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天过去,黎苍放弃了那所谓的杀光所有雄性妖怪的崇高的理想,和我们住在一起。因为这,小枝叫我跟他结拜兄弟,我说结什么拜,他可能比我老爸还老,他只是看起来很年轻而已。小枝跟我说,关系是一条绳子,他可以束缚别人。当你和他有了关系,他就有了羁绊,平时有个人和他嗑唠,他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勉为其难地答应,我已经有两个兄弟,父亲说他们都会来杀我,现在又有了一个曾经要杀我的人,或许没多久他就会旧病复发联合我那两个兄弟来杀我。
又过一天,小枝说我们的屋子太小了,我们建一个大的吧。
当时我很无聊,不,是来到这里以后便经常感到无聊,于是我立刻就答应。
那个晚上,小枝把阿香叫过来,他女儿依旧这么怕我,总是躲在阿香的身边。小枝说,我们要盖一座大房子,阿香也过来住,我们一家人一起住,嗯,小枝对着我说,可能你爸爸还会回来,所以他的房间也要建,如果有一天你的两个兄弟跟你好了也要住在一起,要多建两个房间,你妈妈说不定会来看你,她的房间要建,我听说你还有一个生死未卜的姐姐,万一哪天你找到了她,所以她的也要建。
小枝掰起手指来数,说要八个房间。
那晚就这么决定要建一所大房子。这个工程没有时间限制。但一开始我们就遇到瓶颈了,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建过房子,都是直接拿别人的成果来遮风挡雨。小枝说不如找个人帮我们吧,但我不同意,自己的房子让别人指手画脚地建多没面子,建个房子有多难,而且又不急于一时。我很想自己建,因为每天除了耕种就是打猎,生活太一成不变。
我想好好体验一下新鲜的滋味。
在南方那边,战乱正处于白热化的状态。南方一直是军事力量比较薄弱的地方,这么多年来,北方一路把南方征服。南方在死守的路上跌跌撞撞,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打胜仗,但失败是迟早的事情。
在谋划建房子的时候我也会偶然出神,去想这个世界最后是谁的世界。按照信息的传达者的说法,阿狗终将会征服南方,统一天下,因为他已经把中原征服了剩下的只有南方的一小块地方。
但我想一旦阿狗征服了世界,他是否会遭到刺杀,一个征服天下的男人死了以后,各方野心勃勃的人士又会如何拆分这个天下。我认为,当一个男人凭借什么征服了天下之后时代依旧在动荡,如果不是生命的动荡,那必然是欲望的动荡。
很久以后我才发现,那个一直监察我和父亲的那个人还在监察着我。我有什么好监察的呢,就因为我懂一点武功吗,可我依旧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物,我始终夹在中间,有一丁点名气又不足以对大人物构成威胁。就连父亲也这样说,我纯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我不是个干大事的人。
我承认,我胆小。
那他为什么要监视我?目前我想不明白。直到有一天,他出现在我眼前,很客气地邀请我去他家吃饭。好,那就去吧。吃饭的时候,他把当下的时势很简短的说了一遍。他说这天下很快就是阿狗的天下。他说什么我就嗯什么。重点来了,他说老钟这个统治者看不清楚现实,在苟延残喘的时候还去找来两个帮手,阿狗已经知道,那两个人一个是你哥哥一个是你弟弟。
我告诉你不是我们怕你的兄弟,我们只是希望可以将你兄弟由敌人变成朋友。我觉得由你去说服他们会比较好。
我一口拒绝,我跟他们又不熟,怎么说服啊?去了以后还可能会没命,就算平庸,我也宁愿平平安安地平庸,我才不去冒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风险。
那顿饭显然让我白吃了。我回到家,把这事跟小枝说说,小枝的表情超级丰富又是皱眉头又是瞳孔放大又是张大嘴巴。她以责问的口气说为什么不去,去呀,去把你那两个兄弟都叫来,大家都是一家子,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