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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欧朗锋接过温良琪的话,冷生生的说道:“万洽姝,我们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万洽姝一听此话就疑惑不解的问道:“欧书记,你们还有什么事需要和我商量的呀?”

“万洽姝,我们知道,也是亲眼所见,你的男人是死在抗日战场上的,也可以说是抗日英雄。可是那个赵思炯切是国军的高级军官。你看,你们现在就住在他们家里,这算什么事啊?我们今天来找你商量这件事情,就是希望你们一家人能够回到你们原先的屋子里去居住。我们要把这国军军官的房屋给拆了。”

“拆了?拆了干什么呀?”

“你看看,他这屋子前前后后有好几亩地吗。要是我们把这房子拆了,种上庄稼,那我们一年可以多收一千多斤小麦,还可以多收一千多斤玉米,这一加起来那就是两三千斤粮食啊。这可是两个人一年的口粮啊。”

“不错。这可是两个人一年的口粮。可现在善溪窑大队办公的地方在我家里,生产队的保管室也在我的家里,而且我们一家人人口多,怎么住的下啊?还有,你们刚才提到抗日,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们,在我们赵家洼不仅仅我家老头子是抗日英雄。赵思炯也是名副其实的抗日英雄。在我们赵家洼,那个赵思炯是向日军打响第一枪的军人,这在我们赵家洼是家喻户晓啊,我想你们也听说过吧。你们怎么能把他们家的房子给拆了呢?要是哪一天,那个赵思炯回来了,我们赵家洼的人,可没有脸面向他交代啊。”

“万洽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国军与我们解放军那可是有深仇大恨的呀。你再好好想想,你们现在能够安居乐业,过上幸福的日子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呀?那还不是解放军把国军赶到台湾岛去了你们才有的呀。你怎么能不替我们解放军说话,反而倒帮忙国军说话了呢?你这是立场观点不清楚啊。这弄不好可是要坐牢的。”

“我只不过是说就句心里话,有这么严重吗?”

“今天你说的话也就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就当你没有说。你今后说话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你刚才也说了,你们原先居住的屋子是善溪窑大队办公的地方,同时也是生产队储存粮食的保管室,可是这没关系啊,你们赵家那么多房子,我们办公也就一间房屋,睡觉和办公以前占据了三间房间,现在我们把睡觉、办公一间房间就可以了。保管室也就两间房间,剩下的不还是你们的吗。”

“你们办公睡觉就一间房间,哪怎么行呢?”

“我们也没有什么事。一个办公室就可以了。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放,在那间办公室里放下一张床还是可以的,以前我和温队长一人一间房间,一人睡一张床,从今以后我和他俩睡一张床就可以了。”

温良琪也附和道:“就是吗,我和欧书记睡一张床就可以了。”

哪知道万洽姝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欧书记、温队长、包队长,你们可以把大队部搬到这里来办公,也可以把赵家洼生产队保管室搬到这里来储存粮食。你们可以把我以前的房屋拆掉,但是,我是不会让你们拆掉赵思炯的房屋的。”

欧朗锋和温良琪几乎同时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也没有什么,就是这房屋比我的房屋要大。住着舒坦。你们俩也不用将办公室和寝室放在一间屋子里,那多不方便啊。今后我们生产队的粮食多了,这里房屋多,也好收藏,要是屋子少了,不好好收藏粮食,让老鼠偷吃了,发霉烂了,那不是怪可惜的吗。”

包合怀听了万洽姝的话,气呼呼的问道:“万洽姝,你怎么就舍不得离开这里呢?那个赵杭炳在我们赵家洼的时候,他可没有少为难你们啦?”

“就是因为那个赵杭炳在赵家洼的时候没有少为难我们,我今天就是要霸占着他的房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你们再看看,这些房屋可以说是富丽堂皇,也可以让我们的下一代知道,那些恶霸地主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不是很好的一本教科书吗。”

欧朗锋他们听了万洽姝的话,欧朗锋这才笑呵呵的说道:“万洽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我们就走了。”欧朗锋说完就站了起来。温良琪和包合怀紧随其后的站了起来,他们三个人极不情愿的出去了。

也就在半年以后,民泰陶瓷厂所做的陶瓷出厂了。赵思炯将一个陶瓷花瓶拿回家里,径直去了赵杭炳的房间里,他一进去就把那个陶瓷花瓶放在赵杭炳的书桌上,笑呵呵的说道:“爹,这就是我们工厂刚刚生产出来的陶瓷花瓶。那个坂田君已经把它卖到欧洲去了。你说说看,那个坂田君是不是很有办法呀?”

