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拨通后,接听电话的是马俊林,他似乎对司徒冰馨打来电话并没有感到惊讶,慢条斯理地问:“怎么想通了。你放心,你要是敢采访,绝对让你立刻出名。”
司徒冰馨不想在电话里说的太多,她只是问:“什么时候去?”
“别着急,你这样就去是不行的,先让我给你上几天课,好好教教你。”马俊林说完后,在电话里有点不怀好意的嘻嘻笑着。
“马俊林,你什么意思?”司徒冰馨厉声问道,因为她听出了马俊林不怀好意的语意。
也许是司徒冰馨的语气真的很厉害,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正经了不少。“你想采访,就必须接受我们的说话方式,不然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文绉绉的,那不是我们的说话方式。”
听完马俊林的话,司徒冰馨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她只好调整自己的语气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吧,晚上点半,我在啦啦酒吧等你。”
“啦啦酒吧,在什么地方?”
“天啊,你不会打的吗?让出租车司机带你去,你放心,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那个地方,那是玩飙车的俱乐部。”马俊林的口气似乎对司徒冰馨的态度有些失望。司徒冰馨也听出来,她的二脾气上来了。
“你喊什么天?我又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我不知道很正常,难道全国的事情你都知道吗?”司徒冰馨在电话里没有好气的说。
马俊林一下子笑了出来,他说,这个态度就对了,一定要蛮横一些才像他马俊林的女朋友。
就这么一个电话,两人聊了将近20分钟,几次,司徒冰馨都把话题绕到,他为什么如此热衷让记者采访飙车,有什么内幕吗?可是马俊林根本一句都不透露,在挂电话前,马俊林只是提醒司徒冰馨,打扮的要时尚一些。
“什么叫时尚一些?”话还没有问完,电话那端就没有了声音。再拨通,对方的提示语就变成:“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再服务区。”
到底什么才是时尚,司徒冰馨真的搞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她很明白,那就是绝对不是穿着晚礼服、职业套装。那到底什么时候飙车手们眼中的时尚呢?
为了这个问题,司徒冰馨又开始上网查找,网络上给出的基本上都是电影或者电视剧上,小太妹们夸张的五颜六色的头发、到处露肉的衣服,还有就好像练了魔功一样黑黑的嘴唇。这样打扮,打死司徒冰馨也学不来。她都要把头皮挠烂了,也搞不清自己到底应该穿什么去赴约。
不会因为打扮的问题,这次暗访就泡汤了吧。
晚上回到出租房里,戴玉兰已经把饭做好了,看着司徒冰馨一脸愁容的吃不下去饭,忍不住问。司徒冰馨没有详细说,就说她要做一个暗访,必须要穿的时尚一些。戴玉兰没有仔细问美容,只是问了问对方的职业,司徒冰馨说,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无业游民。
“那就简单了,交给我了,,明天我带你去一个朋友的服装店里,她哪里买衣服的都是这类人。”戴玉兰自信满满。
司徒冰馨简直太佩服戴玉兰,她觉得怎么她什么人都认识。戴玉兰说,等到她从事媒体几年,是一样的,会认识各行各业的人。
第二天,戴玉兰和司徒冰馨两人都没有去单位,一直赖在房间里,等到快中午,才起床、洗漱、出门。然来到了戴玉兰的朋友的服装店。
买完衣服后,两人又逛了一上午的街,吃完饭,下午上班才回到单位露了一下脸。不过就是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人都不多,有些人采访还没有回来,有些人今天也许就不来单位。如果那种职业最自由,很多人一定首选记者,因为只要你按时交稿子,似乎没有人特别在意你是否一天8个小时在办公室。
重新回到家里,司徒冰馨累的躺在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一会的功夫就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外面已经天黑了。
客厅里,戴玉兰不在,留了一张字条说,她晚上有事,让她出去小心些,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给她打电话。
司徒冰馨心里一暖。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马俊林的电话。“什么时候出发,我已经在啦啦酒吧等你。”
“一会就走。”
电话恢复了平静,司徒冰馨开始洗脸、化妆换衣服。一切收拾完毕,司徒冰馨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真的很难看,如果这个样子被自己的父母看到,非被打断腿不可。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马俊林的电话又来了,还是催她赶紧出发。
果然出租车司机对啦啦酒吧十分熟悉,当司徒冰馨说去啦啦酒吧,出租车司机熟练的上路上,还自夸说:“距离不近呀,放心,我可以抄近路。”“谢谢,师傅。”司徒冰馨说完这句话,出租车司机像看怪物一样,眼睛瞪的好大,看着司徒冰馨。
这下子,司徒冰馨完全理解马俊林为什么让她蛮横一些,这个世界和她的世界完全不同。
真的很远,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在一个三层楼前停了下来。
