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亮了。森林里的各种鸟儿鸣叫起来，“你方唱罢我登场”，就像对起了山歌一样。马素梅和苏一方昨晚在房间里，回忆起从京城逃到燕城后这些年的艰苦日子，整整地谈了一夜没合眼。苏苏已经起床去了厨房。陈大木挑起一担水桶走向了燕江边。
一家人吃过了早饭，马素梅告辞道：“一方，我该回热西去了。”
苏一方：“素梅，听我一句话，早点把阴枣作坊关了吧。如果再坚持做下去，后果难料啊。过去是土匪赖三不怀好意。近来，我又听说已经当上保安团长的李聚财，也开始到处打听阴枣秘方。你要多加小心啊。”
马素梅深情地望着苏一方说：“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这时，一对小孙子跑来拉着马素梅的衣摆叫道：“姨奶奶不要走，姨奶奶不要走嘛。”“姨奶奶跟我玩。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嘛。”
苏苏走过来，一手拉住一个儿子说：“别闹了。姨奶奶有事情要做。过几天就会来和你们玩的。”
马素梅高兴地蹲下身子，一手搂一个小孙子说：“你们妈妈说得对。姨奶奶过几天就会来跟你们玩的。现在我知道你们谁是哥哥了。”
小石林峰拍拍胸部抢着说：“我是哥哥。”
小石林山不服气地说：“你是弟弟。总是要抢先。”
马素梅笑道：“我知道。”
小石林峰刚说：“我是……”
马素梅立即一把抱住他，把他的小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说：“这次我可知道你是弟弟石林峰了。”说完，她放开怀抱里的石林峰，又把苏林山抱在了怀里说：“你才是哥哥苏林山。对吧。”
“姨奶奶说得对。”苏林山和石林峰又一同回抱着马素梅，他俩都噘起两片小嘴唇，像模像样地认真亲了一下马素梅。
马素梅幸福地流下了热泪。苏林山看着姨奶奶流眼泪，不知所措。石林峰却大胆地用衣袖为姨奶奶揩去泪水说：“姨奶奶不要哭。我妈打我时，只有哥哥会哭，我就不哭。”
这句话说得大人都笑了起来。马素梅站起身来笑着说：“这小家伙长大后，一定会更淘气的。”说着又再次弯下腰去，在石林峰的小脸上久久地亲了一下。
“素梅，走吧。我送送你。”苏一方说。
马素梅辞道：“不用再送了，热西离这里也就半天的路程。”
“姨妈再见。”苏苏说。
“我送姨妈走。正好今天我要去天宝岩山采药，顺路。”石大木说。
苏一方：“那好。就让大木送送吧。”
石大木背上装草药的竹篓子，又顺手拿了一条冲担，陪着马素梅向热西走去。
（二）
在燕城洪田乡的群山峻岭中，有一个叫温泉热西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偏僻的峡谷，峡谷中巉岩洞天，涧水飞瀑。林秀竹雅，曲径通幽。池塘涟涟，荷叶田田。到了夏季，真是一处避暑纳凉、逐阳蓄阴的好地方。更值得提及的是，这里不但是夏季纳凉的好地方，更诱人的还是冬季泡温泉的好去处。
在峡谷最里端的阴森密林中，有一块状如出水小尖荷似的窝子平地。地上别出心裁的单独盖了一座风景幽雅的二进式高墙围屋大院。围墙的大门外有一块平地，平地前面是一泓长满莲花荷叶的水塘。塘边长满了垂柳和翠竹。这条峡谷里，一到夜晚就会阴风呼啸，令人不寒而栗。
在围屋院墙外的后山坡上，长着一棵古老的大樟树。樟树巨大树冠里的粗枝干上，附生了许多一尺来长，状如青铜利剑似的树寄生。小枝上也挂着如垂丝样的绿苔藓。在这棵大樟树的主干上有一个树洞，洞里面居住着一对很大的猴面鹰。称它猴面鹰，是因为它长着一副像猴子一样的红鬼脸。山里人又把这种猴面鹰叫枭雄。它们那四只发着幽蓝光的大眼睛，经常会伸出树洞口外去探望。到了夜晚，那对大枭雄还常常会发出凄唳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在围院的大门上，有一对青铜铸就的椒图铺首环。门两边的白墙上写有黑字对联。上联：围屋敞敞从来洁净迎玉兔；下联：庭院森森自古清凉却扶桑。横眉：阴女宅。横眉之上刻了一个倒画的道家太极图，阴鱼在上，阳鱼在下。
