌的,有受上次窦小鱼启发又唱又跳的,有的甚至表演起了杂技。所有的人都开始卯足了劲往前冲,这样的日子过得紧张也很充实……
“哎,都快半年了,古叔叔他们也没能打听到些什么消息,现在我们的分数也就排在十几位,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进的了官伶决选,可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小舞儿面露愁容的说道。“你知道万物到了冬天会怎么办。”小木瞳笑着说,“它们会静静等待春天的到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我们分内的事,然后静静等待。”“你总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像个久经事故的老人家。”小舞儿笑着推了小木瞳一把,“老人家。”小木瞳佯装生气,作势要打,小舞儿赶忙讨饶,两人笑闹作一团。
窦小鱼倚着房门看着两人忽然觉得万分羡慕,要是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好姐妹就好了。想到这又不禁暗自发笑,什么时候独行侠也开始需要朋友,觉得孤单了。正自嘲着,忽然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知道那边又来问消息了,遂悄悄绕出庭院。
小舞儿一转头,就见窦小鱼悄悄走出了庭院,不免有些疑惑,正想跟小木瞳说,这时小黄琴又来叫小木瞳帮她找个东西,小舞儿便让她先去了。小舞儿刚想回房,却见自己房里上次和窦小鱼闹矛盾的女孩偷偷从庭院侧门出去了,看样子倒像是去了教头的去处。小舞儿马上想起上次的事,连忙朝窦小鱼去的地方跑去。
好不容易跑到上次和小木瞳一起来过的小院子,就看见窦小鱼正站在树下,刚想喊她,却见窦小鱼手里捧了只小巧的雀鸟,接着在鸟儿的脚上绑了个什么东西就放它飞走了。小舞儿正觉疑惑,这时窦小鱼转身看到了小舞儿,不免吓了一跳。
“你在这干什么?”小舞儿听到对方的声音带着戾气,不免有些心惊。“教头好像要点人,我是来叫你回去的。”窦小鱼听了,说了声知道了,就快步往回走,小舞儿默默的跟在后面,等快到了庭院。窦小鱼回过头对小舞儿说:“希望你不要将刚刚的事说出去,对你没有好处。”小舞儿点点头:“放心好了,我不会说的,连木瞳我也不会说的,你放心好了。你……”小舞儿本想提醒她几句要当心的话,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窦小鱼听了小舞儿的承诺,也没讲其他的,就进了庭院,又马上回了房。
小舞儿在后面哀叹了声,也刚想回房,见同房的那姑娘也回来了,就连忙走进去。“你……你怎么在房里。”那姑娘显然有些吃惊。窦小鱼连眼睛都没抬下,只是折着手里的衣服。小舞儿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铜锣声想,看来这姑娘真的是去叫教头了。窦小鱼放下手里的衣服,往外走,背后那姑娘咬牙切齿的看着。
教头点了名,发现大家都在,特意朝小舞儿她们房间看了看。大家正想着应该这次没有什么大事了。就听见一个女孩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一本书从怀里掉出来。教头示意了下,一旁的嬷嬷赶忙拿起地上的书递给教头,教头一看突然满脸怒气:“本以为你们一个个都该是学乖了,想不到还是这么放肆,来人给我每个房间好好搜,看看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木瞳看着几个嬷嬷冲进了房间,心里暗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人是等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