眼前的三层楼灯火通明,满楼都挂满了霓虹灯,从楼顶到地上,一个高大的牌子,上面用红、黄、蓝三种彩灯颜色写着“啦啦酒吧”。门口的空地很大,不过此时停满了各种车辆,有看上去昂贵的跑车,也有便宜的富康车,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摩托车,这在司徒冰馨眼中都是陌生的。
司徒冰馨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周围,她本来以为马俊林会在门口等着她,可是怎么也不见踪影。掏出电话,拨通了马俊林的号:“我在啦啦酒吧门口,你在什么地方?”“你到了?在门口等着我,我去接你。”
“哎呦,这是哪来的小妹妹,这么陌生,身条子不错吗?”背后突然的声音把司徒冰馨吓了一跳。她慌神的转过身子。
背后的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大约40岁左右,身上的灰色的衣服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到底是衣服本来的颜色,还是长时间没有清洗干净的缘故。
说话间,络腮胡子的男人已经站在司徒冰馨的面前,高大肥壮的身体几乎要把司徒冰馨给覆盖。此男人身上的汗味夹杂着低廉烟草的呛味,司徒冰馨感觉胃里有些翻腾,尤其是看到对方色眯眯的眼睛在自己脖子下面扫来扫去,憎恶之心更甚。
司徒冰馨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她有些惊慌的往后退了一大步,转身就想离开,没有想到络腮胡子男人竟然一把抓住了司徒冰馨的胳膊。“别着急走,这么脸生,第一次来这里吧。”络腮胡子用龌鹾的语调说。啦啦酒店门口人并不算少,而且多数都是年轻人,来来往往的男女似乎对这样的情景司空见惯了,或者说,大家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没有停下脚步探问个究竟。
“放开。”司徒冰馨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大力挣脱了络腮胡子的手,然后怒目看着面前这个令人讨厌的男人。
“呦,力气很挺大。”说着话,络腮胡子又往前凑了过来。司徒冰馨回头看往啦啦酒吧的门口,她心里想,马俊林,你怎么还不出来。
司徒冰馨的怒气非但没有招来对方的退步,反而让面前男人兴趣更高。当络腮胡子男人又想伸出手抓司徒冰馨时,马俊林的声音在司徒冰馨背后响了起来:“干嘛呢?想找事吗?”
听到马俊林的声音,司徒冰馨就好像看到了救星,她转身说:“你怎么才出来?”
眼前司徒冰馨的打扮让马俊林给愣了一下:大红色的一字肩的紧身体恤,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腰间竟然系了一条镶嵌锆石的金色的腰带,并且流苏很长,在胯骨旁边随风飘舞,脚上上穿了一双金色的靴子式厚底凉鞋。一头及腰的黑发披散着,有点野性,有点时尚。
“怎么之前没有发现,这个女记者长的不错。”马俊林心里暗自想。他突然冒出点恻隐之心,利用这个女孩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是有些残忍。可是转念一想,又不是让她干嘛,她要的是出名,自己要的是钱,两全其美。
络腮胡子看见马俊林,很熟络地说:“怎么了?”
“哥,我带来的朋友,你这样不太好吧?”马俊林笑着看着络腮胡子说。
“你的朋友?不知道,你小子不错吗,不见你找女朋友,带来一个果然不错。”
两人寒暄了一阵,然后络腮胡子挥手离开。
此时司徒冰馨已经从刚刚的心惊胆战中恢复了过来,记者的敏感性,让她问道:“他是干嘛的?”
“也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最早的时候因为偷盗被抓了起来,判了几年,出来后,就开了出租车,至今到现在也没有结婚。有的时候也参加飙车,不过每次赌的都不是很大。”
此时,夜色越来越暗了,正常情况下,城市里的人此时都开始进入到睡眠的准备,可是这里竟然比司徒冰馨刚刚到达的时候更加热闹。各种打扮奇异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而且里面竟然突然出现了很多的出租车。
“怎么这么多出租车?”
“地下飙车很大一部分都是出租车司机,而且年龄大约都在25岁左右,因为没有什么顾虑,车都是家里人给买的,要是比赛一次,如果遇见赌注大的,两个月的费用都回来了。不过这种机会比较少,还要看和谁比。”马俊林站在司徒冰馨的身边悄声说。
司徒冰馨看了看马俊林问:“那你属于他们其中的吗?”
“我也是开出租车的,所以你说呢?”
“你赌的最大的是多少?”
“这个问题,你慢慢就了解了,今天我先让你认识一下这里飙车的群体。”
“今天没有比赛?”
“有,每天都有,不过今天他们就是小玩一下,没有什么意思。”
马俊林带着司徒冰馨进入到啦啦酒吧里,整个大厅都被笼罩在昏暗的灯光下,震耳欲聋的DJ音乐让人的心脏都要被撕裂一样。烟雾蒙蒙,酒气熏天中夹杂着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道。
看不清大家的表情,每个人的脸上都被蒙上了不真实的虚幻。
“你每天都来这里吗?”司徒冰馨忍不住问。
“你的生活方式和我们的生活方式是不同的。”马俊林没有正面回答司徒冰馨的问题。
司徒冰馨笑了,她说:“我发现你有的时候说话还挺有哲理性的。”
“如果不是家里突然出了状况,我早已经大学毕业了,也许比你现在的工作更好。”马俊林慢条斯理地说着。
第一次听到马俊林说起自己,这更加勾起了司徒冰馨探究的好奇心。
马俊林没有满足司徒冰馨的好奇心,他还是提醒司徒冰馨:“最好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