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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活已是换新天

那年真的是夏天吗?如果看不见有那么明媚的阳光,闻不到有那么浓郁的花香,触不到夏天穿着长裙的少女的衣角,我也许都会怀疑那是夏天吗?少了太多的热情的夏天!那年是我走进希言所住世界里的过路人,李悠扬是离开我世界里的女人,对于我的到来,希言没有做任何准备,对于她的离开我更是没有做任何准备。我喜欢抬头仰望不是因为天空太温暖而是内心太凄凉,天空无论多么明朗我都不会看的特别不一样,迷雾模糊的泪眼汪汪,怎么可能看清,看清那个模样?

赵江帆十二岁的时候才把我从奶奶那里接过来和他们一起住的,我时常想要是奶奶没有死的话,我是不是就不用去那个家!我根本就不想去那个家——那个有着所谓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弟弟的家。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的到来就是多余的,就算没有你地球还是会运转,世界还是那个样子的,你来与不来没有任何价值反而真的特别多余,因为你的存在反而给地球增加了负担。我觉得家的概念是除了无谓的争吵就是死寂的沉默,我无法从李悠扬的眼光里看到亮光,我更不能从赵江帆的眼光里看到温情,这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妈妈另一个是我的爸爸,但是我从来没有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我凉如的存在,他们的眼里只有赵真远,那是他们的宝贝儿子,从小养在他们身边,听说那孩子身体不好可是很讨他们喜欢。

我第一次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饭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这条街住的几乎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他们都是些无聊的人,我看见的只是忙碌的人影,看见卖东西的小贩堆积在脸上的笑容快要散架了,街上逼人的热气随着人的流动被带到每一个角落,几乎无处不在。拥挤的人群,拥挤的一排房子,拥挤的人的内心世界,难怪这里这么小这么让人憋屈。如果是早一些年来到这里的话,也许我也得住在这里,可是现在我可以穿过这条街去更好的地方住——所谓的“富人一条街”就在这普通街的正前方右拐后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和刚才看到的景色完全不一样的天堂,而我的家就在这天堂中。

厨房里走出来的唐然是身材苗条的有几分姿色的,那张陌生的脸我差一点就把她认成了李悠扬,她没有对我笑反而对我一副不屑的样子,我没有理会,她那个样子早就在我意料之中了,我当时只在想,如果李悠扬还在,她会不会也是那个样子接待我呢?我看八九不离十吧?我根本想不到。记忆里有关她的记忆太少了,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给我生命的人,她就连离开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至于不让我知道的理由我已经不想再提起了。总之那个女人的最后一面我都没有见到,得知那个女人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哭,我不知道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反正好像无所谓吧?反正我又几乎没见过她,没见过我的妈妈,所以我不哭也没关系吧?可是我还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夜深人静人们都睡去的时候,我就会抱着自己好像抱着妈妈一样,我对她说,可不可以不要走?可不可以等等我?可不可以让我叫你一声妈妈?可是那个无情的女人她还是走了,所以我恨她,我发誓再也不会叫她妈妈,我其实一直都没有妈妈,一直都是……

唐然对我的态度不怎么样我根本不会理会,因为根本就无所谓!只是看见她对赵真远的态度和对我的天壤之别的时候,就会感觉那个女人那么会演,赵江帆要是不娶这个女人,也许他还会是我的爸爸,可是“爸爸”这个词在我的世界里成了永远的名词仅此而已,赵江帆能娶上她真是死了也值了,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那个女人愿意嫁给他真是难得!

也许世界上真的存在喜欢这个东西的并且和爱并存着的,你喜欢和爱着的人不是发着耀眼光芒的人,他们太平凡还有许多缺点,但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当你的另一半,每个人都很不理解,为什么他那么不堪的人怎么就娶了那么优秀的她?甚至家人去阻挡过你警告过你可你还是不顾一切,你的朋友们对你的任 性感 到伤心,但是当你结婚的时候伴娘依旧是她们,她们担心你但是她们也明白有的路必须你自己去走,也许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路根本就是一条错路,就像一只蜗牛走在点着的蚊香上面,那时候除了往前走还能怎么样呢?那条路自己当时踏上去的时候也许就料到了后果但是那是自己心中向往的路,不走也许会后悔,所以唐然才会让他做自己的丈夫吧!