赵杭炳立马就把手里的一本《红楼梦》往书桌上一放就站了起来,抚摸着那个陶瓷花瓶是思绪万千。并且弯下腰仔仔细细看着那个花瓶,突然抬起头来,高声大嗓的叫喊道:“眼睛,我的老花镜。你的快点给我拿来呀。”

“你……你的老花镜你放哪儿了呢?”

“哦,你看我这个记性,我这不是戴在眼睛上面看书的吗?我这不是骑着驴子找驴子吗。我怎么说我的眼睛比以前好使了呢。这个陶瓷花瓶上面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做的比我们在赵家洼做的还要好。你刚才说什么?那个坂田君已经将这样的陶瓷花瓶卖到欧洲去了。那价钱怎么样啊?”

“价钱当然不错啊。爹,你是不知道啊,在欧洲,像英国、法国、还要意大利、葡萄园、西班牙,他们可都是工业大国啊。一直很富有,只是二战时被德国给占领了,一时受到了打击,可是现在二战已经结束将近十年了,他们的元气又恢复了。像陶瓷花瓶这样的装饰品在他们那里可是抢手货啊。”

“看来我们和那个坂田君合伙做生意不错啊。赵思炯,你就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我们要把这样的陶瓷厂搬回我们赵家洼去。”

“我想,爹,我做梦就想。可是现在。大陆与台湾还是水火不相容啊。也不知道那一天这样的日子会改变一下啊。”

“是啊。你爹我恐怕这一辈子是不能回到赵家洼重新做陶瓷了,但愿你能回家去。把我们赵家的陶瓷作坊发扬光大。”

“爹,你放心吧,我记住了。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回到家里,在我们赵家洼也办一个这样的陶瓷工厂的。”

也就一年的时间,赵敦娥生了个胖小子,给他取了个好名字‘贾锡富’。满月的那一天,贾敦汉在家里大摆筵席招待远近宾朋好友。贾敦汉和皮芬霞站在大门口笑迎宾朋好友的到来。仇伦河和夫人秋毛烨陪着顾培秀来了。皮芬霞立马快步走到顾培秀的跟前,一把拉着顾培秀得手,笑呵呵的说道:“亲家母,你们来了,快进屋坐啊。”

于是他们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进入屋子里坐下了。就在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鞭炮声,皮芬霞见顾培秀和秋毛烨已经坐下在喝茶了,就笑呵呵的说道:“亲家母,你们听听,外面的鞭炮声又响起来了,我的出去看看去。”

“你去吧去吧。今天来的人多,你就不要管我们的了。你去忙你的去吧。”

吃过午饭,顾培秀和秋毛烨进入赵敦娥的房间里,顾培秀看见房间里的地面上堆放着不少的红苕,就冷生生的问道:“赵敦娥,他们怎么把红苕都堆放在你的房间里啊?”

“大娘,你是不知道啊。这台湾岛不像我们的家乡,一年就收一季粮食,这里一年四季可以收粮食。家里的粮食都没有地方放了,卖又卖不出去,就只好堆放到我的房间里来了。你看千万别怪爸妈不懂事啊。”

“我……我也只不过是随便问问你。我怎么会怪他们呢。哎,孩子还好吧。你快让我抱抱呀。我也是他的外婆呀。”

“大娘,你本来就是他的外婆吗。不过他现在睡了,等他一醒过来我就抱给你,让你好好抱抱。”

于是,他们三个人就坐了下来。一坐下来顾培秀就笑呵呵的问道:“赵敦娥,你爸爸妈妈去年就说要给你们盖一间新房子,那新房子盖的怎么样啦?”

“新房子已经盖起来了,就是屋子里还没有整理好,里面脏兮兮的。”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新房子啊。”

“这个……”赵敦娥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了。秋毛烨随即说道:“大嫂,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还在坐月子呢,怎么能随随便便外出呢。你就是要看那新房子,也得等他满月了才行啊。”

赵敦娥不禁问道:“大娘,你想看那新房子干什么呀?”

“赵敦娥。我没有别的想法。你还知道我们在老家的时候,吃过的玉米糖吗。”

“我知道。大娘的意思是,你要用这些粮食做玉米糖,对吧?”