在这座大围院的第二进小内院里，有一栋别致的杆栏式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楼房。二楼屋檐下的横杆上挂着四个白色的灯笼，上面写着“阴女宅子”四个大黑字。没有涂过油漆的杉木柱子与杉木板组成了杆栏式的横走廊。小楼山墙的大青砖上爬满了藤萝。小楼房顶上的灰瓦楞沟里长满了绿苔藓，阴湿气很重，使小楼显得阴气森森。二楼上并排有五间屋子，住着十位年轻漂亮的处女，她们都淡然地把这坐小楼叫作“枣姑娘楼”。
这座封闭式高墙围屋大院的女主人，名叫马素梅，但大家都亲切地叫她阴枣妈。马素梅称自己的围院叫“阴枣作坊”，但当地的人都称呼围院叫“阴女宅子”。当年，马素梅为了避祸，从京城逃到燕城后，就经营起阴枣作坊来。至今已有二十年了。
这天，太阳落山了，霞光渐渐暗淡。灰蒙蒙的山林呈现出了剪影似的曲线。枣姑娘小楼的五间屋子里，都已经点亮了油灯。
马素梅从枣姑娘小楼一楼东边的第一间屋子里走出门，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屋里的油灯光映照着她的背后，显出了长长的身影。她左手拿着一个木鱼，右手拿着一柄木锤，抬头向天空中的月亮和北斗七星望了一会儿。
月光下，马素梅走到了小楼内院中央的平地上，转回身面对着枣姑娘小楼。二楼屋檐下横杆上挂着的四个白色灯笼，也已经点亮着，光线从灯笼里面透出来，可清晰地看见“阴女宅子”四个大字。她把木鱼敲打了二遍：“叩、叩、叩” ，“叩、叩、叩”。
马素梅大声喊道：“姑娘们，七仙女已经出来了，该上课啦——。”喊过话，她就走回自己的屋里，关上了木门。稍后，她房间里的灯熄灭了。
（三）
在枣姑娘小楼二楼东侧的第一间卧室里，进门右侧是东墙，摆着一张双开门的大衣柜。屋子北墙开了一扇窗子，窗前摆了一张书桌和方凳。桌子上放着一本《女儿经》。南墙上也开了一扇窗户，旁边靠墙摆了一张梳妆台和一张靠椅。梳妆台上有一只小闹钟，时间显示为晚上九点。台子上还有几支描眉笔和一瓶雪花膏，没有其他化妆品，因为阴女是禁止用口红和胭脂来化妆的。西侧墙壁上点着一盏小油灯。西墙前纵向铺着一张双人床。床的上方有一顶吊式蚊帐，吊帐的下摆裙挽成了一个田螺结。
床上坐着一对清纯的姑娘。她俩身边放着一只小竹篮，里面放着串成串的红枣。她俩都身穿蓝地素花睡袍，恬静而十分闺密地在说着悄悄话。
坐在左侧的姑娘名叫大枣，是枣姑娘小楼里的大姐。她身形匀称，个子较高，漂亮的圆脸，显得精明能干。她眼睛看着身边的同伴，左手抱着左膝，右手轻轻抚摸着女伴的后背。右腿伸出虚掩的睡袍之外，随意放在床上。从大腿、小腿到脚，都显得非常修长而匀称、润滑而白晰，十分诱人。
坐在右侧的姑娘名叫冬枣。她身形苗条，长圆脸，尖下巴，皮肤雪白，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她双手抱膝，紧裹睡袍，下巴抵在双膝上，长睫毛的眼睛显得很大，无神地盯着大枣的长腿。
冬枣声音细小地说：“大枣姐，你的腿可真美。又长又白，我真想扑上去咬两口，解解馋。”
大枣声音柔和，用腻腻地腔调说：“小馋猫，待会儿让你啃个够。（稍顿）其实呀，你才是最漂亮的。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总让人怜爱不够。你呀，就是一块冰雪做成的美玉。捧在手里，怕揉碎了。含在嘴里呢，又怕化掉了。”
冬枣抬起头来，听着外面传来敲打木鱼的声音：“叩、叩、叩” ，“叩、叩、叩”。
冬枣的声音稍高了一点说：“阴枣妈又在敲打木鱼了，真刺耳。一听到这木鱼的声音，我心里头就感到控制不住，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大枣语气温温地说：“妹子，这就是阴枣妈催咱们上课的战鼓。我每次听了都会热血沸腾，兴奋地冲向战场。”
冬枣：“阴枣妈每天让我们制作那么多的阴枣干什么？”
大枣边回答，边从冬枣的背后抽回右手，先向后抚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再伸手轻轻地从自己的右腿小腿肚子内侧，性感地慢慢摸向大腿处。
大枣：“你呀，刚来几个月，还不懂。你每天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哪来的？还有我们每个月6块大洋的工钱，这又是从哪来的？”
