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对杨月轩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毕竟他从小就在山上长大。虽然他从来没有下过山,但只要知道大致的方向,他很快就可以到山脚下。
寒峰山脚下流淌着一条小溪,杨月轩洗了一把脸,不过就算把脸搓红了,也没办法除掉墨迹。他也试图把衣服脱下来洗一下,不过沾上了墨水的衣服,岂是能用溪水就可以洗掉的。
包里也没有半毛钱,也没办法买什么衣服了。
中午时分,杨月轩从小溪中抓了两条鱼,生火烤来吃了,然后又午睡了一小会儿。差不多两三点钟,杨月轩又从树上摘了些野果子,揣在兜里,往寒峰驿站的方向去了。
又赶了一会儿的路,傍晚时分,杨月轩总算到了寒峰驿站的门外。
说是驿站,其实不过是一间茅草屋。十分的简陋,不过庭院倒是打扫得很干净。院子里有一个马棚,只有两匹一黑一褐的老马。
杨月轩正准备喊一声看有没有人,突然发现一个老头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打瞌睡。
老人的长相并不起眼,满脸的皱纹,头发已经白了。不过老头的睡相确实让杨月轩无语。侧着脑袋,张着嘴巴,呼吸貌似很不顺畅,间歇性的打着呼噜。最恶心的是,老头的鼻涕沿着鼻子流下来,就快流到嘴里了。
杨月轩不想吵醒他,不过他更不想看到老头吃自己的鼻涕。这时只见老头用右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鼻涕,继续睡了过去。杨月轩实在忍不了了。
“喂!”杨月轩喊了一声。老头睡得并不沉,听见声音惊醒了过来,见一个穿得很怪异的小伙子站在面前,吓了一跳。
看长相,老头好像认出了这个人。“你是。。。杨月轩吧?”
杨月轩也吃了一惊,莫非自己真的有一个干爷爷?
老头突然站了起来,“长这么大了?”
只见老头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杨月轩,感动之情溢出在脸上,老头现在是笑开了花。杨月轩大惊,奶奶的,你刚擦了鼻涕就往我手上搞?赶紧抽手。
老头乐呵呵的喊道:“小榄!快来,有客人来了!”
“爷爷,来了!”听见屋里一个女孩清脆的回答声,杨月轩转头看向屋里。
一个穿着清秀的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杨月轩,女孩礼貌的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
“小榄,这位是杨云叔叔的儿子,名字叫杨月轩。”
杨月轩的脸上和头发上都有墨迹,衣服,裤子和鞋子本来就是穿了很多年的脏旧品,加上被杨云泼了墨水在上面,杨月轩现在看起来就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小榄之前不只一次听爷爷说过杨月轩的事,她也见过几次杨云,但从来没有见过杨月轩,看杨云叔叔年轻时也是个帅小伙。本来还想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子,还有一丝丝憧憬,现在看就和乞丐一样,小榄实在有点哭笑不得,关键是,这个家伙身上居然散发出一大股汗馊味儿,这不只是小榄,这是所有女孩都接受不了的。
小榄其实并不会打扮,加上驿站生意不好,跑一个月的马也挣不了几个钱,都拿去买米买面了,也没钱买新衣服,所以穿得很旧。不过旧是旧了点,却很干净。加上小榄皮肤很好,身材也很出众,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影响她少女的魅力。说实话,第一次看到少女的杨月轩,有一点动心了。
不过小榄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女孩,她仍然微笑的看着杨月轩,并在老头介绍完后,主动伸手去和杨月轩握手。毕竟印象不好没关系,这个人哪怕是个乞丐也是自己的客户,而且还是那个让自己尊敬的杨云叔叔的儿子。
杨月轩伸手握住小榄的小手,感觉好像触电了一般。少女的手是何等的细腻,哪像自己的手,茧子都长了一厚层了。十八年来第一次见到女人的杨月轩,突然觉得脸红起来,年轻人,哪个不是血气方刚,更何况像小榄这样美丽的女孩,更让杨月轩幻想起来。
小榄觉得不对,把手抽了回去,感到手上黏糊糊的,张开手掌一看,这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小榄平时很爱干净,发现手上多了这个不明的粘稠物,不知道为什么,顿时感到一股恶心。加上杨月轩身上那股馊味儿,小榄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再仔细看时,发现上面还有更恶心的东西,像鼻屎一样,小榄顿时抓狂,差点吐了出来,赶紧往屋里跑去。
小榄冲进了屋里,拼命的洗手,一遍又一遍的冲洗着。
老头也进了屋,却开口训了起来。“臭丫头!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人不可貌相,见别人穿的脏,你就这幅德行!真是丢了你爷爷我的人!”
“不是,爷爷!我!”小榄本想解释,可突然又涨红了脸,这该怎么说?“他,他手上有……”?
“有什么,还不闭嘴!快去道歉!”老头严厉的说道,握个手,嫌脏不说,还说别人手上有什么,老头更生气了。“还在洗!洗什么?!”
老头似乎越来越生气了,对小榄的表现极其的不满。
“不像话!小榄,平时你可不是这样的!”老头说道,这时小榄只好关了水龙头,用鼻子闻了闻,好像没气味了。
这时杨月轩看小榄在洗手,自己也趁机洗一下手上的鼻涕。小榄刚关了水龙头,杨月轩又打开了,洗起手来。
这在杨月轩看来再正常不过了,沾了鼻涕当然要洗手了,但他却没想到,这事情可惹麻烦了。老头以为杨月轩在乎刚才小榄洗手的举动,也洗个手还以颜色。而小榄更是火冒三丈,自己沾了你手上的东西不说,你还跑来洗手,洗给爷爷看吗?小榄是气得直跺脚,差点哭了起来,今天遇到个变态不说,竟然还挨了爷爷骂,而且委屈的没法去解释!
小榄捂着脸,跑进了里屋。
杨月轩一愣,沾了点鼻涕这么严重?杨月轩到这时都不明白小榄的情绪为何这么激动,还有这个老头为什么要训小榄,他不知道,其实他的鼻涕沾到了小榄手上,小榄洗个手,结果这老头还不让,真的让杨月轩无语了。
因为天色将暗,驿站也不便送人了,老头让杨月轩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上,明日再出发,杨月轩也欣然接受了。
按说驿站通常只管租马,不管接送,除非是有钱的大户要租马车。但老头问起来时,杨月轩说自己没骑过马,老头立刻拍胸脯说没问题,明天让小榄用马车送他就行了,杨月轩本来推迟,但老头把骑马说的很是危险,没骑过肯定不能自己骑马走,他们也不会租马给不会骑马的人,杨月轩也只好接受了。
杨月轩从小在雪山上长大,当然没骑过什么马,不过他骑过狼。不过这是他和雪狼的事,也没必要和“干爷爷”说,说不定骑马真的很危险呢,谁让自己没骑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