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九龄和两只召唤兽在林中走了五天，才到达秘林的中心。
“这里有山有水，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好了。”九龄望着这片平整的草和几十步开外的一条小溪，对白虎和黑鸦说道。
“鸦，我觉得主人选在这里是因为离规世阵比较近。”白虎暗暗对黑鸦说道。
走在秘林里的第三天，九龄就曾经有些不耐烦地问白虎：“规世阵到底在哪里？”
以为九龄只是单纯出来玩的白虎这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主人，你找规世阵干什么？”
“要你管！”九龄看上去心情有些差，平时从不轻易吼人的她现在口无遮拦。
白虎耷拉下虎头有些委屈。
九龄有些过意不去，就对它说：“……对不起，我是有点着急……等找到规世阵我再告诉你好吗？”
白虎八卦的属性正式上线，凭着在秘林中生活十三年的经验不遗余力地帮她寻找规世阵。它就想知道，主人急匆匆从皇宫里跑出来找规世阵到底要做什么。
“主人，这里离规世阵的最外围大约距离一百多步。”等到第五天，白虎才这么说，“我们必须要休养一番后，才能去靠近。”
“以我们的实力，有什么需要修养的。”九龄表现得明显急不可耐。
“主人，规世阵阵法强大，从初音大陆诞生的那一刻就存在了，它规则着世上的一切，贸然闯入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都会被阵法自动认为是意图打破世间平衡的人，根本就有去无回。”白虎心知急不得，也一改往日话唠的样子认真跟她解释。
于是九龄就决定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
九龄在周围开出一片平地，把削下来的茅草细细收拾干净，吩咐白虎去附近找一些支撑的东西来，三个时辰后就搭起来一座茅草屋。
黑鸦在屋顶上盖下最后一篇遮雨的芭蕉叶，扑闪着翅膀飞下来：“主人，好了。”
九龄拍手看着这座亲手盖起来的屋子，突然有些明白那些帝王打下江山的那一刻心里的成就感。
“主人，我们没有床也没有桌椅板凳啊。”白虎提醒她。
九龄挑眉看了它一眼，轻轻一笑，弹了个响指，纳戒中立即飞出来一整套居家用具，在屋子里分门别类摆放好，变成了一个正常能住人的屋子。
白虎惊得嘴巴能塞下黑鸦：“主人，你哪里搞来的啊？”
“要流浪，就要提前做好准备嘛。”九龄得意地看着屋子里井井有条，“离灵的手艺还真不错。”
哈哈，原来是离灵那个倒霉蛋儿弄的！
白虎一下子忍不住笑喷了出来：“主人你的坑人段数实在太高了！”
“那是！”九龄满意地扬起头走进，“不会坑人的话，恐怕连皇宫都走不出来。”
一行人在这里又休养了五天，才动身去找规世阵。
出发的这一天，白虎看见九龄越发凝重的表情，心头的疑云也越来越重。
“主人的心里，想着那个君夜阑呢。”黑鸦跟着九龄久了，看她的表情也能揣测出那么一两分。
“这怎么可能呢！”白虎立即反驳它，“就那个混蛋，耍阴招把主人掳来了珩音国，主人没有让我咬死他就不错了！”
“就是因为主人不让你咬他，你难道还看不出主人的心思？”黑鸦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不怎么适应，马上就闭嘴了。
“那也不可能！”回想在珩音国皇宫里住的这几天，就算白虎再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它，也不肯输在嘴上。
“走着瞧。”黑鸦看见它这赖皮的样子，还是于心不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来收尾。
九龄急着寻找阵法，也没在意两只灵兽到底在讨论些什么。她拨开一丛灌木，惊喜地叫起来：“飓，是那里吗？”
白虎闻言连忙跑过去，探头一看，立即伏在地上不住磕头：“规世阵之主焚凰尊上在上，请受兽下代表白虎族一拜。”
“焚凰尊上是什么？”九龄一头雾水。
白虎虔诚地念叨了几句，才站起来对她解释：“焚凰尊上是百年前大陆上名声极响的一位法师。他的能力已经能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曾经平息过规世阵的一次混乱保得初音大陆安全，这就引起了神界的恐慌，害怕他终有一天能力会超过神界，对他们构成威胁。迫于来自神界和仙界的巨大压力。后来尊上就归隐于世，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这群蠢货！这么好的人也不会受为自己利用！”九龄暗骂一声，为焚凰尊上感到不值。