顾培秀点点头,笑呵呵的说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以前我们在赵家洼老家,我就想做玉米糖,可是我们自己吃的粮食就不够,那有多余的粮食做玉米糖啊,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做那么一点点。既然你家里一年要收那么多粮食,又卖不出去,那我们就可要大显身手,好好的干一场了。”

秋毛烨不禁问道:“大姐,什么是玉米糖啊?”

“玉米糖啊就是用玉米熬的糖啊,挺好吃的。这可是我们赵家的祖传秘方。想当年乾隆皇上游江南的时候,还专门去过我们赵家,吃过我们赵家的玉米糖呢。”

“真的。要是哪一天,你们做好了玉米糖,一定要让我先尝尝。”

“那是当然的。”

两个月以后,赵敦娥的新房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赵敦娥就把她的想法告诉给了贾连曦,吃晚饭的时候,贾连曦又把赵敦娥的想法告诉给了皮芬霞和贾敦汉。皮芬霞不禁问道:“赵敦娥,这玉米糖是咋做的?你知道吗?”

“妈,我只是吃过玉米糖,还没有做过呢,不过我大娘她会做啊。我想等把新房子收拾好了,我就去把大娘接回来,让她教我们做玉米糖好了。这粮食多了也卖不出去,不如做成玉米糖卖出去。做了玉米糖的下脚料还可以喂猪呢,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贾敦汉一听此话就笑呵呵的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呀?明天我们就去把新房子好好收拾收拾。赵敦娥,你告诉我,需要我们置办一些什么的,你现在就告诉我们,我们立马去置办好了。”

皮芬霞气呼呼的嚷道:“看把你急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去置办什么呀。”

“我……我这不是着急吗。”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置办一些什么呀?这的问我大娘去。”

“皮芬霞,你明天就去问问亲家母去,看看做玉米糖需要置办什么的。我和贾连曦去把新房子好好收拾收拾去。”

第二天一大早,贾连曦和贾敦汉就去新房子收拾屋子去了;赵敦娥一个人在家里看护小孩子;皮芬霞则来到仇伦河的家里,她在院子里看见顾培秀在洗衣服,就快步走到顾培秀的身边,轻声细语的叫喊道:“亲家母,你最近身体可好啊。”

顾培秀抬起头来一看是皮芬霞站在她面前,就站了起来笑呵呵的问道:“亲家母,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赵敦娥跟我们商量着,说这玉米可以做玉米糖。可是赵敦娥说她也没有做过,也不知道怎么做。你以前做过。我们寻思着家里的粮食多了也卖不出去,放在屋子里不是被老鼠糟蹋就会烂掉。还不如就按赵敦娥说的去做玉米糖好了。今天我儿子和他爹就去收拾新房子去了,我估计他们俩一天就收拾完了。我老伴叫我来问问你,这做玉米糖需要置办一些什么家伙什啊。你说给我听听,等他们父子俩今天把新房子收拾好了,明天我们就去置办这些家伙什去。等我们把家伙什置办好了,我们就来接你去我们那儿,教我们怎么做玉米糖去。你看咋样啊?”

“不瞒亲家母,我们赵家在老家那是世世代代做玉米糖的,可惜呀,老家没有那么多粮食啊。我那天孙儿满月,我看见赵敦娥房间里堆了那么多红苕,我就跟他说,你们家怎么有那么多粮食啊?她才告诉我,说这台湾岛不是我们老家,一年四季可以收粮食,粮食多的去了,根本就卖不出去。我就寻思着要是把这些粮食做成玉米糖了,肯定比卖粮食要好的多。于是我就把我的想法跟赵敦娥说了一遍。没想到你们倒是蛮通情达理的,今天就来告诉我了。”

“看你说哪儿去了,你这是在帮我们呀。我怎么会挑三拣四的阻拦你呢。那你现在就告诉我,做玉米糖需要置办一些什么家伙什。”

“这家伙什也不需要蛮多,就两口大铁锅,还有就是一些白包袱,再就是要几个大盆就可要了。”

“好,我记住了。这些东西在我们这儿挺好买的,明天就让他们父子俩去置办好了。哎,那个老板娘会让你走吗?”

“亲家母,你是不知道啊。,那天我在赵敦娥房间里一说做玉米糖,那个老板娘就问我这玉米糖好不好吃呢,而且她还要我做好玉米糖以后就让她第一个尝尝。”

“真的吗?”

