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残明白过来,那工程师应该是被他们锁在了房内,来不及逃出而死。而盛威就是那个大汉,最后的关门人,可他的手也被咬断了,头在逃离的时候撞到墙或是那铁门而受了伤。地上的裂缝怕是鲨鱼造成的,可。。。。。。鲨鱼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把十几公分厚的金属地板给撞裂出那么大一个口子?
“快点啊!就算把门关上,那鲨鱼也能撞开,它完全就是个怪物,力气大的不得了!没有外面的人吸引它,我们谁也逃不了!”王露说道。
云残腰身一拧,门飞快的排开水流,即将关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青筋暴现的手出现在门缝中,手的上方,湍急的水流中,浮现出一张苍白的嘴,就好象这嘴不是长在一个人的脸上,因为疾飞的白色水花中完全看不到这人的脸。只能听见,被水声混淆的嘶喊:“让我进去!别关门,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
不知道是谁,可这一出惨剧刺激了云残的神经,他下意识便松了劲。
在他身边的王露却咬着牙,将那只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扳开,接着疯狂的挥拳打着门边的那张嘴,血从海水中渗入,三人似乎都在血中,寒意直冲头顶,云残也不能幸免,他不怕死,可有些东西比死更不堪,一股鄙视自己的恶心感觉盘绕在胸口,就像一个高贵的王子在俯视着卑贱的奴隶,被处于极端的下风,被压迫被锤打的感觉越来越沉重,仿佛要与他较劲。
“你想活着,我们难道不想活了?”
不服输的性格刹那间体现出来。
“凭什么输给你?”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不再犹豫,整个右肩向前顶,门缓缓合上,不用出力,王露和妇人已经转动转轮,将门锁死。
往往很多事情即是如此矛盾,见不到人时,还有心存善意与良知,企图挽救那些在想象中的,挣扎在绝望下的垂死之人。可一旦这个人伸出手,挡住你求活的道路,你便起了逆反心理,想推开他,再也没有先前那慈悲之意。
三人大口喘着气,却是王露最先跑到另一边的铁门旁,旋开转轮,她没有理会他们,管自己向前冲,生存意识之强烈,直叫云残汗颜。
妇人好似用完了力气,抱着云残的手说道:“不要丢下我。”
他点了点头,扯着她跟上王露。
“协警死了,没有路线图怎么走?”妇人似乎很信任王露,向她要主意。
“我早就默记下了,自己的命怎么能轻易交给别人?”
到了这个地步,云残心里也有些佩服王露,她的冷酷,残忍,坚强,自信,完全就像是动作片中的女主人公。他不禁怀疑,这女人真的是一个杂志社编辑?
“再过两个房间能到终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安全了。”她冷静的说,神情更有些冷漠,似乎连续的将人丢下,看着别人死去,已经麻木了她的心灵,也许在她心底深处,身边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不起眼的妇女,另一个是瘸了腿的男人,都是等待下一次危机来临就将被扔往水底的石头。
能垫脚,怎么都行。
她如是这般考虑,便没了人情味。
“安全。”吸取教训后,云残照着王露指定的门,转开转轮,辨认门后的动静。
“这是雪茄?”云残从房内的沙发上拿起一根厚实的雪茄,兴趣立即就来了,在王露和妇人开门的时间里,他打起火抽上一口,说:“这是不是太玄奇了,又有可乐,又有雪茄,还有不知哪里会来的海水,还有一条恐怖的鲨鱼,导师百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很佩服你!”王露忍不住转头冲着他冷冷的说。
门已经开了。
“其实我也很佩服你。”云残客气的说道。
最后的过道。
最后的铁门。
“G1。”王露冷冷的道。
云残看了看两人,耸下肩,他已经完全轻松了下来,罪恶感来的快,去的更快,反正也没有在乎生死,这门背后若是那条鲨鱼,他也许会刺激点,痛快些。因为临近终点,现实中的那一切又再次光顾了他的心灵。疲倦,厌恶,悲伤,各种负面情绪一一涌现,使得他只想痛快一下,大吼一声。
如果出去之后,就是在空中,继续看着那地面渐近,听着嘲讽的风声。。。。。。如果,他只想到这里,不由皱着眉头狠狠的吸了口烟。
“安全!”他感觉着门后的动静,片刻后说道。
可是这个时候,身后的过道,却传来巨大的一声响动,似乎整艘潜艇都在摇晃!
“快!”王露率先夺门,妇人也跟了进去,房内摆设全无,只有七米开外的那扇铁门,王露和妇人的呼吸声一下子就重了起来,该死的海水,该死的鲨鱼,就要说再见了。
云残把铁门关上,骤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前面协警走的路没错,为什么那扇门里会有海水和鲨鱼?”
“路线图上只说了逃离可选路线,并没有说绝对安全。”王露冷冷的说。
妇人已经在转动着转轮,王露的双肩忍不住抖动起来。
“外面会有什么,还是过道,或者是一艘逃生艇?”
云残吐出烟,轻轻的回答她,“他没必要骗我们。”
王露知道他说的没错,可依然忍不住抖动着身子。
云残说的他,就是导师百,如果是要玩自己这些人,恐怕也只有认了。
“咯支”。
安静,云残甚至听到了,身边王露的心跳声。
“得救了!”妇人高兴的流下眼泪,冲出门,抚摩着冰冷的金属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