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两个救命恩人告辞了之后,黄莺就坐车回到了孤儿院,而那位姓氏跟前世的她一样,名字叫红军(一个很老土的名字,一听就是个热爱当兵的)的上校则向黄莺讨要了孤儿院的地址,他开口许诺,几天后一定会募集一批物资捐赠给孤儿院,以后他个人也将定期资助某些入学孤儿的学习费用,并且在部队中宣传为人民做好事。
黄莺听了很欢喜,虽然如今的孤儿院有了她的付出,并不欠缺那些东西,但锦上添花也好呀,有人愿意帮助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还能给院长婆婆减轻负担,这种送上门来的好处谁想推出去呀,总归多多益善!那个上校苏红军似乎挺有能耐的,他所属的部队又在衡阳这边,若是能利用他的同情心让孤儿院从此多了一个坚挺的依靠,那才叫真正的最大的好处!
黄莺这边在孤儿院日子照常过,享受着宁静而悠闲的生活。白天有时陪孩子们讲讲故事朗诵诗歌检查他们的寒假作业,有时帮婆婆和帮佣的阿姨做做饭洗洗晒晒,有时看看书练练书法或者到小镇上逛一逛,夜晚则专心修炼和睡觉。
也许是这具身体本尊的意念隐约还在,多年居住在此地,她的心境特别安宁,自回来后每天晚上的睡眠质量都出乎意料的高,子夜时只要静心修炼一两个时辰,后面就不知不觉地安然入睡,睡得格外香甜,无梦无忧。
那株成人形的千年何首乌,黄莺已经清理干净,用一根线把它挂在窗台边晾了一夜,然后用干净的可吸水分的白纸包了两层,放在房间隐蔽而又通风的角落,等哪天带回黄山,再寻些合适的药材后,她还想为自己再做一次洗髓伐筋。因为这几个月来,感觉自己的修炼似乎进入了一个迟缓的阶段,哪个时候才能跨入那个重要的层次——长春功法第五层以及精神力外放。
这可是可以称之为里程碑的关键一步!到达这一层次,功力暴涨寿数增加,精神力外放也意味着对整个天地本源及现象的探知与理解将更加深刻,两者之间犹如伴生关系彼此互相帮助,对修炼极为有益。
日升月落,光华明暗,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天。
这一天,苏红军一大早顾不上开会,丢下一群属下给搭档方参谋,就急冲冲地自己开车出了营地。
到医院时,人家还没上班呢!他就闯到那个熟悉的军医办公室,给人连打三次电话,催促人家快点再快点。
那个叫清平的军医挺无奈的,他委屈万分地说:“兄弟!我这一大早连饭都来不及吃,你到食堂给买点吃的到办公室怎样?”
苏红军大手一挥,干脆地应了声:“那你开车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见了面,才七点四十分,别的科室还有许多人没来呢!清平接过苏红军买的馒头包子豆奶,帮苏红军泡了杯红茶,不慌不忙地说:“红军,取报告还早着。昨天下班之前那做测试的医生说了今天早上结果准能拿到,这会儿上班时间还没到呢!你先等我吃点东西,你静下心来喝杯茶,别急!”
苏红军抬起头看看墙上的钟,再对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确定是未到上班的时候,于是端了那杯热茶,来到清平的办公桌前,占住了他柔软舒适的黑色办公椅。
脸色还是有些沉重和忐忑:“清平,你说我这心情怎么比上了演习战场还紧张?!”
清平淡淡地笑了笑:“关心则乱,因为你太在意化验结果了。不过,这倒也怪不得你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地牵挂在心,如果那姑娘确实跟你有血缘关系,是你家里的小妹妹,那一个小女孩两三岁就离开了亲人在孤儿院孤孤单单地长大,该有多可怜哪!”
苏红军本来就一脸的难耐和无法克制的激动,再听见清平这些煽情的话,平时的冷静更是荡然无存。他一口气喝光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也不顾它烫不烫口,杯子见底后就从位置上忽地站起来。
“走,去取报告!”
