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夜鸣川回到托斯卡纳城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在传送魔法阵的旁边，蓝色的天堂凤蝶蛰伏在一株红色花朵的植物上。
天堂凤蝶注意到夜鸣川后，挥动翅膀落到了夜鸣川的头发上。
而在夜鸣川离开这段时间内，早乙女妻笼和结衣把家里勉强的收拾了一遍。
因为妖狼蛛的缘故，收拾起来很不方便。
早乙女夫妇虽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却因失血过多而不宜活动。
同样的，长时间维持魔法阵的蓝祈晗则因为消耗过度的缘故，也回到植物储备室休息了。
实际上蓝祈晗一直在植物储备室翻看那本早乙女妻笼找来的《玫瑰与新娘》。
哥特式的幽默，黑色的讽刺，绝望与悲伤交织的死亡。
充满了浓厚黑暗元素的哥特文字与图画。
昏暗的树林小道，娇小的女孩漫无目的的走着。
白色轻便的洛丽塔，搭配一把血红色的雨伞。
画中并没有雨的迹象，但女孩却执意撑着伞。
身后是一只黑色的小猫，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蓝祈晗是怎么发现那只猫的？
女孩是背对着读者的，但那只猫却是回头看着读者的。
漆黑画面里眼睛显露出的白色很容易被人察觉。
女孩血红色的靴子踩碎了一段干枯的树枝。
“咔嚓”一声。
蓝祈晗似乎可以听到那种树枝被靴子踩断的声音。
画风带着言语无法形容的诡异，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把消极负面的元素传递给了读者。
这幅图画配的文字只有一句话：即便走过尸骨堆积的死亡，也依旧无法逃离黑猫的诅咒。
稀奇古怪的一句话，完全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是，蓝祈晗却抓住了一个关键的字眼。
尸骨。
或许，女孩踩断的并不是什么树枝。
翻过书页，是和前一张图类似的画面。
只不过，女孩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把掉落在地上的血红色雨伞。
路过雨伞的黑猫回头向后面望着。
不知是在看掉落的雨伞，还是在看读者。
配图的文字也只有一句话：死亡带走了不幸与悲伤，却无法带走黑猫的诅咒。
蓝祈晗不禁一阵恶寒。
该死的黑猫！该死的诅咒！
晚饭是早乙女妻笼和结衣一起做的。
因为结衣想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即便是作为下等的仆人，也比被当做玩具，被人随意的玩弄要好很多。
夜鸣川回到早乙女的家后，便收起了妖狼蛛。
并在早乙女妻笼和结衣做饭的时间把剩下的被破坏的植物收拾了一下。
吃晚饭时没有见到早乙女夫妇。
毕竟，对于伤口刚刚痊愈的人来说，适当的休息才更重要些。
晚饭过后的植物储备室内，早乙女妻笼在放下特制的红茶后，便抱着托盘出去了。
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问法朗克家族的事。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吧！
按照夜鸣川的形式风格，早乙女妻笼多少可以想得到结果如何。
当然，这件事肯定也是要瞒着早乙女夫妇的。
房间里弥漫着特制红茶浓郁的香气，那是植物特有的味道。
浓而不腻的味道。
“夜鸣川，你看这句话。”
蓝祈晗把翻开的《玫瑰与新娘》递了过去。
“怎么了吗？”
夜鸣川放下手里的红茶，接过了《玫瑰与新娘》。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是乌鸦落下的黑羽。”
插图是在一座废弃的教堂内部，画面的中心是从黑暗中系下的一根血红色的绳子，绳子的底端吊着一具不完整的女性骨架，骨架缺少的几根肋骨掉到了地面，除了骨架掉落的肋骨外，教堂的地面随处可见散落的人类骨头和乌鸦的黑羽。
黑与白的强烈映衬下，那根血红色的绳子却显得更加的显眼了。
“呐，夜鸣川，你觉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蓝祈晗虽然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理解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道理。
但是，并不是无所不知的存在。
遇到不了解的事物，自然也就无法理解了。
“因为乌鸦能预见死亡。比起死亡，人类更害怕死亡的前兆。”
“预见死亡？乌鸦能做到这种事？”
