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渃敛眉,疑惑地看着卜生花,卜生花哈哈一笑,从身子下取出一根玉烟杆,含住烟嘴,尝了一口,喷出白烟,片刻后,缓缓讲到:“奴家不懂什么行军打仗,但也了解行军打仗中最重要的便是物资。轩辕帝手底下有位将军姜丞,从鬼墟的祭祀品中,带走了一块肉。”
卜生花挑眉,看了一眼迷惑着的封渃,“那块肉,名为视肉,你吃了多少,它一夜后又长出多少。有这样的东西,军队也不用忧愁物资不足……”
“后来如何……”封渃问着,那只驼萝慢慢爬到了卜生花的手臂上。
“士兵吃了那肉,血气旺盛,精壮如牛……但渐渐的,问题出现了……士兵变得越来越能吃,随时都喊饿,就如一头头饿死鬼,他们有的受不了,活生生虚脱而死……最后在虚脱死的尸体中就发现了这些驼萝虫。”
封渃吸了一口凉气,讲到:“驼萝虫籽寄生在视肉上,以视肉为食,那群士兵食用了视肉,也就感染上了这些可怕的虫籽……驼萝在士兵体内迅速生长繁殖,到了后期,士兵如果不食用大量视肉,驼萝便会吸食士兵的精血,残食士兵的内脏……”
“渃殿下果真聪明伶俐。”卜生花端起玉烟杆,叼在唇间。
封渃看着卜生花手臂上的旋走的驼萝,咳嗽起来,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太可怕了……
“洛灵城,为什么会出现驼萝?”封渃问着。
“我帮你可以……”指尖游走在皎洁的脸庞,“奴家可要折寿损颜,渃殿下该如何回报呢?”
“你想要的,我会找来。”封渃敛眉说到。
“那可是好……奴家谢过渃殿下。”卜生花捏住玉烟杆,“奴家如今只能让你看到一点即将发生的事。”卜生花双唇叼住烟嘴,浅尝一口,接着搁下烟杆,冲着封渃一勾嘴角,吹出一口白烟,白烟弥漫封渃双眼,封渃在白烟中看见了花芽,河珏,一只“虫人”……最后的画面是一只赤色棺材……
白烟散开,封渃收紧双眉,看着卜生花,卜生花变憔悴,耳边的绿花落下,眼睑疲惫垂下。
“渃殿下……”卜生花的声音慵懒,“奴家……能做得就是这些……”她勉强露出笑容,含住玉烟杆。
封渃离开,卜生花二指捏紧那只驼萝,驼萝流出红色体液,滴入玉烟杆中,卜生花用力吸了一口,笑着,吐出一团血红色的烟……
封渃慌张回到了凝香阁,在卜生花的烟中,他看到了花芽被河珏捉住。
封渃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屋中,花芽却不在。封渃有些着急,出屋喊着:“安娘……”
“渃儿……”安妃的声音从马场传来。
封渃眉头一紧,穿过后院的桂花林,跑了过去,见着安娘和花芽正立在一起,雪兔跟在她俩身后走着。
花芽抬手,冲封渃挥动着,封渃吁了一口气,轻轻咳嗽起来。
封渃走了过去,花芽勾着安妃的手,两人冲封渃微笑着。
封渃对着花芽皱紧眉头,“你的病好了?”语气有点重。
花芽眨眼,“哦……我没事了……”
安妃看了一眼花芽,轻轻拍着花芽的手背,“是我带花芽出来走走的,透透气。”安妃盯着封渃的眉头,笑了笑,“看来,让渃儿着急了。”
安妃看向花芽,花芽盯住封渃,双腮抹上一层烧云,封渃微微侧过目光。
安妃瞅着两人,窃笑,“嗯……过些日子,城中会挑选战马,到时候也会有马术比赛,获胜者可是会得到国后的封赏。”安妃瞧着封渃,“以往都是我代表凝香阁参赛,如今渃儿回来了,渃儿你参加吧。”安妃回头看了一眼雪兔,“你带着雪兔参赛,一定会获胜,国后肯定……”
“安娘……我不想参加。”封渃打断了安妃的话。安妃垂眉,瞧着一旁的花芽,尴尬一笑。
花芽拉住安妃,问着:“安妃娘娘,马术比赛肯定很热闹吧!”
