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里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再说话,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楚南身上。
“楚南,别怕,你说由谁替你交!”荣冰冰大声道,一个劲儿给楚南眨眼睛,意思是“不用怕班长,有我呢。”
楚南倒是很纳闷,城里人心眼儿都这么好?怎么都抢着给自己交班费呢?
挠着头皮:“我自己交。”
拽过书包,翻腾了几下,翻出一个破旧的蓝布包来。
有人忍不住捂嘴偷笑,用破布包钱,演抗战片啊!
眼看着楚南慢条斯理地解开蓝布。
“哇哦!”所有人瞪大了眼睛,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一沓淡绿色、崭新地纸币出现在大家眼前,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头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楚南抽出一张,递给张冲,肉疼地道:“100美元,我早上坐出租车的时候听到了,今天美元对人民币的汇率是6.117,这些足够了。”
教室里一阵桌椅乱响,好几个差点摔倒的学生急忙扶住桌子。
一沓就是一万美元,就是六万多人民币。
班级里有钱人不少,不过也没谁随身带着六万块钱,更重要的是,用美元交班费,这绝对开创了祥阁高中的新时代。
张冲的脸都气绿了。
尼玛呀!
一万美元就这么塞到破书包里,还你马勒戈壁的用块破蓝布包着,装B也不带这么装的啊!
好一会儿,张冲才咬着后槽牙吐出一句:“小子,你够拽,走着瞧!”狠狠抽过崭新的100美元,转身就走。
身后的楚南喊了一声:“班长,记得找我钱啊,我们山里人挣钱不容易。”
全班愕然,花钱都花美元了,还“挣钱不容易”!
张大班长气的身体一晃,怒冲冲走出教室。
荣冰冰小手捂嘴“咯咯”的笑起来,看着仔细包着钱的楚南,心说:“挺有意思的新同学啊。”
……
上午最后一节课,语文课。
扛着一副瓶底一样眼镜的语文老师旁若无人的大讲特讲着红楼梦。
从林黛玉进贾府构画出贾府的院落布局,引申到曹雪芹的原意是描写108位女子的花榜,满怀着对雪芹先生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痛,滔滔不绝、吐沫星子乱飞,完全沉醉其中。
除了少数纯情的小女生眼含清泪认认真真的边听边记,大多数同学要么捅咕着手机,要么小声的聊天。
“没想到你这么有钱。”荣冰冰低声感慨。
楚南有些纳闷:“我很有钱吗?没觉得啊,我家在邻居里是公认的困难户。”
荣冰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难道中央扶贫政策落实的那么好?随随便便拿出一万美元的主儿都属于困难户了?
“你们邻居都是做什么啊?”荣冰冰问道。
“呃……”楚南停顿一下。
心说:“我们邻居都是做什么的,真说出来怕吓着你。”
刘二寡妇家是倒卖军火的,像AK47这些枪械在前苏联国家是大白菜价,弄出来几卡车就发笔小财。
叶大爷家是专搞海军装备的,你要想买艘潜艇,多了是吹牛,一艘两艘的有现货,随时开走。
老徐四叔家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华夏国第一艘“辽安”号训练航空母舰的前身“瓦好格”号就是人家从乌克兰拉回来的。
至于自己家里就差了好多。
人口少,满打满算才三口人,傻丫姐还只打电话、十年没见面了。
跟那些街坊邻居根本没法比,只能出“苦大力”、接订单干点小活儿。
从打自己十三岁踏入修真境界开始,老骚棍就鸡毛儿不管了,整天只顾着喝小酒、瞄女人屁股。
北非有订单,我去;
阿富汗有订单,我去;
叙利亚打内战有订单,我去;杀几个人、受几处伤,挣的是纯纯的苦力钱。
可这些事也不能说啊,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见荣冰冰闪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楚南道:“我们镇里都是弄山货的,什么猴头、竹荪什么的。一家几个山头,也不用种,到季节就去采,京都、江海、美国、澳大利亚都来收。现在你们这些大城市人就认这个,叫什么,‘纯天然、纯绿色’。”
这个也不算撒谎,镇里确实有人做这个生意。
不过他偷换了个概念,荣冰冰问的是“邻居”,他说的是“镇里”。
荣冰冰不点而红的小嘴儿“O”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怪不得呢,纯天然的山珍在市场上好贵的,都是五星级大酒店订走了,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呢。”
又轻轻一笑:“真没想到,你就是传说中的土豪啊。”
“什么‘好’?”楚南没太听清。
荣冰冰:“土豪,是夸你有钱的意思。”
楚南摇着脑袋:“我可没钱,这一万美元是我全部财产了。”
心里不禁诅咒起老骚棍来,这些年自己至少赚了两千多万美元,前几天临出门老骚棍就给了一万美元,还说以后就不管了。
嘴上笑嘻嘻的:“我可不‘好’,我倒是看你挺‘好’。”
这是真心话,刚才荣冰冰是在帮自己,好人坏人楚南还是分的清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十八岁,正是最敏感的花季。
荣冰冰洁白如玉的脸颊上微微一红,这算什么意思?无心,还是暗示?
只好岔开话题:“上节代数课我看你好像一点儿都没听懂,你在大尾巴山中学没学到这里吗?”
说到这个学校名字,荣冰冰又是捂嘴一笑。
楚南摇着头。
学个鸟啊,这个“大尾巴山中学”自己也是头一次听说,肯定又是老骚棍玩出来的新花样。
见楚南无语,荣冰冰好奇的问:“你们学校多少人?”
“呃、两个吧。”楚南支吾道。
“啊!只有两个学生?”荣冰冰更加好奇了。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副画面:棚顶露天的土坯教室、两个裹着破棉袄的穷孩子、脏兮兮地小脸上眨着求知光芒的可怜大眼睛。
弄得荣冰冰心里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就听楚南道:“不是两个学生,学生只有一个,就是我。”
“那,老师呢、校长呢?”荣冰冰追问。
“呃,都是一个人,老、头子。”楚南差点说出“老骚棍”来,心说:你是好奇宝宝啊,可别再问了,再问没准儿就露馅了。忙从书桌堂里掏出那摞崭新的课本,道:“这些我都不会。”
扭过头去,同情心极度泛滥的荣冰冰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花。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些口号喊多少年了。
山里农民都这么有钱了,地方政府肯定更有钱,却完全不顾孩子们的未来,这是什么教育基础建设啊,这是什么教学质量啊。
一瞬间,荣冰冰都升起打电话的冲动,把那边的镇长、县长、市长一撸到底,才能解冰冰大小姐心头之恨!
其实她不知道,别说什么镇长,就是大尾巴山这个地方她都找不着。
荣冰冰瞬间下定决心,坚毅地点点头:“没关系,我给你补课,说什么也要让你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
楚南脸上瞬间绷紧,瞪大眼睛“唔”了一声。
不是吧,考大学?
乖乖,这下玩笑开大了!
荣冰冰丝毫没有发现同桌的异样,翻到语文教材第一课开始给楚南仔细讲解。
还好楚南是认识字的,讲的又是语文,楚南不时的点着头,却偷眼瞄向荣冰冰的领口。
由于角度的问题,少女上身前倾,小V字的领口垂开。
不算大、但也不小的两座玉峰被白色罩罩包裹着,初具规模的雪白峰峦尽收眼底。
鼻子里满是少女特有的体香,眼睛里全是诱人的嫩白。
不到一分钟,刚才想家的想法就丢到外太空去了。
楚南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嗯,入世修行,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