“因为乌鸦的食性很杂，除了谷类、果实、昆虫和鸟卵外，乌鸦还会食用腐败动物的尸体，其中自然也包括人的尸体。而在漫长时间的生物进化过程中，乌鸦对各种腐败尸体产生的尸臭气特别敏感。许多重病缠身，濒临危亡、病情恶化者，机体抵抗细菌、病毒等的能力及消化功能相当微弱，食物残渣在体内停留的时间就特别长，糖类和脂肪物质就会在体内发酵，蛋白质就会产生腐败。这些物质综合起来，就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类似尸臭的气味，并通过人体表皮及各孔腔散发到空气中。就比如肝功能衰竭而致“肝昏迷”的病人，呼出的气体中就带有一股烂苹果味，因气体中含有酮类气味，虽浓度很低，以致嗅觉欠佳的人类对此毫无察觉；但酮类味道却很有特异性，嗅觉灵敏的乌鸦在几里地之外即可嗅到。所以，很多情况下人尚未死，乌鸦便早已闻臭而来，喋喋不休地聒噪，这实际上是召唤同伴，来分食尸体，所以说，乌鸦在一定程度上能预见死亡，当然，也只能预见自然性的死亡，对于意外的死亡乌鸦也是无能为力的。”
“盯。。。。。。”
“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吗？”
“呐，夜鸣川，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在蓝祈晗的了解中，夜鸣川应该是不可能知道这些充满了科学性的，然而却很有可能是百科全书都没有记载的知识。
“这个嘛，是筱黎让我看的，因为觉得比较有趣所以就记了下来。”
筱黎以前没有去学校，所以在夜鸣川白天出去打工的时候，便一个人宅在家里上网。
网络嘛，肯定会遇见一些有趣的事物。
当然了，在遇到感兴趣的事物后，筱黎肯定会分享给夜鸣川，就比如，乌鸦能遇见死亡。
事实上，夜鸣川所拥有的大部分认知都是从筱黎那里得到的。
筱黎就像是一组集合了“猎奇，审查，过滤，言语化”的程序一样。
“嗯嗯，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
蓝祈晗啜了口红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毕竟，在克尔米斯大陆的时候，蓝祈晗也从筱黎得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
比如，皮亚诺曲线，谢尔宾斯基地毯，克莱因瓶，潘洛斯阶梯等知识。
但是，在筱黎给蓝祈晗传播的所有知识里，有一个是蓝祈晗最好奇同时又觉得最无聊的存在。
那就是正65537边形，共有65537条边，65537个顶点，内角和为11796300°，对角线2147450879条，而且据说还能用尺规作图的方法画出来。
在蓝祈晗看起来，正65537边形画出来后完全就是个圆，所以只要圆规作图就可以了。。。。。。
“真亏早乙女妻笼能找的这样的书！”
夜鸣川继续向后翻着页码，几乎都是图画配文字的形式。
“差点忘了！”
蓝祈晗把如同碧玉一般剔透的茶杯放到了地板上。
“夜鸣川，今天下午你踢的那一脚应该是加持了守护之焰的吧！”
“嗯，守护之焰好像也受到了影响。”
夜鸣川把《玫瑰与新娘》递给了一旁悠闲的喝着红茶的结衣。
“连力量之源也影响到了吗？”
“谁知道呢！”
在结衣接过书后，夜鸣川便“扑通”一声躺倒在了被子上。
自己的力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总之，只能在完全迷失之前，尽快的找到克制的方法。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6。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早乙女妻笼便独自去了霍夫肯洛兹。
“我去偿还昨天你毁掉的桌椅和欠下的饭钱，你们待在家里，哪也不要去！”
“是，是。”
“。。。。。。”
早乙女妻笼已经彻底的害怕了，夜鸣川每次外出，都会造成他人的死亡。
简直就是死神的存在！
早乙女妻笼离开后，夜鸣川和结衣便按照早乙女夫妇的要求，把植物储备室内的植物搬到了客厅。
用来代替被毁掉的植物。
客厅内，蓝祈晗如同一个坏掉的人偶般，“瘫痪”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玫瑰与新娘》。
不是蓝祈晗不肯帮忙，而是夜鸣川不同意她帮忙。
幼女体型的蓝祈晗不适合体力活。
但是，这并不代表蓝祈晗是闲着的。
天堂凤蝶，蓝祈晗的契约兽。
现在正跟着早乙女妻笼去了霍夫肯洛兹。
也就是说，蓝祈晗时刻都在注意着早乙女妻笼的安全。
毕竟，霍夫肯洛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而唯一和事件制造者有关系的人，就是早乙女妻笼。
按照常理来说，早乙女妻笼的安全并不在蓝祈晗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是，既然自己住在早乙女妻笼的家里，那么就有义务保护好她。
这是蓝祈晗的想法。
“夜鸣川！夜鸣川！夜鸣川。。。。。。”
“怎么了？哎呦，呼~累死了！”
夜鸣川把搬着的植物盆栽放到了地板上。
这是一株近两米的植物，上面开满了红色与紫色两种颜色的花朵。
“你过来！”
“发生了什么吗？”
夜鸣川擦了把汗，走到了沙发的旁边。
“早乙女，遇到危险了。。。。。。”
蓝祈晗轻声的在夜鸣川的耳朵旁说道，避开了早乙女夫妇。
告诉他们，他们也只能白白的担心而已。