“真的。哎,你看我,我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还要一个拔板。就是用一块大木板子,在它的一边钻两个大窟洞,这样就可要把它固定在木梯子上面,把它的另外一边做一个木桩,好拔糖。”

“拔糖?这糖怎么还要拔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反正我现在就是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先回去把那些东西都置办好啰,到时候再需要什么我们再置办好了,至于这个,你们把木板子置办好了,我来了再教你们怎么做好了。”

“木板子我们家里多的是。我给你准备着。”

“还有就是,要准备一些小麦。”

“亲家母,你不是说玉米糖吗,怎么还要小麦干什么呀?”

“亲家母,你是不知道啊。小麦一发芽,它含糖分就多啊。你先把小麦放在一个筛子里,天天撒上一些水,不出三五天,那小麦就发芽了。等做玉米糖的时候,的先把小麦芽用石磨磨碎了,放进玉米粥里就可要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小麦我们家还有。”

紧接着,贾连曦父子俩就把做玉米糖的家伙什置办齐了。皮芬霞也把顾培秀接回去了。他们先用石磨将玉米碾压成玉米面,待大铁锅里的水烧开了,顾培秀拿着一双长筷子站在灶台边上,赵敦娥将玉米面撒进锅里,顾培秀用长筷子搅合着,等玉米面变稠就不用向锅里撒玉米面了,把灶里的柴火退出去一些,等玉米面在铁锅里“咕咕咚咚”的待一会儿,把事先准备好的磨碎后的小麦芽放进一个大木盆里,再用一把木瓢把玉米面舀起来。倒进放有小麦芽的那个大木盆里,用手把玉米粥捏碎了,就把包袱的四个角用细小的木棍子支起来,在包袱下面放一个大木盆,将玉米粥用瓢舀到那个包袱里,玉米汁就流进包袱下面的大木盆里,而玉米面就留在那个包袱里。要是包袱里的玉米汁不流了,就用手把包袱摇一摇。然后再把玉米汁放进大铁锅里,架起大火熬。在这个时候,用一把细小的筛子筛一些草木灰放在一个簸箕里;等玉米汁熬的变稠了,就把玉米汁舀到那个簸箕里,等玉米糖彻底冷了,就把玉米糖放在那个拔板上面去拔。一直拔到可以用木棍棍敲打成一截一截的就行了。

当贾连曦父子俩将玉米糖拔好以后,他们每一个手里都拿着一根玉米糖,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的时候,那种高兴劲就没法说了。皮芬霞惊喜交加的说道:“亲家母,说老实话,我们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玩意儿呢。”

贾敦汉接过皮芬霞的话也笑呵呵的说道:“亲家母,真的没有想到,这玉米还能做这么好吃的糖,我们这是闻所未闻了。你真了不起。我敢说,我们只要把这玉米糖往大街上一放,就会一抢而空的。”

赵敦娥也笑眯眯的说道:“大娘,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玉米糖,今天我就要好好吃一顿。”

“你这孩子,有你吃的。”

果不其然,贾敦汉把玉米糖往大街上一摆,那些过路人就围在他们身边,争抢玉米糖。

这天中午,赵思炯抱着一个纸箱子急急忙忙的进入赵杭炳的房间里,他在房间门口就高声大嗓的叫喊道:“爹,爹。”

赵杭炳把手里的书本往他面前的茶几上一放就气呼呼的嚷道:“你爹我在这儿呢。看你急急忙忙的,究竟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个坂田君卷款逃跑啦?”

“看你说哪儿去了?他是那种人吗?”

“那……那是什么事啊?看你心急火燎的。”

“爹,你就没有闻出什么味来?”

赵杭炳摇摇头,冷生生的回答道:“没有。”

“你再好好闻闻。”

“你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事你就快说吗。”

于是,赵思炯就把他抱着的纸箱子放在茶几上,慢慢的打开那个纸箱子,拿出一截玉米糖来,伸到赵杭炳的面前。赵杭炳一把接过赵思炯递给他的玉米糖,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惊喜交加的问道:“赵思炯,你是从哪儿买到这个的?”

“爹,你猜猜。”

“我到了台湾岛就没有出过门,我哪知道啊。”

“是东郭大哥今天在厂子里送给我的,这是他特地买来送给你的。”

“他给我买的?”

“对,这就是他给你买的。”

“这玉米糖怎么有一种家乡的味道啊?而且这种味道好熟悉啊。赵思炯,你就没有好好打听打听,那个东郭沛在什么地方买的。”

“爹,你是说,这是他们家的玉米糖?”