白虎又说：“尊上其实本来与规世阵没有关系的，但他曾经与规世阵结过契，因此在凡间大家的口中，尊上就是规世阵的守护者。”
“很不错的人呢。”九龄在心中赞叹这位尊上。
白虎见她心情好了，才敢小心翼翼地提出酝酿已久的问题：“主人，既然规世阵已经找到了，你答应告诉我的……”
九龄立刻站起身往前走，好像没听到一样。
“我就知道……”白虎失落地趴在地上。
“飓，我们的一切契约，都是建立在这个阵法上面的吧？”九龄慢慢靠近过去，没有感觉到一点白虎所说的恐怖的威压，反而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源源不断地进入她的体内。她也不因为这个就放松警惕，一直慢慢地向中心靠近，心里忽然就想起凌寒曾经给她看过的一本书上记载有相关的东西。
“是的。”白虎说，“建立在规世阵基础上的契约，违约协议由结契双方决定；但如果是直接面对规世阵进行结契，违约后受到的惩罚就由规世阵直接进行。”
“违约惩罚是什么？”
“天火焚烧。”白虎凝重地说，“焚凰尊上掌管世间所有的火，如果放到神界，就是司火神官，实力和地位都不可小觑。”
“我倒想超越他试试。”九龄非常不合时宜得开起了玩笑。
黑鸦心里再怎么不认同她的话也不会直接反驳，白虎比较急躁就立即跳起来道：“主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我真的想试试看。不过在开始之前，我得用用他的规世阵。”已经走到阵法的中央了，九龄还是感觉不到任何危险，反而体内那一股来自阵法的力量越发强大起来，在她的经脉里来回游走，非常乖巧。
“主人你要干什么？”
白虎话音未落，就见九龄划破了手指，将一滴妖红的鲜血滴在规世阵最中央的施法石台上；石台立即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来，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张很像契约的东西，漂浮在九龄面前，上面画着奇怪的字。
“这……这就是规世阵最高级的契约！”白虎不由得惊叫出来。
九龄微微一笑，将带血的食指摁在了上面，朗声说道：“我九龄在此与尔结下契约，若是今后，为情误志，为情所绊，为情抛弃自我，便受天火焚烧，骨魂俱灭，永不超生！”
洪亮的声音在整个阵法的范围里来回飘响，飘在空中的契约顿时放出耀眼的光芒，嵌入大地！
话音落，契约成！
白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等到九龄走回到它身边才回过神来：“主人，你找规世阵，就是为了这个？”
“没错。”九龄冷冷地看着前方，不多做解释。
君夜阑是个妖孽，心里记着他没有好事，要斩断，就必须断得彻底，否则就只能怪自己儿女情长，不成大事！
白虎突然感觉到，九龄心里淡淡的失落。
难不成真的被鸦猜对了？
九龄只是自顾自低头走着，沉默不语。
明明是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一点都没有错，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过呢……
就连珩音国皇宫里的君夜阑都忽然觉得心脏狠狠一痛，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九龄清丽绝色的笑容来，难受得透不过气。
好像……九龄要离开他一样。
九龄已经离开了。
入夜，一轮弦月挂在中天，郁郁葱葱的森林中，一座茅草屋透出丝丝缕缕的烛光来。屋里的木床上，少女盘腿坐着，身旁一个白瓷瓶被拔开瓶塞歪倒在一边，里面珠圆玉润的丹药已经不在了。她想，恢复了记忆，就和过去彻底绝交。
现在君夜阑不在身边，服用这忆昔丹，还是得小心一些。
九龄闭着眼睛运气包绕在心脉周围，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伤及心脏，她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丹药服下去过了一刻钟，头里开始有什么小虫一样的东西慢慢钻了进来，荡漾着为数不多的记忆。
九龄立刻屏息凝神，观察这里面的东西。
为仙时的回忆终于回来了，还有经历这些事情的心情，弄得九龄现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把白虎和黑鸦吓得半死。
记忆力有华烨，若影，慕瑢……还有一个非常模糊的人，泫墨。
