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帝国皇宫内,几十根白玉砖石砌成的高大圆形柱子建成的诺大议事厅里只有伯恩斯和诺崇两人,所有的下属都被伯恩斯遣散了。伯恩斯与诺崇之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名贵盒子,赫然就是今天下午用于装载圣物的盒子。
伯恩斯看着摆在桌面上的两个剑匣,伸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对着诺崇说道:“诺崇,你觉得需要告诉他们真相吗?”诺崇望着伯恩斯平静答道:“其实陛下已经有了决断,不是吗?”
“为了这件事许多人已经丢掉了性命,如若在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真相,恐怕会多生事端,不如继续将错就错,也好让北方的厄泽王庭知难而退,不再打圣物的主意。”诺崇补充道。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不妥,实在是纠结得很啊!”伯恩斯背负着双手在桌边踱步说道,“我登基以来从未对臣民们说过谎,实在是有愧于英雄们。”
“他们会理解陛下的。”诺崇说道。
“此事我再考虑一下,对于他们你认为应该如何封赏。”伯恩斯坐了下来,询问诺崇的意见。诺崇则很麻溜地把这幸福的烦恼丢给了伯恩斯:“此事全凭陛下定夺。”
伯恩斯无奈地看了一下诺崇,一个是帝国皇帝,一个是光明神殿的教皇,都是丹加克斯上权力滔天的人物。互相认识了几十年了,诺崇还是一样的滴水不漏,在伯恩斯面前永远一副恭敬的样子。伯恩斯只好把初步的想法先说出来“这样吧,昆卡战功累累,早已到了该提拔的时候,这次就晋升他为铁帆海军的副参谋;斯温一直以来都对帝国忠心耿耿,更是对光明的信仰无比虔诚,这次就授予他黄金骑士封号,神殿内就把他转为正式的守夜骑士;至于拉比克是属于你神殿的人,我认为授予红衣主教不过分;那个巨魔哈斯卡和遮面剑士尤涅若......”伯恩斯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神情凝重。
诺崇仿佛知道伯恩斯为什么要停下来一样,对伯恩斯说道:“其他人我完全尊重陛下的奖赏计划,至于尤涅若,我想我们得慎重对待。”
“你也认为他是主宰人?”伯恩斯向诺崇问道。
“毫无疑问,没有别的民族会带这样的白色面具。”诺崇坚定地回答道。
对于诺崇的回答,伯恩斯叹了一口气。
“主宰人上次出现在丹加克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伯恩斯继续问道,“上一次主宰人出现在天辉城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未当上教皇。”诺崇回忆了一下,确定地说道。
“按照历史上主宰人出现在丹加克斯的规律看,似乎不应该这么快就有主宰人出现才对,难道他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伯恩斯对此感到非常疑惑。主宰人每百年才会出现一名剑圣行走丹加克斯,而距离上一名主宰人出现在天辉城才过去二十多年而已,尤涅若的出现让伯恩斯感到意外。
“我想应该不会,那件事情史书上并没有记载,世间知道的人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些陈年往事的。”诺崇说道,“并且,如果主宰人誓要为了那件事情而讨回公道的话,为什么五百多年来主宰人的数名天才剑圣不来过问,而要现在才来呢?陛下多虑了。”
“希望如此吧,那件事情确实是我们几家有愧于主宰族人,一将功成万骨枯,帝国五百多年来为人类遮风挡雨,希望主宰人能为大局着想,理解并放下吧!”伯恩斯叹气说道。
诺崇深深地看了伯恩斯一眼,然后真诚说道:“虽说神殿的信徒并不只是太阳帝国子民,但神殿一直与帝国同进退,陛下宽厚,实是是帝国万民之福。”
“又来拍我的马屁,你这教皇当得好狗腿!”伯恩斯白了一眼诺崇嘲笑道。
玩笑开完后,严肃的气氛也顿时轻松了很多,伯恩斯的语气柔和了下来,但是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柔和,简直骇人听闻:“你是不知道,我收到情报,东南海域的一个远海孤岛,岛上的人,一个月前被屠杀干净了,你猜那个岛屿叫什么?”
“叫什么?”诺崇不以为意。
“遮面岛。”伯恩斯盯着诺崇逐字说道,果然当诺崇听到遮面岛三个字愕然抬头望向自己,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一如当初自己收到这条情报之时的反应。
“什么?遮面岛,难道是主宰人隐居的岛屿?”诺崇急忙问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宰人的剑术有多高超他是知道的,主宰人每百年就会出一名剑圣就是最好的明证,他实在不敢相信主宰人居住的地方会被人屠杀,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也不确定遮面岛是不是就是主宰人隐居的岛屿,但是从传回来的情报来看,很像。也许等昆卡把详细的情况报上来才知道。”伯恩斯回答道。
“应该不是吧,以主宰人的实力,有谁能灭得了主宰人呢?实在是不可思议!”诺崇感叹道。
“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我是说如果,那尤涅若就是唯一仅存的主宰人了!”“噢,我的天,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向沉默的诺崇,今天说的话比平常要多很多。
“所以,如果是真的,加上北方红雾军团的不寻常举动,圣物被盗这件事就没这么简单了,也许一场大阴谋正在酝酿着。”伯恩把自己地担忧说了出来。
“所以陛下早就决定了要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他们,并且您早已决定要好好补偿尤涅若了,因为他很有可能是世上唯一的主宰人了,陛下您真是个仁慈的明君。”诺崇再次拍马屁道,“陛下通过和我交谈这些事情只不过是为了说服自己罢了。”诺崇补充说道。
“别这么说嘛,小诺崇,我真是很认真地再咨询你的意见的,哈哈!”伯恩斯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陛下,再怎么说我也是教皇,让别人听到了你叫我小诺崇我很没面子的。”诺崇朝伯恩斯翻了一个白眼嗔道。
“这里又没有别人。”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
“哎哎,小诺崇你别走啊......”
