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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母子夜话

星期三,鹭大江磊家。

156平方米的复式楼中楼公寓中,宽敞的客厅里灯火通明。直径足有一米的花瓣吊灯,18个灯泡闪着白光;屋子的四角吊顶,还环绕着十二个小型灯饰,透出昏黄而温馨的光晕。对着四张长短不一的沙发的是一台52寸的康佳彩电,正在播放着《动物世界》。身为法学院教授的江磊妈妈,竟然喜欢看这种节目,崇尚严谨与追求自然两者之间得到了一种奇妙的谐调。也许人的心灵也是同样如此的。

“阿磊。”他妈妈对着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下楼梯的江磊说道:“妈妈的生日酒宴菜单你爸已经订好了,但包厢的陈设格调过于单调无趣,妈妈想掏钱自己再布置一下。你觉得怎么样,给妈妈提个建议?”她带着期待的目光,望向江磊。儿子的品味一向不错,见识也广,她想集思广益,征求他的意见。

“妈妈,你认为在哪些方面可以自己再更换一下的?我想,我可以帮你。或者我承包了如何?”江磊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老妈高兴就好。

“墙上的装饰和桌椅布罩是换不了的,我觉得可以增加一些鲜花盆景,还有插花什么的。酒店的餐具形状颜色都还不错,毕竟这家酒店也是本市上四星级的了。”江磊妈妈沉吟着,拿不定主意。

“可以啊,包厢里可以增添些生机,高大的绿色盆景多摆上几盆,像金钱树,富贵竹,龟背竹,长青树,可以摆在入门的两边和每一桌的旁边。至于桌上,可以每桌增加一盆造型好看的插花,但必须是时令鲜花,花朵硕大的百合和颜色多样的康乃馨,艳丽的玫瑰,寓意不错很适合你的寿宴。哦,这个季节,可以选择的花可不少。”江磊列举着种种室内植物,微微地笑着。

他笑容大了起来:“要不,我明天跑花店一趟订下来,让她们周末上午摆进去。”讨讨老妈欢心,到时候自己带着红樱来,她也会多点好脸色吧?要不,先行试探一二?

“好啊,儿子,花的事就交给你了啊。我再把宴客名单再核实一遍有的还要通知呢!”江磊妈妈语调轻松,显然对她儿子的孝顺很是欣慰。

“哦,对了,儿子!蓓蕾一家也会到的。你跟她,关系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要订婚?她今年就毕业了。”她脸上带着笑,“你比人家大好几岁,所谓成家立业,三十而立,你现在工作也干得不错,如今也该考虑结婚的事了。”

江磊心中一动,要不要利用这个时机,跟老妈坦言相告自己与红樱的事情?会不会让她肝火大动怒气冲天呢?但是也得提前跟她说说,提醒妈妈别太震惊,要不然周末乍然见面,没有准备之下,她会不会让红樱没有好果子吃?可是,要怎么说呢?江磊深吸了一口气。要说,今日一定要说,就当打预防针了。

“妈妈,我与蓓蕾这丫头,实在不合适。你以后别再这样说了。反正我也没答应什么,你再这样说,如果被她听见,还真以为她是咱家内定的媳妇,那可怎么办!”江磊有些不高兴,从小到大,自己只是把那丫头当自己妹子一样,可是老一辈的人,干吗老要把两人扯在一起!

“怎么不合适?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般配得很。两家知根知底的,那丫头性子也好,还很喜欢你。”

“可是,她不是我心动的对象……”江磊说道。

“心动?你有心动的人?是吗?儿子。哪一个?是不是我认识的?她怎么样?”一连串的问题从他妈妈口中一口气溜了出来,看出来他妈妈的急切和关心。其实,她早就等不及了想要有个儿媳妇。如今听儿子口气似乎有个喜欢的女孩,她是又激动又殷切。

“妈,她是个好女孩。我跟她认识有两年多了。”说起红樱,江磊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是吗?几岁了?哪里人?干什么的?”他妈妈成了民警搞人口普查的,想要了解清楚红樱的一切。

“她叫苏红樱,今年22周岁了。老家是漳城的一个小镇。为人聪明大方,长得挺好看。”江磊简单介绍了红樱的情况。心里是有些忐忑的,看着妈妈开始不断变幻的神色,知道红樱的条件不可能会满足老妈的要求。但不得不说啊!总不能欺骗她吧!