“对,这就是他们家的玉米糖。”

“不可能啊?他们家的玉米糖怎么会在我们这里出现呢?绝对不可能。”

“不管可能不可能。你一定要给我想办法打听出做玉米糖的人来。”

“好,我明天就给你好好问问去。”

“不,你现在就给我好好问问去。”

“好,好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问去。”

万洽姝拉着赵功懋得手进入陶瓷作坊里,望着那些做陶瓷活的家伙什发呆,赵功懋不禁问道:“妈,你在看什么呀?”

“孩子,你知道这里的家伙什是做什么用的吗?”

“我当然知道,是做陶瓷用的。小时候,我们看见你和爹,还有哥哥姐姐们不天天在陶瓷作坊里做这个的吗。”

“是啊。你记得就好。可是现在,这些都荒废了。我们赵家可是世世代代做陶瓷的。你长大了一定要把陶瓷发扬光大。”

“妈,我记住了。”

冬天来了,北风一天到晚“呼呼”的刮着。万洽姝拉着赵功懋得手走在前面;钟雪娟拉着温戍县的手走在后面;在他们母子俩的后面是杜正莲拉着马木婷得手;马霖署搀扶着邓兑怀,拿着鞭炮提着纸钱,他们慢慢的走到赵浪俊的坟前,“扑通”一声就跪在赵浪俊的坟前。

万洽姝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老爷,我到现在还没有把大姐和赵敦娥找回来。也不知道他们俩现在是死是活,在什么地方。请你一定要保佑我,在我的今生之年一定要找到她们母女两;要是那个赵敦娥还在人世间的话,也该出嫁了,你也该做外公了;老爷,我没有把咱们的陶瓷作坊发扬光大,请你不要怪罪我,好不好?你的儿子赵功懋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一定会让他学会做陶瓷,咱们的陶瓷作坊将来就靠他了,你一定要保佑他,让他把我们赵家的陶瓷发扬光大。”万洽姝说完就在赵浪俊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他们就围在一起,将那些纸钱给烧了;鞭炮也放了,一家人这才慢腾腾的往回走。

年三十的晚上,赵思炯他们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可是赵杭炳依然在他的书房里没有出来。赵思炯和他的儿子赵瑞贵进入赵浪俊的书房里,一进去赵思炯就轻声细语的叫喊道:“爹,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你怎么还不出去跟我们一块儿吃年夜饭啦?”

赵瑞贵也笑呵呵的叫喊道:“爷爷,你快出去吧。我都饿了。”

“你们饿了就先吃吧。”

“爹,你今天是怎么啦?今天可是年三十的晚上,你怎么可以叫我们先吃呢?”

赵瑞贵低着头,小声说道:“爷爷,我给你领了个孙儿媳妇回来了,你也不出去见见她去?”

“你的媳妇我做爷爷的见什么见啦?”

“爹,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啦?”

“还能什么的。我叫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清楚没有啊?”

赵思炯摇摇头,唉声叹气的回答道:“还没有。不过,爹,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调查清楚的。你不就是想吃玉米糖吗?只要我看见了,一定给你买回来。”

“我不是想吃什么玉米糖,就是想看看做玉米糖的人。”赵杭炳说完,这才站起身来,杵着拐杖出去了。赵思炯和赵瑞贵紧随其后的跟了出去。

晚上,包合怀将大家伙聚集起来开会,欧朗锋在会场上笑呵呵的说道:“告诉大家伙一个好消息啊。现在都吃食堂了。这个食堂是个什么事呢,就是大家伙从今以后不用在家里做饭吃了,到了吃饭的点就去食堂里去吃去。多方便了。但是,我们办一个食堂也不容易,什么事都要从头开始。你们回家以后啊,就把自己家里做饭的家伙什,统统拿到厨房里来啊。究竟有那些人在食堂里做饭,那就看你们的包队长怎么安排了。”

包合怀待欧朗锋的话音一落就接过去高声大嗓的吩咐道:“钟雪娟,你算一个;我媳妇党芳茹算一个;钟厚瑾的媳妇褚富慧算一个。”

吃午饭的时候,钟厚瑾将饭碗伸进打饭窗口,钟雪娟打好饭给递了出来。钟厚瑾笑呵呵的说道:“钟雪娟,你就给我打这么一点儿饭菜啊,这哪够我塞牙缝的呀,你能不能给我多打一点儿啊?”