尤涅若本想去找昆卡了解一下家乡被屠杀的事情是否有线索,但一想到昆卡才刚刚回到天辉城,正是和家人团聚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就急匆匆地去找他似乎不太合适,只好强压下心中的强烈冲动,漫无目的地在天辉城内闲逛着。
临近东城门的大街上,尤涅若发现地上跪着一个衣衫褴褛、衣服的袖子垂掉中空气中飘荡着——没有了双手的年轻人,年轻人低着头,膝盖前方的地上写了一行小字“求好心人施舍点钱买点吃的。”尤涅若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一个身患残疾的年轻人饿了没钱吃东西在乞讨,看年轻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尤涅若想起刚才路过的一家面包店,于是走了回去,买了一个荞麦面包,付了钱刚想走,突然想起万一残疾年轻人家中有饿着肚子的小孩怎么办,于是又多买了两个面包。
尤涅若走回到乞讨的年轻人跟前,把三个面包轻轻放在了年轻人的面前,年轻人看了一眼尤涅若,用嘴叼着纸袋起身就走了。尤涅若对于年轻人不说感谢的话也不以为意,能帮助到有需要的人,尤涅若感觉这钱花得值,想起了小时候时常和母亲一起帮助族里的老人做饭打扫房子的情形,一丝带着涩意的笑容浮上脸颊。
转过了几条街道,尤涅若又看到了刚才乞讨的年轻人,咦,他这么快就吃完了,还要继续乞讨,真是可怜。尤涅若二话不说又去买了三个面包放到年轻人面前,年轻人抬起头,用复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尤涅若一眼,面包也不拿起身就走。真是奇怪的认,也不说谢谢,尤涅若心想。年轻人离开后尤涅若继续瞎逛着。没多久尤涅若再一次在一条小巷里遇到了乞讨的年轻人,奇怪的是年轻人突然多处了两只手,并且手里拿着一把铁剑。年轻人狠狠地盯着尤涅若,哪里还有乞讨时楚楚可怜的样子。年轻人的身后站着三四个同样衣衫褴褛手持铁剑或钢刀的人,尤涅若身后又围过来三四个同样拿着棍棒或砖头的人。
“老大,就是这个戴面具的家伙找我的茬,杀了他!”乞讨的年轻人对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说道。听到这句话,尤涅若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碰上混社会的帮派了,一下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看见尤涅若笑出声来,乞讨的年轻人顿时忍无可忍,拿着铁剑当先朝尤涅若冲了过来,他只想一剑刺死这个可恶的家伙。其他的人也一起冲向了尤涅若,看来一场混战在所难免了。
无任何意外,就算混混人多势众,但又怎会是主宰族年轻天才的对手,尤涅若轻松地打趴了所有人,却不曾伤害任何一人。
混混们知道碰上硬茬了,不敢再叫嚣,互相搀扶着正准备离去,突然被前面两名身背铁剑的高大剑士给堵住了去路。两名剑士身穿黑色的披风,戴着金黄色的肩甲和头盔,衣服上绣着一块徽章,徽章上是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太阳。
是光明神殿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堵住混混们的去路?
两名剑士抽出背上的铁剑,大喝一声:“袭击帝国的英雄是你们今生犯的最大的错误,守夜骑士代表神殿将惩罚你们的罪行,回归光明之神的怀抱吧!”铁剑刺入人体的声音响起,眨眼间混混们就被全部死于两名守夜骑士的剑下,他们甚至都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惊恐的眼神不甘地看着从身体里流出的的鲜血,死不瞑目。
尤涅若惊呆了,单方面的屠杀开始得太突然,尤涅若甚至都来不及阻止,两名守夜骑士就这样杀光了这几名混混。尤涅若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两名守夜骑士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也没把自己怎么样,罪不至死啊!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肉了,原本八九条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就变成了八九具尸体。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尤涅若朝两名守夜骑士愤怒地质问道。
然而,两名守夜骑士并未回答尤涅若,收起铁剑转身消失在了巷子里,仿佛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
守夜骑士不是应该用来守卫光明的吗,怎么挥剑屠戮自己人?疯子,只有疯子才会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尤涅若实在是想不通,心情变得很糟糕,不愿再看巷子里的惨像,快步走到了大街上。
尤涅若失魂落魄地行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天辉城的繁华远胜于其他任何城市,各种叫卖声、交谈声、马匹嘶鸣声、车轮滚过路面的清脆声掺杂在一起,声声入耳。但是尤涅若仿佛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脑海中满是刚才混混被守夜骑士屠杀的画面,我的家乡、我的族人、我的母亲是否也是这样的被人屠杀的,尤涅若不敢想象,心口像被堵了块石头一样,异常难受。
不远处一个五十多岁身穿灰白色长袍的中年人迎面朝尤涅若走了过来,中年人在唱着什么歌谣一般,嘴巴一闭一张的,似乎很有节奏感,脸上两道纯白色的眉毛异常扎眼,待走得近了,中年人口中的歌声也传进了尤涅若的耳朵里:“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什么是光明、什么是黑暗,什么是神、什么是人,什么能够祈求、什么能够达成,什么能够成神、什么能够成魔......魔法无尽、铁剑无情,信什么神!”
中年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但歌声还飘荡在尤涅若的脑海里,虽然不知道中年人唱的是什么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中年人的歌声,尤涅若感觉轻松了很多,心情不再像刚才那般压的抑和难受了。
尤涅若不再思索歌词的意思,慢慢地往斯温的府邸走去,大半个月的逃亡,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得好好休息,明日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年轻的主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