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金耀寺不算大得离谱,瑜兜转个远路便看见了地上的一抹青衫。“木头!”她冲上前摇他,语带焦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临也拍拍她,“睡着了而已。”
“你确定不是晕了?”瑜继续摇。
“再不撒手本公子就不确定了。”
瑜连忙丢开手,木头闷声倒下。他勉强睁开眼瞥向她,眼皮上下闭合,“木头?”瑜刚受惊还未来得及喜,他便再次睡过去。
“这下本公子是不确定了。”
“你……”去死!瑜在心中抓狂。
“再不把他抬走本公子可就踩了。”
“你敢、小心长鸡眼!”
临也登时半眯起眼叹气,这兔子究竟是谁教的?瑜冲他扮个鬼脸,随后伸出食指戳戳地上那温热的面颊,似赌气一般,自行扶起木头。
好重、站不起来!她涨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劲。临也忍俊不禁,伸手帮忙。“临也,别和木头直接接触,”瑜慌忙提醒,“可能会死的!”
临也一怔。
“别碰我,会死。”
冰凉的声音从记忆中流出,他蹙眉不悦。
“他已经死了。”
“什么?”瑜不明所以,“你在说谁?”
临也很难得地没有出声。
“公子!”
万立忠远远瞧见,大喊着跑上前,“公子,这木公子太奇怪了,您没事吧?”
临也点头,“既然小瑜没事,我自然不会有事。”
她若无其事地撇过头,“是啊是啊,我哪能和四神比,不过我连被雷劈过都没事,不知道你行不行……”
“小瑜,你做了什么事,怎么会天打雷劈?”万立忠一懵。
这话、听上去总有点……
“呃,开个玩笑,忠叔不要当真。”瑜边打哈哈边恶狠狠瞪向正笑得一脸灿烂的临也。
万立忠似懂非懂地点头,继而转向临也道:“对了公子,楚家堡来信催您赶快回去,好像是冥虎宫闹事,还把大小姐给掳走了!”
冥虎宫,听闻是个庞大的江湖组织,势力渗透黑白两道,旗下赌坊、妓院、地下钱庄不计其数,似乎还培养了多名顶尖杀手。而楚家堡打着名门正派的旗号,自然与冥虎宫势不两立。两家相互之间明争暗斗,已成了江湖上习以为常之事。
临也并不打算介入此等凡人俗事。
“忠叔,冥虎宫应该也不是第一次闹事了,堡主自能轻松化解。”否则楚家堡也是气数已尽了。
“公子,堡主他好像受伤了!”
“受伤?”还好像?临也眸中一动。
万立忠叹口气,“大小姐毕竟是女儿身,功夫好也抵不过冥虎宫少宫主啊。”
又绕到楚家大小姐身上了,临也无奈,“既如此,两家联姻岂不为妙?何苦死吊在我这棵树上?”
万立忠沉默不语,个中缘由,他不能说。
瑜听得他们谈话,不由捧腹大笑,“白虎神君也会被逼亲,真是万万没想到!我说,你就从了吧!哈哈哈、等我回天我一定帮你瞒着!别太感谢我!哈哈哈!”她边幸灾乐祸边用力拍临也。
“我要是留在凡间,你也别想回天了,好好陪着本公子吧。”
“嗯哼、那什么,”瑜轻咳一声瞬间收敛笑意,“忠叔啊,人神有别,白虎神君还要守护四方和平,楚家堡这么纠缠他不好,嗯!”她重重点头。
“小瑜,你?”万立忠不可思议地看她。
“忠叔,她知道我的身份。”临也解释。
他恍然大悟,“是这样啊,公子竟告诉了——”他自知失言,笑而不语。
她不能知道吗?瑜瘪瘪嘴,“临也,快去救你的大小姐吧。”
“她可不是本神君的,”临也纠正道,“你跟着忠叔回楚家堡,我先行去看看情况。”
“能带上木头吗?”她问。
“必须带吗?”临也反问。
瑜重重点头。
“那你还问?”
“我这不是客气一下嘛,”瑜皮笑肉不笑。
他捏捏她半边脸蛋,“随你吧。”说罢,腾空而去。
他下手倒是比大哥轻,瑜耸耸肩,不打算计较了。万立忠笑笑,“小瑜,等木公子休息好,咱们便上路。”瑜会意,在万立忠帮忙下将木头拖回房内。
“看着挺瘦,想不到这么重,”她累得气喘吁吁,胃里逐渐传来一阵隐痛。她捂住腹部靠在床沿边,蜷缩成一团。
许久,一只大手忽然覆上她的头顶,传来掌心的温热。
“木头,”她抬头半鼓起腮帮子,“肚子痛!”
木头眨眨眼,起身把她扶到床上,转头去倒水。他用手一贴冰凉的茶杯,思索着开门走了出去。瑜窝在被子里,好奇地向外张望。壶里分明有水,木头去干嘛呢?
不一会儿,万立忠跟在木头背后踏进屋子。
“忠叔?”
“小瑜,你快说说木公子,”他放下茶壶,摇头感慨,“老万还是第一次见到徒手拿茶杯烧水的,要不及时阻止,他那只手恐怕要烫熟了!”
瑜一掌覆上额头,木头绝对是朵阆苑仙葩,和失忆没关系,“忠叔,我脑子不够用……”
木头眨眨眼,撇过头将茶杯递给她。瑜瞪着他,拿过茶杯去看他的手。只见十指白皙纤长,骨关节突出,如水葱一般,她从不知道男子能有如此美而不失力的手。
而他竟然随便拿来烧!拉仇恨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烧的是哪只?”
瑜摆出审犯人的架子,右边通红的指尖赫然映入眼帘。她心中一颤,连忙用自己的冷手给他揉。
“痛不痛?”
木头摇头,甚是无辜。
真的是木头……瑜用力拍拍胸口,防止心室震颤。他要说痛她还能好好教育一番,可他都不觉得痛,她要怎么办!
她深呼吸三下将头脑冷静下来,“木头,快说痛。”
木头眨眨眼,不明所以。
忘了他不会说话……瑜拍住自己的脸。万立忠笑着打圆场,“好了,既然两位都没事了,那我去准备些饭菜,咱们吃完后再出发如何?”
“好,麻烦忠叔了。”
“没事,不用客气。”万立忠摆手匆匆去了。
瑜捧着茶杯静静地喝热水,胃中逐渐被温暖充满,疼痛减轻不少。
“除了爹爹他们,应该只有木头会对我这么好了,”她喃喃自语,“回到天上后我会想他吧……”
木头就这么静默着,坐在床沿边,仿佛一尊神像,遗世独立。瑜弯身一头撞上他的背,“木头,你不要这么高冷嘛,小心冻死!”
他转头看着她,摇头。
“放心啦,”瑜莞尔一笑,“你又不可能刚出生就是这种体质,等你想起什么了,我一定帮你。”
“你能帮他什么?”
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径自坐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