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睡了吧?”在深圳的贾雨霖向以前班上的聊天群里发了这样一则消息。
因为她还没睡,不是今晚的特例,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除了怀孕期间。因此她给思寒打电话都会是夜深人静时,也就是酒吧快打烊时。
他的老公叫刘文峰,湖北人,比她大十来岁,道上人都称他为峰哥,是混社会的。
贾雨霖选择嫁给他要得从她的姐姐方凌玲说起。姐姐初中毕业同家人赌气便跟同学到了这里,在鹏城有亲戚的刚到就被接走了,剩下她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乱串,身上钱也不多,看到路边的招聘信息就糊里糊涂的进了一家酒吧,当时这家酒吧的主管、俗称照厂子的正是峰哥,或许是异乡人的缘故吧,这位峰哥都比较同情这些外地来的,他起初到这里也是靠自己的敢打敢拼才得到公司高层的信任,得到了现在的职业——维持治安。
酒吧毕竟是鱼龙混杂之地,初来咋到的方凌玲万万没想到在家乡也算女霸王的她到这里也只是个孩子,里面的复杂程度远远比古惑仔电影里的打打杀杀更甚,分不清谁是好人或是坏人,在里面混了几年的女的都会变得风尘,里面就是一个大染缸,特别是对刚到这里的女的更是增添了不少的新鲜感,无论是有钱人还是痞子混混,都对这些小姑娘保持着难以割舍的向往,有钱人最多就是说几句好话或多给点小费暗示,混混动手动脚也可以叫保安,这些都不是棘手的,她也习惯了他们的各种攻势,就在自己开始觉得百毒不侵时,里面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这人每天天黑来,打烊了才走,总是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不主动去搭讪,也不叫陪酒,一来二往的她对这位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有了许多的神秘感,渐渐熟悉了起来,对一位怀春少女、又厌倦了其他人的不规矩来说,这样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激起内心的小涟漪,记得那是七夕的一个晚上,酒吧里面客人爆满,男男女女的在里面唱啊、跳啊,有钱的买笑,没钱的也在里面浑水摸鱼,当然金丝眼镜男依旧是往常的状态,贾雨涵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激动像他问了几个问题。
“你怎么老是一个人来喝酒啊?”方凌玲扯着嗓子问道。
“我习惯一个人!”这人温柔的说。
“你没女朋友吗?”
“有啊,她已经死了!”
“对不起啊,我不该问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不只是你这样问过!”
“今晚你不去找个陪酒的吗?”
“我不喜欢,那些人很脏!”
这句话是她在这里听到最特别的话,大多到这里的,只要有钱,没人不去找的,在他们眼里这些人才是快乐的全部。也就是从这以后,两人的话多了起来,双方获取彼此的信息也逐渐多了起来,金丝眼镜男名叫张朝阳,一家外贸公司副总经理。
男女间一旦熟悉,就会有更近一步的交往,有时遇到休班,张朝阳也会请贾雨涵吃饭散步看电影,对于远在他乡的游子来说,遇到对自己好的人远胜故知,慢慢对他减少了防备心理,外表忠厚老实的人未必可靠,但人的阅历毕竟是有差异的,对于一个无知少女来说更是空白,当张朝阳把她带到如皇宫般的家里时,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与惊奇,假如未来自己有这样的房子该有多好!她心里的这个想法却被他说了出来:“觉得可以的话,就住在里面吧!”
他这是对她示爱吗?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这份激动,从前几次来这里的尴尬,到自然的两人坐一张沙发,一起吃饭,最后一起洗澡睡觉,有时玩得兴起还帮她请假,她彻底爱上了这个人。
有人说爱情是毒药,天上掉馅饼,地上就有陷进,令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个外表文绉绉的人竟然是个瘾君子,吸毒还贩毒,就像他对她不知不觉的好一样,他在神不知鬼不觉间给贾雨涵下药,让她感受到吸毒的那一分快感时,也让她尝到了发作时的百般痛苦,并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沦为了这个贩毒网络安插在这家酒吧里的一颗棋子,这笔生意在里面不露声色的持续了两年的时间,她的毒瘾也越来越大,达到了注射针管的地步。
这时正是贾雨霖带着弟弟方晓临来投靠她的时候,弟弟要读书,没过多久贾雨霖“生病”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妹妹的身体多了些肉,生活压力越来越大的她胆子也越来越大,有恃无恐的在酒吧里卖毒,起初酒吧公司高层就知道,可是为了这点利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天里面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一明星过生日带着妻子和友人为了寻求刺激公然吸毒,并在里面又唱又闹,被一些好事的歌迷发现进行举报,酒吧受到停业整顿,贾雨涵也被抓了起来,不过不是警察,而是贩毒集团,希望她闭嘴,怕她牵连出来,感到无助的贾雨霖只好找人,可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怎么办?
在姐姐同事的指引下,她去求峰哥。这位峰哥不知是同情她,还是觉得她与自己被害的妻子有些神似,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在他的策划下,警方顺利的捣毁了这个贩毒集团,当然方贾雨涵贩毒罪名成立,但因于其悔罪、受他人陷害加上立功,判处有期徒刑3年,强制戒毒。
这位峰哥从此便担起了照顾贾雨霖兄妹的责任,开始贾雨霖只觉得他只是位叔叔,因为他心里放不下与思寒,一个平白无故的人无条件的对自己好,在外人眼里早已经超越了亲情的范畴。果不其然,一年后刘文峰正式向她求婚,她当时很茫然,可是又不知道如何感激这位恩人,几次与思寒通电话时她都想把这些告诉他,可又怕对他造成伤害,就答应嫁给刘文峰。结婚后刘文峰事业也顺风顺水,新开了一家酒吧,交又贾雨玲全全打理,在这几年经济发展的良好驱使和贾雨霖尽心打理下,酒吧生意还不错。只是两人的好景不长,一年后峰哥便被仇家暗杀。剩下她一个人支撑起整个生意,这也是为什么这么晚她还在聊天的原因,每天坐在收银台除了与客人结账,就是打招呼或吵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贾雨霖就在这样与思寒“鬼鬼祟祟”的联系中度过了几个春秋。对于思寒来说,她就只是到了深圳,在哪里打工等他。即便在这物欲纵横的世界里,他曾经怀疑过,但保持那份童真的欢乐,总比直面现实的痛苦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