那个家很大,里面的设施设备家具家电一样都不缺,客厅厨房打扫的一尘不染,那个女人也是个爱干净又很浪漫的人,不然桌上花瓶里不会插着活的鲜艳的玫瑰。这里阳光完全能够照射进来的,整个家瞬时间里变得明亮宽敞,那个家真的像个家的样子。

我没有向唐然问好只是傻站着,我当时穿着赵江帆生来给我第一次买的紫色的连衣短裙,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是薰衣草的颜色。那件裙子真的很配我,我个子本就长得高挑,又穿着露出大腿的衣服,又有一头及腰的长发,还有一双暗淡忧伤的眼睛。那时候透过玻璃看到我,我差点没认出自己来,我所有的行李都被赵江帆拿着,他一进门,唐然赶紧招呼我坐下,仿佛她从来没有冷落我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感到不快过,我很不自然的过去坐了下来,她又细声细气地叫着,小远,出来吃饭了!都是你爱吃的菜,快出来吃,你爸爸回来了,她停顿一下又说,还有你姐姐。这时候赵江帆已经放好了行李洗了手走到唐然跟前,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便坐下来了。

我以为赵真远是个很文静的男生,没想到一见面才知道不是那样的,我还没有见到他的人,他的声音就传进我的耳朵里,妈,你就不能晚做一会儿饭,我游戏还没打完了真是的。当他看见桌上的饭菜时又说,妈你真好,这些可都是我爱吃的。他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忧伤,眼睛很深邃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笑容很自然没有半点伪装。个子没我高脸比我白,头型很时尚而且很干净利落。穿着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白色的衬衫。左手上带着一块很名贵的手表,的确是个人见人爱的男生。他一坐下来,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什么话都不说了,他吃饭很奇怪,好像在跟什么较劲似的。最终,他给我夹了一块肉说,姐,这也是你爱的多吃点。我静静的盯着他,感觉好心疼眼前的这个男生。我把那块肉喂在自己口里,那时真的很想哭很想哭,但是我没有哭。那种味道是有李悠扬的味道,没错,她的味道。

夜晚是很寂静的,寂静的夜晚让我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可以做我自己可以痛哭一场。有时候觉得太累不是自己累了是心累了是白天累了,不然怎么会有黑夜,它也想闭住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只是一会儿而已,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黎明到来前不要吵醒它。这样的夜晚我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让那个女人回来再做一次芹菜炒肉,那是比唐然做的好十倍的炒肉,没有放太多调料的炒肉却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那种味道叫妈妈。只是当时太小没有记住她的样子,但是我记住了她的味道。

新的房间里没有那个女人的存在,也永远不会存在了。就连我自己都想让她彻底从我的记忆里消失。如果一开始就给不了我想要的,为什么还要让我有那个念想,我拼命想我不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可是我的童年里见到了他们几次?如果她的离开是想让我有个家,那么这个没有她的家我宁可不要。我是恨她可是从来都希望她能够活着而不是死掉了!我宁愿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她这样失去了也不会痛心吧?

外婆曾经给我说,如果你长大了要好好爱你的妈妈……然后她只是默默流眼泪。我从她的眼泪中看到了她对于她女儿的心疼还有愧疚。当然我不能完全解读她的内心,她的眼神也是过于深邃的,我看不懂看不透。有的事他们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把它们说出来。就像李悠扬嫁给赵江帆根本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但也无可奈何吧。而这一切要不是外婆自己爱打麻将怎么会毁了李悠扬的幸福?如果她没有嫁给赵江帆是不是就不用那么早丢下这么多人自己先走了?

黑暗的屋子,黑色的眼睛,我在黑暗中恐惧的睡去,梦见一条很长的铁路,铁路很光滑发着银白的光,那是一条火车行驶的铁路,可那又是一条很荒废的铁路。那是一条在我世界里的铁路,我喜欢它的同时也恐惧它,只要我还会去那个地方,也许我就会碰到他。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有着胆怯有着懦弱的男生,他真的都需要别人去保护,可是他还是会在火车驶来的时候,朝着我的背后紧紧抱住我,捂住我的耳朵,或者硬把我抱在怀里让我的头紧贴着他的心脏,我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每一声心跳,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但是他的手的温度是那么凉,我记得那时候应该是夏天,可是我好像触摸到了冬天时的手——那么凉!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他的脸,但是他那么让我放心让我我无条件信任他,因为那个梦中的男生,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而后来一段时间他总是会出现。

白天到来的时候陪我的人只有阳光。我收拾好一切之后就是去看书,我听见真远问安的声音,听见唐然娇滴滴的声音听见男人更矫情的声音。我顾不上为他们的话语感到心烦,我去看我喜欢的童话故事,我记得奶奶也给我讲过许多童话故事。我时常想,我是不是只有保持着一种幼稚才不会认清这个世界?我十二岁了,可是我依然爱看童话爱看动漫直到后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虚幻的东西,但我知道现实的东西我一定不用喜欢的眼神多看一眼,之所以现实太现实所以想待在虚幻的世界不再出来。有时候我问自己,凉如,那些虚幻的骗骗孩子的把戏为什么你还要去相信?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些东西,可是保持一颗简单而且单纯的心在我那个年纪是多么重要啊!我要是一直都相信这个世界原来也可以和童话一样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会不会就不需要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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