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没想到你的行为那么恶劣,居然签约结婚,我们白家没有你这种媳妇,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
“奶奶,奶奶”若怀无力地朝电话喊,那头却早就没有了回应。她把头深埋在腿间,任由泪水带走心中的委屈与内疚。
“姐”若怀仍然呆呆地看着远方,她的消瘦已经蔓延到了眼眶,眼睛看起来更大了。
“姐,该吃东西了”回到沈家后她的状况一直不好,要不就不说话,要不就不吃东西,有时只是整日地发呆。她的胃病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状态,沈家人只好强行带她就医,逼她吃东西。可逼归逼,她不愿意吞下去他们也没有办法。
“若海,我不想吃”
“姐,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他激动地摇着她的肩膀,她的肩膀已经消瘦到只剩下骨头。
“若海,你有试过爱一个人吗,你知道心痛的感觉吗”她看着若海,眼神空洞洞的。
“我知道,你忘了我们有心灵感应吗”他握紧她的手。
“我知道我现在很没出息,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很想见他”她的泪肃然而下。
“哭吧,哭吧”若海抱紧了她,这么多天她终于能哭出她心中的委屈。
那天哭过以后,若怀的精神变得好了很多,只是她的消瘦依然,她偶尔还是会发呆,偶尔还是会梦见她的暖炉先生,只是梦中的她不再温暖不再微笑,她总是哭着目送暖炉先生的背影。
“请问沈若怀小姐住这里吗”
“你是?”若怀母亲审视着这个衣着光鲜的男人。
“我是白维川的表哥,我想跟沈小姐谈一谈”
“你还敢来,快走,我们沈家跟白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无理,实在是她的宝贝女儿伤得太深了。
“伯母,您让我跟沈小姐见一面吧”
“见什么见,有什么好见的,别以为我们沈家好欺负,你快走,再不走我报警”
“伯母,我真的有重要的话要跟沈小姐说”
“妈”若怀惊讶地看着这个和她对峙的男人。
“沈小姐”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沈小姐,我想跟你说一些事情,关于维川的”若怀的眼神有些犹豫,但是后来又坚定地看着他。
“妈,我想跟他聊聊”
此次坐在他旁边,若怀再没有惊慌失措的感觉,她只是好奇,甚至是有点恨,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让她和白维川的婚姻最终走到了尽头。
“沈小姐,在说维川的事之前我想先说说我和许倩”若怀不耐烦地看着他。
“我对你的事没兴趣”
“沈小姐,你一直对我有偏见,如果我现在说维川的事你也许不会相信,请你先了解我这个人”她也不是太会拒绝人,而且他一向都很有风度,让人难以拒绝。
“嗯”
“我和许倩是在一个编辑聚会上认识的,当时她才20岁,扎两个小辫子,她的眼睛很纯,笑容很真”他微微一笑,看得出他很怀念那次相遇。
“我当时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不经意中我们坐在了同个桌子,我还记得她当时看我的眼神,有点羞涩又有点惊喜。当时我已经38岁,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大叔,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一个比自己小一半的女孩动心。可那次的相遇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美好,后来我们慢慢接触,我们有同样地爱好,共同的思想,许倩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每次她跟我说她的想法时眼睛就像挂了灯一样,一闪一闪的”若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既然你那么爱她,那你为什么要骗她”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我没骗过她,我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是真的,我们彼此相爱”若怀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确实是若怀只听宸宇和白维川说过他的行为,却没有人可以证明他就是那样的人,这样对他很不公平。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离婚”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眉头堆满优思。
“我许倩结婚后,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稳定,我们很幸福。不久后许倩还怀孕了,刚开始许倩会不时出现出血,因为是怀孕初期,所以连医生都误以为是子宫不能适应所致。直到14周,许倩被查出患有子宫癌,癌细胞不会影响到孩子,却对许倩有致命威胁”说到这里他痛苦地叹了口气。
“许倩哀求我让她生下孩子,刚开始我答应了,但是快到6个月时,医生发出病危通知,许倩被迫中止妊娠,她的子宫也被摘除。因为这件事许倩一直处在抑郁状态,她很内疚不能为我生下孩子。”说到这里他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半年后,她向我提出离婚,起初我没有同意,后来有个心理医生说或者这样对她的病情有好处,所以我做了离婚的决定,这也是我一生中最错的决定”
“直到现在我还不能接受许倩已经死了的事实,不仅是我,宸宇和维川都不能接受许倩的死”
“你一定承受了很多的压力”
“许倩子宫癌的事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宸宇很维川误会我是应该的,这也是我该接受的责骂”他抹了抹眼泪,然后呼了口气。
“我今天来不是来澄清自己的误会,我是为了维川的事来的”
“弟妹,请允许我还是这样叫你,维川不见了”
“你说什么?”
