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冰馨没有睡好,在城市另一端还有一个人也没有睡好,那就是南宫天晖。打电话的人司徒冰馨没有猜错,是他,不过现在的他十分后悔自己鬼使神差的拨打了司徒冰馨的电话。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及其的懊悔。
“都是酒精作祟。”南宫天晖脱掉睡衣,走进了卫生间,打开冷水,让自己彻底的冷静下来。
南宫天晖最近很忙,也很累,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快4年了,今年一定要动一动,对于一个快40岁的干部而言,如果再不往上升,再等几年一切都晚了。为了自己升职的事情,爷爷专门安排了所谓的家宴,邀请了一些重要领导前来赴宴。
南宫天晖很清楚,自己是否可以到一个更加理想的岗位,前来赴宴的人十分关键。果然,爷爷毕竟是这些人当年的老领导,大家很给面子的来齐了。在酒桌上,更是心照不宣的做了保证,同时也提出希望南宫天晖能到北京去一趟,这样更加板上钉钉。
一场宴席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回到家中的他感到无以言表的疲惫。从小开始,爷爷就培养自己的政治敏感性,有意的把自己往仕途上推,没有选择,也不能有异议。一切按照仕途的轨道在前进。
从乡干部、到县干部、到市级干部,从科级到现在的副厅级,南通天晖在这些年中用自己的智慧和才华以及家庭的靠山,可以说步步青云。
这一切在外人眼中是羡慕、是嫉妒、也是高不可攀,然而谁能够知道,为了所谓的政治理想,为了完成爷爷所谓的理想,南宫天晖快40岁了还未成家,因为爷爷说了,他将来的爱人必须是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这么多年,劳心劳力、烟酒生活,让年轻轻的他就已经被老年病给纠缠。所以南宫天晖觉得很累,累的都已经不知道如何来休息,每天成为习惯的工作、应酬、被人求、求别人。
也许付出的多了,人就会对得到变得更加迫切。南宫天晖就是这样,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来阻挡前进的步伐。包括一个电话。所以对于今天的失态,他介意,在冷水中,他告诉自己,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绝对不可以。
司徒冰馨在黎明时分刚刚闭上眼睛,酒店房间的门就被敲响。打开门,蓝海祥笑着站在门口说:“你们两人赶紧收拾吧,我今天要早点赶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早点走。”
叫醒金文、洗漱打扮、收拾东西,半个小时后,蓝海祥开着车载着司徒冰馨和金文已经踏上回辽城的路途中。
车窗外快速移动的绿色在司徒冰馨的眼中没有了起初来之前的美丽,变成了督促她快走的秒针,好像每一抹的绿色从眼前消失,司徒冰馨的心里都会紧一下,这种情绪纠缠的她渴望时间就此停止。
司徒冰馨有点不想回报社,原因?害怕!
蓝海祥似乎能够感受到司徒冰馨的情绪变化,他从后视镜中看到金文已经躺在后面呼呼大睡,于是伸出右手握住了司徒冰馨的左手。
本来看着窗外发呆的司徒冰馨被蓝海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就好像摸了电门一样,闪电般的把手从蓝海祥手里抽了出来。
“把你给吓得的。”蓝海祥仍不住笑着说:“别担心,回到辽城后,我先处理一下事情,然后我陪着你到报社去。好久也没有见你们老大了,去拜访一下。”
司徒冰馨在心里觉得这似乎并不妥当,但是心里又有一点心安,好像有人给自己撑腰,胆怯的心终于正常跳动了。而且还伴有一点点的窃喜。
仍不住笑已经挂在嘴边,司徒冰馨没有觉察,蓝海祥却清楚的看到,突然有一种成就感,原来就这么点事情,就可以让这个小丫头心满意足。
蓝海祥陪着司徒冰馨去报社?那敏会消停吗?报社其他人会不说?看来司徒冰馨一点都不了解媒体人的真实面目。金文没有睡着,她在假寐,所以司徒冰馨和蓝海祥的对话和动作,她知道一清二楚。本来想把自己想的疑问提醒给司徒冰馨,但是她突然决定不说了,这里面也许有了一点嫉妒,金文想,既然运气这么好,有这么有本事的男人做靠山,还需要自己提醒吗?
车速很快,三个小时后,远处的高楼向车前奔跑了过来,路边的七彩广告牌、路灯争前恐后的挤到眼前。
“快到了?”司徒冰馨问。
“快了。你是先到报社,还是先回家去?”蓝海祥问。
“还是先回报社吧。”金文在后面说。
谁也没有说话,蓝海祥把车驶进了进城的路上,也就是10分钟的时间,车已经停在了《辽城晨报》的大楼跟前。
本来已经不是很紧张的司徒冰馨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手心的汗让手变得湿漉漉的,脚心的汗似乎已经把袜子都给浇湿了。
“自己到底害怕什么?”司徒冰馨抬眼看着报社的大门,没有了最初来应聘的那种迫切和自豪以及无所顾虑,再次看着这里,心里有着一丝丝的恐惧,水月俱乐部的事情始末、那敏似笑非笑的面孔、以及每一位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是那么的高深莫测,只有自己的就好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人牵着左右摇摆,无法自主。
“还不赶紧下车?”金文开着车门,对发呆的司徒冰馨说着。
蓝海祥看到了司徒冰馨眼中的犹豫和行动的上迟缓。
“怎么了?不想下车?我说过别害怕,有我呢。”蓝海祥有些心疼的在旁边轻声说。
司徒冰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蓝海祥问:“你说实话,我适合做记者吗?
蓝海祥被司徒冰馨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他忍不住伸手在司徒冰馨的头上拍了一下说:“你适合,你比我认识的一些资深记者都有韧性,都认真,最重要的是,你善良。不过,这些也是你的缺点,太认真,就会被人疏远,太有韧性就会伤到自己,太善良,你会被人利用和欺骗。”
听完蓝海祥的话,司徒冰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辽城晨报》的大门敞开着,进出的人带着各种不同的表情来来往往。进?还是离开?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在一阵风吹过后,司徒冰馨又开始筹措。此时,金文已经开始和周围出现的同事们打着招呼。
隐约中,一些语言传了过来。
“金文,那个就是火箭转正的女记者吧。”
“这么年轻,到是看不出来,看着挺文静的,不过一定有手段,不然转正那么快。”
“旁边的那个男人是她什么人?”
“你们不要瞎胡扯淡,司徒冰馨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金文帮助司徒冰馨打抱不平,不过好像收效不大。
因为随即传来一个女中音说:“是吗?怎么了金文,你现在就开始抱大腿了?”说话的是一个皮肤黑黑的,眼睛大大的,烫着短卷发的40岁左右的女人。
听着大家的议论,而且她们的议论似乎没有任何要回避司徒冰馨似得,有些还故意放大声音。
如果说前面还在犹豫自己到底是否该继续在这里工作,那么大家的议论让司徒冰馨彻底坚定了自己的心。
“我要在这里工作下去,我要用自己的真实能力堵住你们的嘴,我要告诉你们,我不是花瓶,不是摆设,我一定可以,而且一定比你们这里任何人更加适合这个职业,一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对我敬佩。”
想到这里,司徒冰馨昂着头,迈开步子朝着报社的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