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如玉心里犹如小鹿乱撞,慌乱极了。她不敢抬头,她感觉得到陈之达灼热的眼神正看着她。陈之达虽然年过半百,但身强力壮,又长得气宇轩昂,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而且为人正直,心善。担任族长二十几年,他的身上自然有一种威严和气度。上官如玉其实早就对陈之达暗生情愫,但她觉得有愧于吴嫣,也有伤风化。所以一直以来都默默的喜欢着,却不曾表露。
就在二人尴尬之时,长生烧好了炭火端了进来。陈之达忙打破这僵局道:“哦,时间不早了,姑娘早点歇息吧,我们这就告辞了。”说完就带着长生下楼去,上官如玉送走二人后,回到房里 坐在床上,拿起万福图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绣。
她放下万福图,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子里的美人,脉脉含羞。眼波流转,万种风情。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想起了陈之达,想起了刚才的情景,一颗心砰砰直跳再也平静不下来。
陈之达回到陈宅,就去了书房。他坐在书桌前,对着油灯发呆。他对吴嫣并无爱意,却也相濡以沫的一起度过了三十多年,虽然吴嫣性子泼辣,有些时候喜欢自作主张,他心下也有些不满。但如今儿孙绕膝,共享天伦,日子过得也算安宁。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谁料到,上官如玉竟会闯进他早已紧闭的心扉。让他无所适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是那么的欢喜和无奈。
自己年过半百,而上官如玉却正直青春年华。从刚才在私塾两人的尴尬中,他能感觉到上官如玉是喜欢他的。虽然他可以纳她为妾,可是按照吴嫣的脾气,断容不下上官如玉。陈之达也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他想道,自己已经老了,怎么能耽误她的一生呢?他的心里漫起深深的悲哀和痛苦。
一夜无眠,次日一早,陈之达就起来了。 他吃过早饭去了祠堂,和四大长老商议了新年的活动事宜,祭祖的日子就定在除夕当天。会议结束后,时间尚早,他就独自一人在村里转转。不知不觉,他又转到了峰华书屋。私塾放假了,李宗瑞也还没回来。院门没关,陈之达走到门口想了想没有进去,走了。
上官如玉在窗口边,看着陈之达,来了又走了。心下有些失落和难过,她叹了口气想了想,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首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思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除夕,辰时。祠堂里人山人海,下人早已备好祭祀用的瓜果,三牲,糕点,鸡鸭鱼肉,香烛纸钱。陈之达带领四大长老给祖先跪拜磕头,李宗瑞担当司仪,朗诵了祭文。随后,各家各户祭拜先祖。大典在一片爆竹声中落幕。
中午,祠堂摆下宴席,各家各户的男丁都热热闹闹的参加这一年一度的除夕大宴,而女人是呆在家里的。宴席一直摆到晚上戌时才结束。山民们陆续散去,陈前和几位长老的管家都在安排下人清扫祠堂,收拾桌椅碗筷等。陈之达一个人出了祠堂,往私塾去了。
他今天没有喝什么酒,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上官如玉。他想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可是越控制就越想她。好不容易熬到宴会散去,他就想去看看她,大过年的,她也许一个人会很孤单。陈之达从未如此想保护一个人,这也许就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他在黑暗里走着,好几次都想回头,不去了。他知道这样不好,可他还是继续往私塾走去。他的心已经完全被她占据了,他心里道我看她一眼就好,没事我就走了。到了峰华书屋,院门虚掩。李宗瑞喝醉了被送回来歇息。他住在一楼学堂的偏房,没有灯,想必睡得正香。
楼上的灯亮着,上官如玉还没睡呢?窗纸上映出一个曼妙的剪影,一动不动。陈之达出神的看着这影子,他想道她双亲不在,孤苦无依,漂泊异乡。在这除夕之夜,怕是心情也不好,可惜自己也没办法去安慰她。想到这,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窗纸上的影子倒了下去,他好像还听到椅子翻倒的声音。难道是出事了么?他来不及细想,推开院门就往楼上跑去。跑到楼上,他急忙拍门道:“如玉姑娘,如玉姑娘?”里面没有人回答,陈之达心急如焚,又怕太大声吵醒别人,只能又轻轻的叫了几句。
门慢慢地开了,上官如玉看到陈之达着急的样子,轻声道:“族长,我,我没事。”陈之达看着她,她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穿着一件单薄的粉色的裘衣和裤子。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我见犹怜的感觉蓦然而生。陈之达强忍心疼,道:“我适才刚好从这里经过,听到椅子倒地的声音,院门没闩,我就上来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请个郎中来看看吧?”
上官如玉道:“多谢族长关心,如玉真的没事,这么晚了,您还是请回吧。”陈之达心里无奈,但仍平静的道:“恩,既然没事,那我就告辞了,打扰了。”上官如玉道:“好的,小女子不,不。。。。”话没说完突然就倒了下去。
陈之达赶紧抱住她娇小的身躯,他不由一惊,上官如玉的身子好凉,怕是真的受了寒。想到这,他急忙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他环顾了下房间,怎么这么冷?没有生炭火么?他皱了皱眉头,他又看了下上官如玉,小脸苍白,双眸紧闭。怎么办,如果去叫郎中,到时候人家会怎么说,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呆在一个房里,对她名声不好。不去的话,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病了几天了。
他正犹豫着。上官如玉醒了过来,她看到自己躺在床上,陈之达眉头紧锁,便轻轻道:“族长,我没事,您回去吧,晚了,陈夫人会担心的。”陈之达满眼疼惜的看着她,都这时候了,还替别人着想,叫自己怎么舍得丢下她不管不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