“我知道了，祈晗，你和结衣留在这里，顺便找个我离开的借口，总之，不要让早乙女的父母知道。”
“嗯。”
在得到蓝祈晗肯定的答复后，夜鸣川放出妖狼蛛便迅速的离开了。
蓝祈晗无奈的看了一眼被妖狼蛛压坏的植物，再度“瘫痪”在了沙发上。
夜鸣川离开的借口？
该说什么呢？
与此同时，霍夫肯洛兹。
夜鸣川昨天去的那家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需要两个月薪水的餐饮店。
店老板，厨师，服务员，客人，以及过路的路人。
全部被“囚禁”了起来。
其中，就包括去还钱的早乙女妻笼。
天堂凤蝶无声的落在餐饮店装饰用的一棵高大的树上。
没有人会在意一只蝴蝶，即便那只蝴蝶是落在树上。
近五十个拿着镭射枪的人把早乙女妻笼等人包围了起来。
一副不耐烦的，急躁不安的样子。
虽然对方没有说明目的，也没有说明身份。
但是，早乙女妻笼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
法朗克家族，目的是夜鸣川。
不知道是不是怜悯，早乙女妻笼看着面前的近50个人。
对他们充满了同情。
夜鸣川不是人类可以招惹的存在。
贯彻着怪异的信念，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对敌人绝不仁慈。
而且因为一点小事夜鸣川便会把对方当成敌人。
虽然不知道夜鸣川以前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现在的夜鸣川，在早乙女妻笼看来，是以人类的假面活着的超越了人类的存在。
天使。
杀戮的天使。
怪异的天使。
所以，在明白了这些后的早乙女妻笼，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只是莞尔一笑了之。
没有任何的预兆，也没有看到夜鸣川人在哪里。
总之，早乙女妻笼的头顶上空出现了一把垂直地面的金色巨剑。
金色的圣焰，闪耀的光芒。
守护之焰凝聚的杰作，无法逃离的毁灭。
在众人的惊呼中，金色的巨剑像是失去了支撑似的落了下来，周围瞬间成为了金色的火焰汇聚而成的海洋。
粉碎性的，毁灭性的。
如同末日的图画与歌谣，又如同新世纪的曙光。
温柔的，残忍的。
两种完全相反的属性，同时出现在了守护之焰上。
金色的光芒肆无忌惮的扩散着，企图逃跑的人全部被吞噬殆尽。
然而，被“囚禁”的人却全部都安然无恙。
洛亚说过，守护是很特殊的力量之源。
这也就意味着守护之焰是很特殊的力量。
金色的火焰华丽的绽放着，背后却是无尽的死亡气息。
守护之焰。
集合了守护与杀戮，集合了希望与绝望。
只要是力量便带有杀戮性，守护之焰也不例外。
温柔的杀戮和血腥的杀戮。
总之，都是杀戮。
世界上没有不带有杀戮属性的力量。
只有在杀戮之上冠以正义名号的无耻之徒。
当然，夜鸣川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是正义的。
正义是狭义的。
在正义的背后，是由无数的不正义铺设而成的道路。
所以，没有任何的意义。
金色的光芒逐渐消退，周围只剩下了早乙女妻笼这几个活人。
不同于地界那些未知文明程度的建筑，霍夫肯洛兹的建筑是无法在守护之焰的侵蚀下存在的。
所以，很大一片区域的建筑全部化为了灰烬。
包括天堂凤蝶栖息的那棵树。
天堂凤蝶在失去了落脚的地方后，便挥动着翅膀悄无声息的飞落到了早乙女妻笼的头发上。
早乙女妻笼打量着周围，没有找到夜鸣川的身影。
夜鸣川早就离开了。
又毁了这么大一片区域，谁知道需要多少钱啊！
单单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就要辛苦工作两个月，现在可是整个餐饮店都没了！
那个替夜鸣川偿还债款的女服务员呆呆的环视着周围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发生了太多的事。
先是被法朗克家族的人给绑架了，然后又无缘无故的出现了一把金色的剑，最后连整个餐饮店以及周边都被毁灭了。
但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有点跟不上节奏的情节发展，很容易让人迷茫。
然而，比起迷茫，更多的却是恐惧。
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无一不在刺激着神经的承受能力。
死亡，死亡，死亡。。。。。。似乎一直都在接近着死亡。
只不过最后奇迹的活了下来。
为什么会活下来？
在场的除了早乙女妻笼外，其他人皆对此一无所知。
被毁灭的区域一如既往的沦为了巨坑。
早乙女妻笼苦恼的摇了摇头，然后走向了夜鸣川的债主。。。。。。我所能偿还的，可就只有昨天被夜鸣川毁坏的桌椅和欠下的饭钱，至于眼前的这幅景象，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这可不是赔不赔得起的问题啊！
何况早乙女妻笼也根本赔不起。。。。。。简直就是天灾！
人为的天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