“当然,宫中贵族都会参加。”安妃笑着。
“我去参加,行吗?”花芽眨眼。
安妃喜悦,“花芽是渃儿喜欢的人,当然可以!”
封渃敛眉,盯住花芽。花芽指尖轻扣下唇,“可是我还不会骑马。”
安妃看着封渃,笑着,“让渃儿教你便是。”
封渃横眉,伸手拉住花芽,对着安妃牵强一笑,“安娘,花芽该吃药了。”
封渃瞪住花芽,花芽嘟嘴,安妃敛起笑容,“哦……那好……我去给你们准备些桂花粥……”
“谢谢,安娘。”封渃说着,拉着花芽离开。
封渃把花芽拖进了屋中,封渃正要开口,花芽却先开了口:“安妃娘娘那么开心你参加马术比赛,你怎么能一口回绝呢?”
“我的事,不用你干涉,你难道真以为你是我的谁?”封渃的话一脱口,便后悔了,表情倔强地凝固住。
花芽垂下眼睑,双手的食指相互勾着,“我……只是……只是……你不要让爱你的人不开心,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人……都不在了……你就会后悔的……”花芽眼圈红通通的,期期艾艾,语无伦次。
封渃敛眉,“我……”
花芽睫毛上挂着星点,闪动着,“我知道我不是你的谁……但你是我要感谢的人……我只是一只讨人厌的狐狸。”花芽抹着眼角,冲封渃一笑,“谢谢你,我走了。”花芽说完,跑出了屋。
封渃看着花芽的略显瘦弱的背影,心头一颤,“何时说你讨厌了……”
卜生花的预知能力是不会出错的,封渃坐在青案前,眉头紧锁,心里不安着,花芽肯定是去救那些关在河珏府上的狐狸。
安妃用朱盘捧着两碗桂花粥,进到屋中,“渃儿,花芽,桂花粥做好了。”
封渃从青案立起,有些紧张,“安娘……”
安妃把粥放在了青案上,扫了一眼屋子,“花芽呢?”
封渃敛眉,“她……出去了……”
“怎么了?”安妃颦蹙,拉住封渃,“你吵了她?”
封渃垂目,“安娘,我出去找她……”说着封渃跑出了屋。
安妃立在门口,冲封渃的背影吼着,“渃儿,你不把花芽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天色渐暗,封渃来到河珏的神火府外,门外驻守着一些兵卒,封渃偷偷绕到了神火府后方,飞身跳上了屋檐。
封渃轻轻趴在檐上,俯视府内,河珏带着一队负枪兵卒,兵卒手上皆提着铁笼子,封渃看清了铁笼中窜动着的狐狸。
河珏命令着,“把这些狐狸都带到城外处死!”
封渃心中暗恼,“可恶……”
“狐狸……好多狐狸……”有人在府门外高声嚷着,封渃一惊,跳下屋檐,向府门前而去……
河珏从旁边小牧的手上扯过一把银枪,怒着,“居然有狐狸胆敢跑到我神火府!”河珏带枪冲出府,士卒纷纷放下手中的铁笼子,跟着追了出去。
河珏来到府门,见着门口的兵卒狼狈地追着十多只白狐狸跑,河珏横眉,“一群饭桶!”河珏端枪,瞄准一只狐狸,所有的狐狸好像有所察觉,一哄而散。
河珏收枪,追了上去……
河珏瞅准时机,果断抬枪,扣动扳机,“轰”一声,弹丸打在了前面一只狐狸的身上,狐狸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兵卒纷纷赶到,端枪朝狐狸射击,击中的狐狸皆变作了青烟。
河珏惊呼,“中计!”吼着,“小牧!”
“到!”小牧推开兵卒,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河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府里的狐狸,有人看守吧?啊?”
小牧眨巴着,吞着口水,喉咙梗动,“所有……所有的人……好像都出来了……”
河珏一把推到了小牧,竖起二指,默念咒语,身体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