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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泪

夜晚,小樱进了厨房,煮了一碗热腾腾的拉面准备给吴道竹送去,为感谢这几日他的收留与照顾。小樱端着面来到书房门外,轻敲了几声没人应答,便进门想放下拉面。房内灯点着,小樱把面放下,书桌上的一张图纸吸引了小樱的注意,图纸上清晰地画着一条盘旋缠绕的蓝色蛟龙,这个图案小樱再熟悉不过了。“玉女玄冰。”小樱看见图案下的名字,甚是好奇,“这是它的名字?原来姐姐手上的印记叫玉女玄冰!真好听。”小樱低声喃喃道。

“陶姑娘,我看你也是大家闺秀,竹贤山庄也有它的规矩。”吴道竹不知什么时候进来,语气严肃。

“吴庄主,我不是有意要闯进来的,对不起,见你今晚没有吃晚饭,我只是想给你送一碗面条来。”小樱见一向友好的吴道竹神情严肃,不禁愣道,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未经允许就随便进来。“我先出去了,吴庄主,对不起。”小樱转身离去。

“陶姑娘,面条也拿走吧,老夫刚刚吃过了。”吴道竹丝毫不客气道。

小樱端起面条离去,满心的好意被吴庄主冷冷地谢绝后,小樱心情低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把面条放在一旁,双手托腮发呆。

羽扬远远看到小樱,上前去道,“小樱,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羽扬,是你啊。”小樱道。

“旁边怎么还有碗面条?”羽扬道。

“见吴庄主没有吃晚饭,原本想煮碗面给他,见你师父不在书房,我就送了进去,可是你师父好像好生气的样子。”小樱道。

“原来是这样,师父他一向不喜欢别人进他书房,怕弄乱了他的书。所以小樱你别放在心上。师父不吃,我吃。。。”说着,端起面条大口大口吃着,还不时夸道,“小樱,没想到你还会煮面条,你会弹琴,会骑马,你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我不会武功啊,虽然我一直想学,可是爹娘不给我学,说女子

不需要学这些东西,说弹弹琴,画会画,刺刺绣就够了。”小樱道。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怎样。”羽扬道。

“好,等我找到姐姐我们一起向你讨教。”小樱开心道。

“好,说定了。真好吃!不过拜师是要教学费的哦。到时你再煮一碗面条给我,我才收你做徒弟。”羽扬不一会儿就把面吃光了,笑道。

“没问题,十碗都可以,撑死你。”小樱道,她看着羽扬,又道,“羽扬,你一直都是这么快乐的吗?自我认识你,你一直都那么爱笑,好像什么烦恼都找不上你一样。枫林就不一样了,他看起来好像装了好多心事,好少见他笑。”

“人生那么短,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与其苦着脸,为何不让自己快乐点呢!”羽扬笑道。

“是啊!”小樱抬头望着天空缺了一角的月亮,周围满是繁星萦绕,

“记得在蒙古大草原的时候,我和姐姐总会在晚上一起看星星,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眼睛慢慢看不清天上的星星了。姐姐说过,相隔再远的人看的都会是同一轮明月。只是如今皓月当空,却无姐姐陪伴赏月,再美的明月也是无趣。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姐姐。”小樱满是哀愁,一滴血红的泪从眼角滑落,尤为刺眼。小樱眼睛剧烈疼痛起来,如烈火灼烧。随着一滴滴血泪的落下,小樱全身发出一股热气。她手抹下一滴泪,眼前鲜红的血让她措手不及,“不是刚刚喝过药吗!怎么会这样。。。。。。”小樱无助。小樱突如的状况令一旁的羽扬担忧不已,“小樱,你的眼睛。。。。。。”一时间,羽扬束手无策。

“羽扬,我眼睛好痛,好痛!好像有一团烈火在我眼睛里灼烧。”小樱双手紧捂双眼,血更多从眼里渗出。小樱无力瘫软在地上。羽扬抱起小樱,一边急速跑向药庄一边用亲切的口吻道“小樱,我带你去清前辈那看看。没事的。”

“清前辈!清前辈!”羽扬大声喊叫。

“萧少主,发生什么事情了。”药庄出来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

“清前辈,麻烦你看看小樱她,她的眼睛。。。。。。”羽扬把小樱抱入药庄。老人双眉紧锁,沉思良久,道,“这姑娘体内有股强大的热流才将血冲上眼睛。唯有将这股热流排出体外,才能根治啊。”