这个人是谁？九龄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却依旧只能徒劳地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但这个影子，在记忆里他们如影随形，十指相扣，和她一起同甘共苦，祸福同享。甚至，神界司掌姻缘的老神都喜笑颜开地开始祝福他们了。
但是她看不见这个人是谁！
九龄气得要死，该死的华烨，到底对她的记忆动了什么手脚！
就不信破不了这个东西。她汇集元气，倾尽全力狠狠地攻击在隔阂她和泫墨的这面屏障上，突然嘭地一声，这下攻击完完全全反弹了回来，落在她的身上，一点折扣都不打！
“噗”一口鲜血从喉咙喷了出来。
“主人！”白虎和黑鸦惊得一跃而起，纷纷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九龄咳了一声，安慰它们，然后从桌上倒了杯茶过来漱了漱口，在纳戒里翻找起疗伤的药来。
白虎见她实在吃力，就自作主张把她纳戒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床前一片空地上顿时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主人，你的东西好乱啊。”白虎一边找着药，一边口无遮拦地说着大实话。
九龄现在心口闷痛，不想理它，也就没有回嘴。
“主人，这个东西，跟你的那个好像啊！”白虎从一堆物品里面捡出来一个翠绿色的琉璃瓶，举给她看，“这个是你原来装记忆的瓶子吗？”
“不是啊。”九龄吃了药感觉好了一点，“我的那个，在君夜阑那里。他炼完药之后就没给我。”
“那这个是谁的？”
九龄伸手拿过这个瓶子，拔开瓶塞往里面看去，只见里面影影绰绰，都是仙界来来往往不断的故事，而且她的出镜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再与自己的记忆相一比较，九龄顿时惊得跳了起来：“这是泫墨的记忆！”
可不是吗，只要他的记忆里有她，她的记忆里就一定也有他！
当看到最后一段，华烨把他关进仙牢里，用尽手段折磨他也没办法令他松口之后，华烨便没了耐心。
华烨命令狱卒取来一面镜子，放在他的面前，嘲讽地道：“你看看，就你这个样子，你认为九龄她还会接受你吗？”
华烨没有对泫墨的记忆做过手脚，因此九龄清楚地看见镜子里出现一张伤痕累累但非常熟悉的面容——
君夜阑！
两个人的差距天差地别，但九龄坚信自己不会认错。从诛仙台上下来就会直接堕入妖魔之道，自己是这样，他也一定是这样！
难怪看见他，心里的一切不快都会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好得不得了的心情，哪怕是经历生死也不会破坏它。
锦被上的一双玉手缓缓握紧拳头，华烨，你敢惹我，我就让你这辈子都不好过！
黑鸦听到她的一声大喊，立即飞到她的身边一起看这些记忆，看到后面时，站在她肩上的双爪也不知不觉收紧了。
九龄感觉到黑鸦尖利的指甲，把它从肩上抱下来，诚恳地道：“鸦，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你来。”
黑鸦看见她眼里情绪万千的水光，摇了摇头。
白虎在一边收拾东西，看见这一幕，嘟嘟囔囔：“原来鸦跟着主人的时间比我还长。鸦，你怎么不早说啊！”
黑鸦现在有了九龄的庇护，更加傲娇了几分，扭过头去就是不理它。
“好啦，飓。少闹脾气了，明天你和鸦一起去帮我取点儿东西，就在珩音国的皇宫里。”九龄笑着调停它们两个。
“什么东西？”
“忆昔丹的炼制方法。”九龄说，“被剥夺记忆的人本身是无法为自己炼制丹药的。我要帮君夜阑炼药，让他也恢复记忆。”
白虎眉头一皱：“主人，难道你忘了今天你在规世阵立下的契约吗？”
九龄一愣，笑容立刻就不自然了：“哪里……你想多了。我帮他只是因为他帮过我而已。”
九龄向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于是白虎也不多做质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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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八一建军节，所以一寸作为团支部干部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哈哈哈哈，一天不见很想大家哦！所以今天又带着文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