“他不是好好地在白家吗,怎么会不见了呢,不见了多少个小时啦,你们报失踪人口了吗”他看着这个慌乱的女孩,微微一笑。
“弟妹,我说的不见,不是失踪,而是他藏起来了”
“藏起来,什么意思”
他从公文袋里拿出一张鉴定报告。
“躁狂症?这是”若怀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确实他那时的眼神,他的行为已经不是愤怒的状态,而是难以抑制的狂躁。
“维川他有躁狂症”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白家的人说过,而且他从来没有去看心理医生什么的?”
“维川藏得很好,白家的人估计没有人知道他有这个病。最先发现他有这个症状的是许倩,这也是我在许倩的遗书中看到的。维川小时候是个很开朗的人,自从他父母离世后,他成了白家重点保护起来的孩子,当然有付出就有期望,有期望就意味着有压力。维川就是在白家这一重一重的压力下长大的,他的压力无法排解,积压在心里。除了这些压力,维川对于他父母的死一直耿耿于怀。”
“他父母的死?难道跟白家有关吗”
“这我也是听我母亲说的,维川的母亲身体一直很弱,生下维川以后就多年不育,外婆一直希望白家可以有更多的男丁,所以在这方面给了她不少压力。后来舅母终于怀上了维溪,当时她不顾舅舅的反对坚持顺产,送了半条人命才生下维溪。外婆虽然不介意是女孩,但仍然希望舅母能再生个儿子,也是在那个时候,白家传出公司可以由女儿继承的传闻”
“这个,跟维川父母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舅母在生下维溪半年后又怀孕了,医生建议拿掉孩子,因为舅母的身体确实不适合怀孕,我估计就是因为那个传闻,舅母担心因为自己不育误了舅舅的前程。才不顾家人的反对,坚持要生下孩子”
“那,那孩子”
“舅母在六个月时就出现早产现象,最后孩子没有生下来,舅母也因难产而死。舅父因为这件事悲痛欲绝,每天买醉,最后酒后驾车意外而亡”
若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难怪他对亲人如此不屑,这帮人间接地害死了他的父母,而他却要对他们言听计从,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郁结,他又怎么能有健康的心理。
“听说你有胃病”若怀不解地看着他。
“我估计维川让你离开他,一来是不想他的躁狂症伤害到你,二来是怕你会像她母亲一样为了他的前程,冒险生下孩子”
若怀的眼眶已经湿润。
“他怎么那么傻,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的病就只有许倩一个人知道,他不愿意去见心理医生,所以许倩只好自学心理学,还有把他的情况告诉心理医生。许倩慢慢地成为他的心理医生,她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是由于跟维川认识多年,所以维川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郁结告诉她。所以许倩还在的时候,维川的病情也很稳定,但是只从许倩走后,维川心中的郁结无法排解,他现在可能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控制情绪的状态,所以他才会急着跟你离婚”
他说到这里,若怀已然满脸泪水,她没想过他对她的爱如此深。
“我想维川一定很痛苦,我听说了你们合约结婚的事,他可能想在这一年里巩固自己在白家的地位,然后再把你接回来。但是因为维溪,他很难再有这个机会了。他痛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没有能力让你在白家不受委屈,所以他宁愿放你走,但他又不能忘记你,所以他选择了躲起来”
“表哥,你别说了,现在的情况我都很清楚了,我想找到维川,我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不会再让他承受所以的寂寞和压力”她流着泪,捉住他的衣袖。
“弟妹,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但是可以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还是见不到维川,弟妹他有带你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的地方,特别的地方,表哥我知道在哪里,你带我去吧”
“维川,维川。。。。。。”
“弟妹你小心”
“维川你在哪里啊,你出来吧,我是沈若怀,你一直保护着的女孩啊”她一磕一碰地走着,半个沙滩已经被她翻遍了还是没有他的身影,沙滩上很有岩石,她的脚已经磕出了血痕。
“啊~”她有摔在了地上,她的手被狠狠地划了一道血痕。
