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熙漫无目的地走在走廊上,走廊上空荡荡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她从未试过这么难过,这么迷茫。她看向花园,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微微一笑,曾经她拒之千里的这个男人,如今却成了值得她一笑的唯一理由。她本想大声喊他,却见到一个男人向他走来,她清楚地认得这个男人的样子,挡了半个脸的鸭舌帽,宽松的灰色大衣,连同他走起路来那种谨慎与畏缩都让她记忆犹新。可下一秒的事情更是她瞪大了眼睛,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庄啸寒给了那个男人一个公文袋,她心里一颤一种想法敲击着她的脑袋,她的脚不停使唤地向楼下冲去。
“停一下”她虚弱地捉住那个男人。
“小姐,有什么事吗”他的眼睛还是那么闪躲不定。
“我问你,刚刚那个男人给你什么了”她捉住他的手更紧了。
“没,没什么”男人用力晃了一下手,敏熙捉得更紧了,她趁男人不注意一把抢了他的包。她仓皇地找出刚刚那个公文袋,里面是一沓一沓100元钞票,粗略一数绝不少于10万元,她死死地捉住公文袋。
“我问你刚刚那个男人为什么给这么多钱你,他跟你说了什么”
“小姐,这是我的报酬”他故作紧张。
“你当我傻呀,私家侦探再贵,但也不用这个价,你快说,你不说我马上报警”她立刻拿出手机。
“好好,我的姑奶奶我怕你了,那位老板给钱让我编个故事”
“什么故事”他看着敏熙手中个公文袋一五一十地跟她交代了实情。敏熙只觉眼前一黑,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房了。
“妈妈呢,我要见妈妈”敏熙不顾医生的反对跑出了病房。
“爸爸,妈妈,妈妈怎么啦”敏熙看着一堆医生在姜母的病房里,很是焦急。
“你妈昨天硬是要回以前的房子说是找什么证书,结果哎,病越来越严重,现在发展成肺炎了”
敏熙难以置信地看着病房里的母亲,豆大的眼泪流了下来。10分钟后,等医生散去了,敏熙轻轻地来到姜母的床前。姜母还在熟睡,敏熙握着她的手把它贴在脸上,看着母亲的黑眼圈她内疚不已。
“敏熙,敏熙”
“妈妈我在,我在”敏熙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姜母艰难地睁开眼睛,她指着病床旁边的袋子,想要动手却很吃力。
“妈妈,别动,你要什么我帮你拿”姜母疲惫的手李连拉开袋子的拉链都显得艰难,她拿出一张发黄的证书,上面清楚地写着“支援大西北建设荣誉证书”落款还是几个知名领导的签字。
“敏熙,以前我常常跟你说援助西北建设是件很艰难的事,当时你常常笑我,说我说的好像自己去过一样,我确实去过西北”她顿了顿,又坐直了些。
“你妈妈和我从小就是好姐妹,那时能上高中的女孩子没几个,你妈妈从小性格开朗爱笑,当时班里的好几个大男孩都对她有好感,可你妈妈偏偏喜欢你爸爸。你爸爸当时是个有点土气的憨厚小子,老实又有点倔,高中时我就知道你妈妈暗恋他,只是当时大家还小,有些心思也没有表露出来。高中毕业后我去了别的地方打工,后来听说你妈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你爸。后来我去了西北5年,这个证书就是我在援建西北时中央发下来的,就算你现在上网去查,也还能有我的名字和我们当时的照片,这事绝对不能作假”敏熙按住姜母的手。
“妈,我信,我都相信”
“那个时代的通讯你是知道的,别说是电话,就算想捎个信都难,我怎么可能跟你爸有联系”敏熙认同的点点头。
“我从西北回来,听说你母亲意外去世了,当时我去到你家,你爸因为在事故中受伤又加上心里郁结已经病倒了。你当时还很小,你爸的亲戚本来就少,妈妈那边的亲戚也断了,我看着姐妹一场就留下来照顾你。你这小丫头也不认生,才带你几天就咿咿呀呀地叫妈妈,我当时年龄也大了没有想过要嫁人,我怕不能抚养你就跟你爸结了婚,其实我们只是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敏熙”她怜爱地看着女儿。
“是妈妈太自私了,我怕你会离开我,所以一直没有对你说实话,妈妈对不起你”
“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胡乱相信骗子的话,我不该误会你,妈妈对不起”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别哭了,我说你们比亲母女还要像,一样的折腾人”敏熙和姜母听着庄父酸溜溜的话马上破涕为笑。
离开姜母的病房,敏熙才松了口气,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消散,感觉天花板都是白亮的,可不到一会她的脸又沉了下来。
“啸寒就差一点就成功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女人的语气显然有点试探意味
“我也没想到她会看见,下次我会注意的”
“不急,这条路行不通,我已为她准备了好几条,保证她生不如死”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她都没有看到他,一开始她的心充满怒火,可这十几天过去了,她的怒火也消散了一大半,剩下的是一大堆疑问。她努力地不去想他,可心里总是不争气地为他找借口。
“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粼敏熙,你真没出息,他都差点害你家破人亡了,你还为他找借口,没出息,没出息”敏熙边骂边用手击打着自己的头。
“几天不见,看来恢复得不错啊,妹妹”他的声音如此低沉,恍如第一次见面,敏熙不敢转过头来,怕自己掩埋深处的感情被他察觉。
“怎么啦,几天不见,不想我吗”他的语气带点轻佻,手已经放在敏熙的腰上。就在他手触碰她腰的一瞬间,她猛的一缩,后退两步。敏熙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又恢复到之前的冷漠阴沉,那个温柔体贴的他去哪里了,还是这一切本来就是假的,只是他的一个圈套,可为何她觉得如此真实,真实得连恨他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啦”他向她走进一步,又欲伸手去扶她的腰。
“你走开”敏熙竭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强硬,他嘴角向上一勾。
“怎么啦,生我的气吗”,敏熙极其讨厌他这种轻佻的语气。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出去”敏熙只觉心头一阵苦闷,好像心头压着一块巨石,她想推开,可又怕,推开后换来的是潮水般的思绪。他没有离开,反而走近几步把她逼到了角落,她捏紧了拳头,不敢抬头看他,刚刚的气势荡然无存。
“这个游戏好玩吗,我精心为你准备的”
“你走开,我不想听”敏熙用力地捶向他的胸口。
“不想听什么”他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是很爱听我说的情话吗,还爬上我的床,要当我的小三不是吗”敏熙无力地看着他,眼里蕴含的与其说是恨,更多的是情伤。
“庄啸寒,你太过份了”随后“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敏熙的泪随之汹涌而出。
“我不会再相信你,庄啸寒我恨你,我恨你”。
关上房门他跌坐在房门外的椅子上,听着敏熙的哭声,像一个鞭子,一抽一抽地打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