“钟厚瑾,要是大家伙都像你这样,一个多打一点点,两个也多打一点点,那后面的人吃啥呀?你要是吃不饱啊,就等晚上多吃点啊。”

晚上,欧朗锋从白洋公社开会回来,温良琪不禁问道:“欧书记,公社孙书记怎么说啊?”

“哎,现在全国的形式非常的严谨啊。苏联从我们国家把专家都撤走了,还要我们偿还外债。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欧朗锋的话还没有说完,温良琪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那最重要的是什么呀?”

“最重要的是,苏联还单方面撕毁了和我们签下的合同。你知道我们国家现在最紧缺的是什么吗?是钢材,没了钢材,就会有很多项目做不了啊。今天在公社开会的时候,枝江县县委虞江书记也来了,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任务。……”

温良琪又亟不可待的问道:“给我们安排了什么任务啊?”

“就是要我们发扬自力更生的精神;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自己生产钢材。”

“就算我们有这种精神,我们也不知道这钢材是怎么炼出来的呀?”

“据说啊,就是将石头倒进炉子里,再在炉子下面用火烧,把石头烧化了就是钢材。我们善溪窑大队赵家洼生产队就有现成的炉子,不用造,只要我们把大石头搬来,放进炉子里一烧就行了。”

“你是说,万洽姝的那个烧陶瓷的窑,那行吗?”

“怎么不行啊。都是一个样。”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难题啊。就是现在已经到了秋收的季节了,田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回来呢,也没有人手啊,是不是等我们把粮食都收回来了再干啦?”

欧朗锋一听此话就忙摆摆手,连声说道:“那不行,那可不行。虞书记特地强调了这件事情。说我国东北,那可是粮仓啊。玉米一亩地就能收一万多斤呢。要是到了明年,我们没有粮食吃了,直接从东北调运粮食来就行了。”

晚上,欧朗锋和温良琪,还有包合怀来到万洽姝的屋子里。欧朗锋笑呵呵的说道:“大嫂,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个事的。希望你能答应我们。”

“你们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我怎么答应你们啊?”

“是这样的,我想借你的窑用用。”

“借我的窑用用?我的窑能有什么用啊?你们借我的窑准备干什么呀?”

“是这样的,我今天刚从白洋公社开会回来。枝江县的虞书记要我们回到家乡以后赶紧炼铁。我们就是想借你的窑来炼铁的,反正你们的窑也没有什么用处,闲着也是闲着。”

“炼铁?我万洽姝自从来到这赵家洼,一晃好几十年过去了,还没有听说过我们这个地方可以炼铁的。你们是从哪儿听说我们这儿可以炼铁的啊?”

“我在白洋公社的时候,那个虞书记说了,随随便便抱一个大石头,放在窑里一烧,等把石头烧化了,冷却了,就变成铁了。你这窑不是闲着的吗,你就借给我们用用吧。”

“我把窑借给你们炼铁了,那要是哪一天上面要我们家的陶瓷,那我该怎么办啦?”

“上面要是要你们家做陶瓷的话,提前会通知到公社的,公社的干部会通知我们的。”

“那要是你们炼铁把我的窑占了;烧坏了,那可怎么办啦?”

温良琪听了万洽姝的话,也笑呵呵的说道:“大嫂,想当年,我们在你们家打死了日本鬼子,你和你家老头子是二话不说就让我们在你们家住了那么久。你家老头子还为抗日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后来,是你带领全家老老少少跟着我们走南闯北,出生入死的跟着我们打鬼子。住窝棚;喝泉水;啃干粮。从不叫一声苦喊一声累,为了支援抗日,你把家里的被褥、衣服、布匹、还有粮食都义不容辞的拿了出来给我们穿、给我们盖、给我们吃。可是到了今天,不就是一个烧陶瓷的窑吗,并且还是闲着的,你怎么就舍不得了呢?大嫂,你应该拿出抗日那时候无私奉献的精神来,再支援我们一次吧。前些年的日本鬼子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直接从东洋三岛侵略到我们国家来了,那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今天,那个苏联也太欺人太甚了,竟然撕毁了和我们国家领导人签订的合同,还要我们偿还贷款。在这些合同里就包刮他们支援我们的一大批钢材,没了那些钢材我们是做什么都不能做啊。为了支援国家建设,也为了我们不再受人欺负,你就把窑借给我们用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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