“弟妹,你已经找了一天了,我们还是先走吧,维川有心躲你的话,是不会让你找到的”
“维川,我受伤了,你看到了吗,你不是一直很心痛我吗,呜呜~~~~”
“弟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艰难地扶起已经软在地上的她。
“表哥,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回到车上的若怀突然想到一个想法。
“医生,刚刚的女孩怎么样啦”
“哎,你还是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他摸着女孩的头潸然泪下,她的口她的鼻插着那么多的管子,那些她最讨厌的管子。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她额头落下深情的一吻。
“对不起”他已泣不成声。
“咳咳咳”女孩艰难地坐起来,她一手拔下管子。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躺半天了,差点就成植物人了”男人的眉皱了下,转身想离开。
“我这次怎么也不会放手的”她用手死死地环着他的腰。
“你敢骗我”他说着挣扎想走。
“你不是一样骗我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爱我,为什么要为了我承受一切,白维川不要躲着我好不好,你是我的暖炉先生,没有你我的世界是冰冷的,我是你一直守护的女孩,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冷冰冰的吗,呜呜~~~~~”听着若怀的哭声,他终于停止了挣扎。
转过脸后,那个他心爱的女孩,已经哭得苍白。
“你不是装的吗,怎么脸这么苍白”他心痛地抚摸着她的脸。
“谁说我装的,我是真的病了,我有心病,我的心缺了一块很痛很痛,那里一直在滴血,你要负责帮我填满,白维川你要负责帮我填满”她的泪流得更凶,一双小手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好,我填满,我填满”他捉住她颤抖的小手,吻着她脸上的泪水。
“若怀,你真的爱我吗,尽管我不是那么完美,尽管我有可能是一只野兽”
“你从来都不完美,你忘了你的眼眉是缺了一块的,你一点不绅士,不让我睡床,还有你很抠门,动不动就要扣我的钱。。。。。。”他听着她的投诉,流着眼泪,这个可爱的女孩,就像当初在他父母坟前起誓一样,单纯却始终没有忘记她的誓言,她一直在默默地关注他,用她的方式陪着他。
“那你不怕被野兽咬吗”
“你已经咬过了,而且是很重的一口,你不仅是野兽还是毒蛇,你的毒已经蔓延到我心里了,我已经无药可救了”
“那我帮你解毒好不好”他说着重重地含住了她的唇,泪水在他们的脸上相汇,最后滴在了他们的心坎上,那么苦却又那么甘。
两年后
“啊~”若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沈若怀,你可真会睡”他的眼里充满怒气,手却温柔地拍着怀里的宝贝。
“啊~没办法,出版社催得紧,谁让我是畅销书作家”她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我的早餐呢”
“午饭时间都过了,切,早餐”
“嗯,白总,不要那么抠嘛,白粥馒头也不留给我”
“你~,啊,宝贝乖啊,不要捉爸爸的头发”他的头发被学走路的宝贝狠狠地捉在手里,由于另外一个正在他的怀里酣睡他的动作又不能太大。看着他这个尴尬的样子,她一个劲地笑。
“白总真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奶爸”他马上扔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只是这种眼神若怀已经有免疫力了。
“小芳什么时候回来”
“哦,她昨晚给我打电话说她乡下有个姐妹结婚,要请五天假”
“什么,我不批准”
“我已经批了”她若无其事地说着。
“你~现在的工人真是没规矩”
“哎呀,所以叫你对工人好一点”
“来,宝贝,妈妈抱抱”她亲了亲孩子然后嘟起嘴。
“怎么我生的双胞胎没有一个像我呢”
“那是我的基因强大”
“像我多好啊,自由自在的”
“你的自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那是白总你能者多劳嘛”她说着,轻轻地吻在他的脸额上,他的脸上马上浮现一抹浅浅的微笑。
“宝贝,妈妈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天上的星星很美,地上的人儿相随,虫儿飞,虫儿飞,虫儿也沉醉,花儿美,人儿媚,一双又一对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