“那有劳前辈了。”羽扬道。

“万万使不得。这位姑娘体内的热流不是一般人可以驱赶出的,且不说给她运功的人会被反噬,一旦强行运功这位姑娘恐怕也会五脏俱裂,肝肠寸断啊!如今,只有开些凉性的药克制体内的热流。”老人严肃道。

“那没有办法根治吗?”羽扬担忧道。

老人摇摇头,“压制这姑娘病需要天山雪莲,崖灵芝,雪附子,你先喂她服下这冰莲蛤膏,我得出去采药,采集后我会把它们炮制好,再让她服下。”

“那麻烦清前辈了。”羽扬接过冰莲蛤膏,小心喂小樱服下。

这位两鬓花白的老人简单收拾了行囊准备前往天寒地坼的天山。这位以“杀人于无形,救人于一瞬”医术名震江湖的名医就是清禅子。因与吴道竹结缘来到竹贤山庄管理着药庄。在外人看来,他似乎是有情之人,医治病人无数;似乎是无情之人,早已把生死看透。

小樱额头流下豆粒大的汗珠,因无法忍受体内带来热气的折磨而频频蹙眉,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怜惜。羽扬不知所措,唯有在小樱身旁轻摇蒲扇,以减轻她的痛楚。直至深夜。羽扬仍静静守在小樱旁。小樱微微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

见小樱醒来,羽扬放下心来,道,“小樱,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

“羽扬,你点蜡烛了吗?天好黑了。”小樱突然一句,如一道闪电直击羽扬,他把蜡烛举到小樱眼前,小樱直直望向前方,眼神空洞无光,对此毫无察觉。

“羽扬,你在听我说吗?”小樱见羽扬迟迟没有应答,道。

“小樱,蜡烛一直在点着。小樱,清前辈他去采药了,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好的。。。。。。”

小樱一时间无法接受羽扬的回答,虽然在蒙古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眼睛确实一天比一天不灵光,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她会完全看不见,一点也看不见。。。。。。。。。。。。她没有大声哭叫,只是呆呆坐着,眼里的泪强忍着不让它滑落。羽扬见小樱如此,也不多说什么,静静陪在小樱身旁。

良久,“羽扬,这是哪?”小樱的话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药庄。”

“羽扬,带我回房间吧。”小樱无力说道。

羽扬一路搀扶小樱,月夜下,小樱艰难步行,她无言,泪珠却偷偷落下,如血色玛瑙,晶莹剔透。羽扬替她轻拭眼角的泪,沉默着陪她走完这段路,他明白,小樱此刻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沉淀不幸与忧愁。对面,枫林迎面走来,“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小樱听见枫林的声音竟一时慌乱起来。枫林见小樱神情恍惚,眼睛空洞无光,再看了一旁严肃皱着眉头的羽扬问道,“发生什么了?”

“枫林,我眼睛看不见了。”小樱扑入枫林怀里,压抑的情绪在听到枫林声音的一刻放声痛哭起来。

“刚刚给清前辈看过了,小樱体内有股很强的热流冲上眼睛,所以。。。。。。。。。。。。刚刚给她服下了冰莲雪蛤膏,清前辈去给小樱采药了,你先送小樱回去休息吧。”

“小樱,没事的。清前辈给你采药去了,我先送你回房休息,你好好睡一觉,好吗?”枫林一路安慰着小樱把她送回房间。

“嗯。”小樱停止了啜泣,孩子似的点点头。

羽扬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一阵悲伤掠过心头。

小樱抱膝蜷缩在床边,紧靠在墙上,看不见的时候,需要找个东西依靠,而那面冰冷的墙就是屋内唯一可以给予她安全感的东西。小樱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本来到中原是要寻小柠,可如今眼睛失明,她还怎么继续她当初来中原来临安的初衷。

“姐姐,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小樱低声自语,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了姐姐的陪伴,她内心的苦向谁诉,心中的闷向谁倾。她紧抱着自己,她害怕这无边的黑夜,就像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黑洞侵蚀,而她,无力反抗。

庭院中,羽扬、枫林也为小樱担心。

“羽扬,你说小樱体内怎么会有股热流,而且是那么强大的热流。”枫林问道。

羽扬摇头,一身叹息,他知道,像小樱这样的女子会武功也不足为奇,她生于蒙古,善于骑马,他看过她骑马时的干练,可他却有种隐隐的不安。

“现在,她的心情一定很难受,我想,找到她姐姐或许能让她开心点。”羽扬道。

“可天大地大,寻人谈何容易。”枫林望向远方,一阵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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