冬枣转过头来看着大枣，幼稚地说：“都是阴枣妈给的呀。她对我们可好了。”
大枣扑吃一声，忍俊不禁。稍后说：“你呀，太可爱了！傻妹子，天上会自己掉下馅饼来吗？你以为阴枣妈会白给你这些吗？我们制作的那些阴枣可值大钱了。”
冬枣一听，马上坐直了身子说：“值大钱？不就是用普通红枣制作的嘛。有什么用，卖给谁呀？”
大枣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啊，我们制作的阴枣可是最名贵的药材。大补，能治百病。阴枣妈把阴枣都卖给了药品商人，商人们再卖到各地的窑子里，窑子再卖给客人，价钱高的又不知要翻多少倍呢。”
冬枣：“卖到窑子里？阴枣不是用来治病的吗？”
大枣：“阴枣当然能治病。不过阴枣的价钱太贵，历来都是有病的人没钱买，没病的人有钱吃。（悄悄声）听说每天吃几个阴枣，能让人年轻有耐力、返老还童呢。”
冬枣：“怎么是这样？阴枣真有这么神奇？”
大枣：“那倒不是。我听烧饭的黑枣妈说，主要是以阴枣为主，还必须加上几种补阴的名贵药材，那才是真正的宫廷秘方呢。”
冬枣一听，身体更加向大枣靠近些说：“宫廷秘方？是不是一本书？”
大枣：“不知道。我又没见过秘方。”
冬枣：“秘方在哪里？”
大枣：“当然是在阴枣妈的手里了。”
冬枣：“我想看看。你说阴枣妈会答应吗？”
大枣：“不可能。她把这秘方看得比命更重要。”
冬枣喃喃自语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看到才甘心。”
大枣：“你说什么？”
冬枣：“哦，没什么。”
大枣伸手拉起冬枣那一双葱白细嫩的手抚摸着，温柔地说：“好了、好了，不说了。让阴枣妈听到可不得了。”
突然她又用双手捧住冬枣的脸，神情严肃地说：“看着我。记住了，我对你说的这些，不准再对别人说半个字。听到没有？”
冬枣神情惊鄂地说：“知道了。我不敢。”
这时从山上传来了大雕枭那凄唳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冬枣一听到那大雕枭的鬼叫声，吓得浑身打抖。声音发颤地说：“大枣姐，那鬼魅又叫了。我、我很害怕，浑身冷、冷得很。大枣姐，你冷吗？ ”
大枣听到叫声，也下意识地双手抱在胸前。她赶紧下地放下蚊帐，又呼的一口气吹灭了墙上的小油灯花。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暗。
大枣惊若寒蝉似地说：“别、别怕。快、快、快，冬枣，快躲到姐姐怀里来。”
在透进蚊帐的朦胧月光里，隐约可见大枣双手大开着没有系上的长睡袍，毫无遮掩地敞开了没穿内衣的胸怀，露出了剪影似的身体，一下子就把冬枣紧紧地揽入怀里。同时，冬枣也积极地响应着大枣，一下子就脱掉身上的睡袍，把剪影似的苗条身体全部投入在大枣的怀抱里。
大枣像是安慰冬枣，又像是自我安慰地说：“好妹妹，还冷吗？还怕吗？暖和了吧。”
冬枣喃喃莺语着：“在姐姐怀里好多了。”
二人静默了一会儿后，阴枣说：“大枣姐，我为你按摩吧。”
大枣迫不及待地说：“好的、好的。快点来吧。”
二人在黑暗里发出了悉悉索索的按摸声音。
冬枣：“大枣姐，这样行吗？”
大枣发出了兴奋地喘息声：“行行行。往下，往下，再往下。哎好，就这样。再加点劲儿，使劲儿。嗯，真舒服。哎哟，啊、啊、啊……”
冬枣累得有些喘气说：“好累。姐姐今天这么兴奋。”
大枣很满意地说：“嗯。是妹妹的按摩功夫越来越精到了。”
冬枣：“姐姐要休息一下吗？”
大枣：“不用、不用。我们接着来。今天多出活儿，阴枣妈一定会很高兴的。好妹妹，你今天晚点上课。现在还是多为姐姐按摩，待会儿我再帮妹妹按摩吧。”
冬枣：“行。那就多辛苦姐姐了。”
大枣如梦如痴地喃喃着：“好妹妹，亲妹妹，姐姐爱死你了。太好了，太好了。拿红枣，拿红枣，快快快。”
小楼外的后山上，不断传来大雕枭的凄唳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桌上的小闹钟不停地“滴嗒、滴嗒”地走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黑暗里，冬枣坐起身子，撩起蚊帐下床。她把一双光脚伸进木拖鞋里，轻轻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小闹钟。她就着窗外的月光看了看时间，指针显示为二点钟。她放下小闹钟，又回到了床上。
