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我可以坦然的面对一切,但是当有些事发生的时候,我才会发现自己是最脆弱的。就像父母死的时候,就像小逸竹、金姨她们惨死的时候,就像在竹芯居与玉哥哥偶遇的时候,就像看到玉哥哥从阁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更多的是像这时候,当知道自己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却责怪不了任何人的时候。
小木瞳静静的收拾着行李,小舞儿坐在旁边也是一声不吭。小木瞳心中很是复杂,虽然早就想到了这样的可能,但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父亲、母亲、逸竹哥哥、金姨、朱班主、玉哥哥我甚至不能进宫,更别说亲自去调查你们的死因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木瞳,你别伤心了,我参加官伶决选的时候一定会努力的,进宫调查的事就交给我,我一定会为我娘他们报仇的。”小木瞳听了小舞儿这话,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最怕你这么想,本想着如果我们一同入宫,彼此也好有个照应,现在很可能只能你一个人进去了。”小木瞳说到这握紧了小舞儿的手,“你最要当紧的是入宫之后一定要处处小心,不要心急着调查那事。”
小舞儿听了点点头,只让小木瞳放心。小木瞳想了想又说道:“窦小鱼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以后多与她交往,至于黄琴,还是保持一般的关系比较好,有些事不要与她说。”小木瞳还想多交代几句,桂嬷嬷就来催了。只得作罢,在小舞儿耳边轻轻说了句:“等官伶决选结束后,我再来找你。”便跟着桂嬷嬷走了出去。
“没想到你那朋友这么好运,缺了两次月评会还能进入官伶决选。”桂嬷嬷说着又瞥了一眼小木瞳,“你就没这运气了。”小木瞳笑了笑没有说话。谁知道这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我倒是真心希望她的运气比自己好些,毕竟宫里的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可以把自己以后的运气都给她,只希望她在里面能过得好些。
小黄琴看着小木瞳和一群其他不能参加官伶决选的女孩一同走了出去,心里不觉有些得意。当初自己在海盛城的名伶会上出糗的时候,那时的小木瞳可是大放异彩的,可是现在呢。自己比她强,这样想着心里顿时很舒服,转过头却看见小舞儿倚在门口,心里暗自想到不管是和谁比,笑到最后的一定是自己。
窦小鱼看着离开的小木瞳,心中竟有些羡慕,如果可以选择,她也希望可以在宫外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若是进了宫,恐怕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了。而且恐怕更要处处留心,事事谨慎了。自己本是希望能够活得简简单单的,恐怕也是不能如愿了。这样想着又忽然自嘲的笑了,你应该知道自从你答应父亲那一刻开始就一切不能如愿了。
小逸兮看着小木瞳从庄子里出来,略微松了口气,还是这样子最让自己放心。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够远离那些复杂的纷争,也许是自己太自私,即便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我们深爱的人,我还是不希望你走上那条注定坎坷与痛苦的复仇之路。现在这样很好,在我身边,我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每天都让你开心。
小木瞳对着小逸兮笑了笑,便上了车,马车压着青石板驶离了庄子,小木瞳掀开帘子望了望夕阳余晖里的庄子,想着来时的心情,虽然只是在里面呆了短短的一年时间,可一切好像都变得厉害。现在的自己更是有着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好像生活一下失去了目标。虽然自己当初在戏班的时候,觉得放下复仇的心,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是好的,可是现在就算是没了入宫的机会,复仇更是谈不上,可应该不会再想着平淡的生活了。自己已经点燃了心中的火种,无法浇灭了……
一排排白色的墓碑,一棵棵高耸的青松,墓地里时而传来几声鸟鸣,才不觉得死寂死寂的。许泽蹲在朱玉的墓前,烧着一堆纸钱。“不要怪我,以后恐怕不能再来看你了。”许泽边说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饿得几乎快晕过去,那时候看见你一身白衣站在我面前,只觉得是天神下凡来搭救我了。我们第一次长时间独处,是因为犯事一起被关在小屋的时候,那时候你满腔的愤恨,我突然很心痛,因为在我心中你一直是神一样完美的存在,这些丑陋痛苦无奈的事通通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从窗子掉下去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摔的粉碎,为什么上天要对你这么好的人这么残忍?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夜已经深了,大家都睡了,小舞儿独自一人坐在石阶上,想着心事。再过几天就是官伶决选了,大家也要回都城了,小木瞳他们应该已经在舞衣坊了。这几日小木瞳不在身边,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似的。每日总是练习、休息,也不愿多管其他的什么事。窦小鱼和黄琴来找自己,也是懒懒的应付。
也许是自己明白从小木瞳离开开始就决定要自己孤军奋战了。这样的认知有时候总让自己觉得莫名的压力。更是觉得娘的死,玉哥哥的死就像沉重的负担一样压在自己的心头,让自己喘不过气来。有时候自己笑着,也会忽然惊觉,责备自己,似乎现在的自己是不配拥有快乐的……
舞衣坊里正是晚宴热闹的时候,清雨今天跳完准备的独舞,也是赢得了满堂彩。擦了擦汗,朝给自己递水的小木瞳笑了笑,“真是谢谢你了,这么晚了,你还陪着,给我端茶送水。”小木瞳笑着说了声别客气,谁能想到原来娇蛮的清雨现在是这样的。只能说时间和经历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这么想着,耳边传来小红艳咋咋呼呼叫着自己的声音,连忙答应,不觉微微一笑,还是有些人能够始终保持最初的心,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