“她家干什么的?她上哪家大学毕业的?”江磊妈妈的口气渐渐有些沉凝。

江磊一听,不妙啊!怎么一下子就问到这个硬伤啊!

“妈,娶老婆,真的一定要讲究学历和家世吗?人长得好性格好而且对我很好,不就行了嘛!娶妻娶贤,红樱真的是一个好女孩的!”江磊急了,试图说服他妈妈。“而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欢她,跟她在一起很开心。”

“儿子!你怎么这样不理智!你知道什么是婚姻吗?婚姻,不是只有爱情就足够了,还有很多实际的因素,那才是婚姻幸福的保证。”他妈妈也在试图说服江磊。两人的观念真的不一样啊!江磊江磊,任重而道远!

“妈——我喜欢她!二十几年了,你儿子很难得才这么喜欢一个女人,你看看她,我带来给你看看,好吗?你也会喜欢她的。她是个好学上进的人,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这样的学生吗?”江磊换了个角度表明自己的内心,妈妈不仅是个大学教授,还是个贤妻良母,她应该可以喜欢上红樱这样的品性好的女孩的。

“可是,你看看,咱们身边的人,谁不是娶个才貌家世学历都般配的女孩当儿媳妇的,你……你怎么会不喜欢蓓蕾!她样样都很合适!为什么非得去喜欢一个样样都不如她的女孩!儿子,你的眼光到哪儿去了……”江磊妈妈低叹着,眉心紧皱,脸色阴郁,满脸的不痛快。

“妈,好妈妈!你别不高兴,好吗?你一皱起眉头,你儿子我这心里也跟着揪起来了。唉——”江磊长叹了一口气,摆出一脸的痛苦不适。

他妈妈抬起眉眼望了他一眼,眉心微松,正想说什么。江磊却展开了谄媚的笑脸:“妈,我最爱的最漂亮的好妈妈!你笑一笑,噢笑一笑,十年少!”

看着她一向沉稳的儿子扮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来讨好自己,江磊妈妈揉了揉眉头,心想:先别答应什么,到时候看看再说吧!儿子大了有自已的主意,太强迫了大家都会不高兴。或许那个女孩还真的不错!哎,可惜那个家世还有学历……

“儿子,她家究竟是干什么的?她自己呢?”

“乡下务农。她在我们厂当仓库主任。”

江磊妈妈闻言,心里一顿,又纠结起来。同事朋友说出去,还能听吗?这可怎么行!儿子啊,你可给你老妈出了个大难题!会被笑话的。或许,可以试着慢慢改变阿磊的想法?

“妈,你生日那天我带她来让你看看,怎样?”江磊趁机要求,以免到时过于突兀。

“生日?带到大家面前?你是什么心思你妈我还不知道。”

“妈,那天不是正好!反正我也不说她的具体情况。只是让你看看她的人怎么样,你说如何?”

“那好吧!儿子,你到时可得小心点,两人别太亲近了,让人看在眼里会多出很多闲言碎语的。何况蓓蕾那丫头,你可没跟人家说不要,她一吃起醋来会不会生出一些事来。”江磊妈妈答应了之后,又有些担忧。

“没事。有事也不会怎么样,反正我又没有跟她怎么样。哦,妈,你没跟蓓蕾她父母答应过什么吧?”

“没……好象没吧?最多是开玩笑的时候,没有否认?这不算是什么口头婚约吧!”他妈妈的语气有些迟疑。

“妈……你,唉!算了,别想太多了。反正你儿子我要的是我喜欢的女人!你看看红樱,肯定会喜欢她的。”江磊很自信的说,红樱啊,才几个小时没看到,就有些想念了。

“妈,我进房间了!你放心,明天我就去联系花店,到时候给你布置一间最漂亮的包厢。”江磊打算回房,跟红樱打手机聊聊天说说话,这是几乎每晚必做的课业呢。“晚安!妈妈。”

“晚安!”他妈妈放下所有的心事,也跟着说道。

屋内依然明亮,窗外却已万家灯火。江磊妈妈关掉电视机,摆弄起茶几上的宴客名单,一边思索着一边握着笔比划着。江磊回到楼上的房间,伸展开双腿倚靠在床头,跟电话那头的红樱轻声细语起来。夜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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