清平朗朗地笑出声:“哎,红军,真是破天荒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好吧好吧,咱俩一起去那办公室蹲守,等报告出来。”他也直起身来,放下手中的豆奶瓶,嘴边流露出一丝丝调笑,“其实我们不必要到别人的地盘苦苦等待,只要在我办公室里舒服自在呆着,等一会打个电话让人送过来就可以了。可你却着急成这样,全然失去了镇定。苏大团长,啧啧啧,瞧瞧你现在哪有首长的威严?呵呵……”
清平难以抑制他的笑意,心中感叹着,这兄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他今天这样的急切反应,简直是前所未有、百年难遇啊!
两人肩并肩出了门,在外面,苏红军勉强维持住平日的严谨端正的形象,把一切的急躁情绪全收纳回身体中,但仍旧迈着大步向前,身材笔挺峻拔,面容肃穆冷静,好一副昂然军官的绝世风华。
八点四十分,两份化验报告出来了。
通过血液和毛发不只一项的检测,互相验证之后,报告结果更为可信,简单概括一句就是:A和B两者之间可以断定存在着直属血缘关系,为第二代或第三代血亲可能。
当苏红军亲眼目睹了这一行文字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之中就犹如炸弹被引爆,嘭地一声喷射出无数的碎片!他顿时失去了清醒的意志,脑袋迷糊起来,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起伏荡漾——黄莺,果真是我苏家的孩子!我的堂妹!
就算不看这两份报告,就凭她跟小婶婶长的如此之像,其实也几乎可以判断出来,她是小叔小婶的女儿!
那么,家里的那个堂妹红樱,跟黄莺是不是根本就是亲姐妹,双胞胎?
为什么当初小叔小婶牺牲后,只有她一人被送回南京去?而黄莺却被丢弃在孤儿院呢?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小女孩,却走上如此迥然不同的人生道路:红樱虽然没了父母却有爷爷和伯父伯母堂哥从小疼爱照顾,而黄莺变成孤儿一定吃了数不清的苦……
如今既然确定她是苏家的孩子,那接下来的一些事,该做的就要做到了。
苏红军一边心疼地想着黄莺,一边暗暗计划起来。
趁春节还没过完,黄莺不用上学,自己再请几天假,把她带回家去。既然面前的这两份报告都显示他和黄莺属于二代或三代直系血亲,那么回头再将黄莺的头发和红樱的头发拿到医院再作个化验,看看两人是不是同胞姐妹。如果情况属实,那么当时小叔小婶为什么告诉家人只生了一个女儿,那真是一件怪事了。
当然,还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就是当初孩子送错了,家里的那个堂妹其实不是真的苏家孩子,当初那个把孩子送回南京的人,制造了个偷梁换柱的阴谋,偷天换日,狠心地把黄莺给遗弃到孤儿院……猜想的念头才刚转到这儿,苏红军的心已经开始郁结并隐隐作疼起来。
猜测那些埋藏已久可能正要大白于阳光下的事实真相,他的心为什么会这样难受?难道猜疑果然是魔鬼,会让人既不舒坦又不快乐!既然如此,就把这份猜疑明明白白不厌其烦地一一验证吧!
明天把部队里收集的捐赠品还有自己购买的一些东西,派辆军卡车送到孤儿院去,再让士兵找机会偷偷地取到几根黄莺的发丝,然后让家里妈妈也捡几根红樱的头发寄过来,化验还是在同一家部队医院做。毕竟是熟人,化验结果出来得比较快,也较为可靠,不会出什么意外或者被动什么手脚。
在结果出来之前,还是先别跟黄莺相认,也不要告诉她整件事情的经过。等一切水落石出以后再说吧!
这么一个漂亮、温柔、大方的姑娘,居然是自家的妹子,无可否认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比起家里那个被爷爷宠坏了的娇蛮丫头,黄莺似乎还更合自己眼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