冬枣：“大枣姐，已经下半夜两点了。你还要按摸吗？”
大枣打着哈欠声说：“啊、啊哟。不了。你累了吧？”
冬枣：“嗯，有点。”
大枣：“我也很累了。那鬼魅的叫声真把我俩吓坏了。”稍顿，她悄悄地用耳语声说：“过去，我俩按摩还没这么久过吧。赶快睡吧。”
冬枣：“没有。谢谢姐姐。”
两姐妹累得相互搂抱着就睡着了。
（四）
黑夜森森，月亮西沉。枣姑娘小楼的一楼第一间屋子里亮起了灯光。马素梅从屋子里走出来。她身穿银色湖绸睡衣裤，脚穿一双绣花布拖鞋，左手提着一个大竹篮，转身顺着走廊从楼梯走上了二楼。她用右手轻轻推开第一间屋子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在暗暗的光线里，蚊帐中的大枣和冬枣身穿睡袍，相拥而卧，沉睡不醒。屋子窗前的小桌上摆着一本书，一只小竹篮。小竹篮里面装着一个个的阴枣。
马素梅手提大竹篮从门外轻轻地走了进来。她走到书桌前，移开书本，放上大竹篮，把小竹篮里的红枣倒入大竹篮里，放下小竹篮，又提上大竹篮返身走出了门。
马素梅手提大竹篮，轻轻地又走进了第二间屋子。她几进几出，最后高兴地从第五间屋里提着大竹篮走了出来。她自言自语道：“姑娘们真是着魔了。那鬼魅叫得越凶，姑娘们制作的阴枣也就越多。真应该好好谢谢那鬼魅。”
走廊上，马素梅借着明亮的月光，用手捏起一个阴枣，放在眼前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她又用手捏起另一个阴枣，也放在眼前看了看，再嗅一嗅。她再用手插入大竹篮子底下抓出一把阴枣放在眼前看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马素梅手提大竹篮，顺着走廊走下了楼梯。
这时，一个黑影从二楼第一间房门里闪出来，悄悄地跟在马素梅的身后走下了楼梯。
稍后，又一个黑影从二楼第二间房门里闪出来，悄悄地跟在前面的身影之后也走下了楼梯。
马素梅走到一楼的最后一间房门前，门上有大铁锁锁住。她放下大竹篮，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门上的大锁，推开门走入黑黑的房间里。
马素梅又提起大竹篮，从门外走进了库房里。她放下竹篮，点亮门边墙上挂着的一只马灯，反身把门虚掩上。库房的地面是由粘土烧成的青灰色方砖铺设的。右手靠墙处摆了几个大箱仓，里面装满了粮食。左边放着二只盖着木盖板的大瓦缸和一堆封住口的小瓦罐。
马素梅把二个大瓦缸的木盖子都揭开，靠放在瓦缸边上。一个里面装了半缸蜂蜜，一个里面装了半缸雪白的草药粉“阴枣霜”。她把阴枣先倒入蜂蜜大缸里浸上蜂蜜，再用一个细竹篾编成的漏网捞子把浸渍了蜂蜜的阴枣捞出来，倒进旁边的“阴枣霜”药粉大缸里。再用一根木棍在缸里绞拌均匀，然后把沾满“阴枣霜”药粉的阴枣用一个竹子做的小勺子，一勺勺地装进了一个空着的小瓦罐里。最后，用桐油牛皮纸把罐口密封扎紧。
马素梅从墙上摘下马灯走到墙角，放下马灯，移开装着杂物的几个大筐子。她用手揭去几块方砖，再用手抬起一块三尺见方的木地板，下面陡然露出了一个架着木梯子的地下坑道。她提起马灯，踩着木梯子，慢慢下到了地下暗室里。
秘室里放着一个加了大锁的铁皮柜子，约有半人高。马素梅走到铁柜子前，用钥匙打开了门，提起马灯照着。柜子里面有三层：最上面一层放着一本书和一叠写着卖身契字样的文书，上面盖有红指纹印记。中间一层摆着十几根金条、几十筒用牛皮纸封好的银元和十几摞散摆的银元。最下一层放着几个装钱用的小帆布袋。马素梅拿起光绪皇帝赏的那本书看了看，
这时，前面的那个黑身影，爬在地下秘室的入口处，悄悄地向下面看着。
而另一个黑身影，也躲在仓库的门外，隐密地向里面看着。
马素梅从柜子里拿了好几十个银元，放进一个小布袋子里。然后锁上了铁柜门。她提着装了银元的布袋和那盏马灯，慢慢地爬出了地下秘室，再把洞口原样盖好。最后，她提着装银元的布袋离开了库房。此前，跟在阴枣妈身后的那两个黑影，早已悄无声息地回到楼上自己的卧室里了。而马素梅在深更半夜地取出如此多的银元，她要做什么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