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才刚准备妥当,“比美大赛”便来临了。
这天清晨,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即使偶尔有丝冷风扫过,人们的内心还满是暖暖的幸福感。为了迎接大赛,蝴蝶坊自昨日清晨便已谢绝来客,着手准备,所以从蝴蝶坊打开门的那一刻,达官贵人、商贾巨富以及一些公子哥均鱼贯而入,络绎不绝。蝴蝶坊顿时挤满了人,直至连个下脚地都快没有了,一时间人潮拥挤,喧声震天。
但是高台上的柳如意却乐开了花,望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张风韵犹存的面颊上擎着前所未有的笑意。
为了制造惊喜以及收到更好的效果,虞长扇又大胆的提出了一个建议,让每一个参赛的姑娘都戴上早已准备好的傩仪面具,身带编号,这样便可以让来客公平公正地评价了。说是公平公正,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对于昔日蝴蝶坊的常客,姑娘们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或者举手投足一个小动作便足以泄露其身份。但是坊里的姑娘却是欣然接受,虽说并非争强好胜,但也想凭借一己之能来获得大家的好评。
所以,当站在高台上的柳如意宣布比赛开始,姑娘们一个个从后台走出来的那一刻,顿时引起了轰动。只见台上姑娘个个花枝招展,如花似玉,千娇百媚,尤其是那清一色雪白瘦身长裙,不仅样式新颖别致,更将姑娘们的身材勾勒得曲线玲珑,凹凸有致,赤着一双秀气精致、如玉如琢的小脚,裙裾后若隐若现的,直看得众人目不转睛,口水直流。再细细望去,便发现众姑娘均梳着同样的斜斜的发髻,不着饰物,面上更是戴了相同脸谱的面具,如此一来,一眼望去,这台上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一百零三位姑娘倒出落得一个模样,叫人眼花缭乱,分辨不清了。
看到众人如此讶异的表情,柳如意笑了,笑得眉毛都弯了,她突然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客官稍安勿躁,为了公平起见,这一环节叫做‘众里寻他千百度’,各位客官可以仅凭第一印象为心仪的姑娘们投签,这个环节尤其重要,还请各位客官擦亮了眼睛再决定投哪个。”
柳如意话音一落,众人便气势高涨,好不热闹,柳如意满意一笑:“那么,开始吧。”
于是,众人便开始细细打量着台上这一动不动的一百零三位面具美人,希望自己可以瞧出个一二。不一会儿,众人便准备投注了,以银子兑换竹签,纷纷拥到娇柔可爱的阿花面前。蝴蝶坊从不赊账,所以前来兑换的客官均是带着现银,若非几个小厮的帮忙,阿花一人还真应付不来。
“少爷,你要不要也投一下。”蝴蝶坊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却听一个男子轻声说道。
而端坐一旁面色冷酷的男子的眼睛至始至终都望着高台上一个靠边站编号为“零九九”的白衣女子,虽说装扮和其他人如出一辙,但是这个女人却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傲且高贵的气质,绝非一般青楼女子所有,因而便已确定她的身份了,于是沉声说道:“明德,零九九,一千两。”
明德微微一惊,便应声前去投注。
待明德将一千两银票兑换了竹签投了“零九九”后,阿花便立刻扬声道:“东方流云投注‘零九九’一千两。”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料到仅仅第一个环节便有人出手这么大方,而且还是在未知姑娘面容的情况下,有些耐不住脸面的人便也豪气出手。
这一下,柳如意简直高兴得嘴巴都和合不拢了。而高台上的“零九九”不禁向台下扫视,试图找到那个一掷千金的男子。然而,视线却猛然碰触到一道冷冽的目光,立刻惊得收了回来。再仔细望去,便见角落里的男子移开了视线,即使相隔甚远,却也看清了他的容貌。只见男子白皙且又棱角分明的脸颊透着些许冷峻,眼眸深邃且深沉,鼻梁高挺,薄唇轻抿,难掩其威严,浑身散发着一股天然的震慑力,就这样随意坐在角落里,却已然盖过了所有人的气息,直逼的“零九九”呼吸紧窒起来。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让自己异常不安的男子。
而听到“一千两”的那一刻,虞长扇也连忙从后台探出头来,向楼下一群黑压压的人头望去,试图找到那个财大气粗的男子东方流云,顿时将他暂定为自己的观察目标,不过瞅了半天儿也没瞧出个一二出来,无奈只好缩回头来,因为再过不久便要进入下一环节的忙碌之中了。
比美大赛紧锣密鼓地行进着,姑娘们只是往那台上一站,柳如意便顿觉腰包鼓鼓了,真不知待大赛结束以后她是否就成洛水城首富了?因而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灿烂如春的笑容,真真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个十几岁,也应换上一套衣服往那一站,让那些子人也给自己投上一签。
所以,回到后台的时候,柳如意便再也无法对虞长扇怒目而视冷眼相看了,禁不住笑道:“美人啊,点子不错,好好做,放心吧,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呵呵……”虞长扇干笑着回应,心里却发憷,怎么觉得这柳如意笑起来竟比冷眼相视来得恐怖得多?因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个时辰以后,这第一个环节才终于告一段落,众姑娘纷纷回了后台,个个站得腿软,但是一想到那落在自己名下的白花花的银子会有三成归入自己腰包,就是再站上几个时辰也心甘情愿。因而个个脸上都是对虞长扇的赞赏,不由得对这怪异女子心生好感起来。
第一环节下来,并未有多大悬殊,因为必定只是观看,不能上前一探,所以众人对这一百零三个姑娘的身份还是心中没底,因而只能凭借眼睛的喜好而投签了。
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环节——才艺展示了,这一回合参赛姑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打扮,展示自己的才艺,但唯独面具不能摘下,若是有人刻意露出面容来便视为主动放弃。其实,这个环节会直接暴露许多姑娘的身份,但是才艺展示一方面可以为自己扩大客源,另一个方面更将真实的自我展现给众人,给众人一个耳目一新的自己。
这一环节是按抽签决定出场顺序的,第一个上场的是“零三零”号。只见她优雅的一袭绣花长裙,云髻高挽,轻抱琵琶,缓缓坐于高台中央,纤纤细指轻拨琴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台下众人一下子便被带进了她用音律所织构的世界里。只不过众人还未开始徜徉,“零三零”便嘈嘈切切拨动了起来,只觉精神俱振,心神俱荡。随后又陡然一转,声声切切,缠绵悱恻,直叫众人思绪翻飞,感慨万千……
一曲终了,台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众人对这姑娘的琴艺赞不绝口,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自然是猜到了“零三零”的身份。
随着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出场,台下的气氛更是高涨,虞长扇也算开了眼界,没想到蝴蝶坊里的姑娘个个多才多艺,让人好生佩服,虞长扇不禁异常感慨,早知道自己当初就应该虚心跟先生好好学习了。
接下来便是“零九九”出场了。
原本因为上一个姑娘清亮悠扬的歌声而轰然起哄的众人在看到那一抹飘然而至的火红的身影以后,顿时噤若寒蝉,整个蝴蝶坊陷入沉寂,只余下此起彼伏的微弱呼吸。众人已无需再猜测,只凭那一身火红的衣衫便已确定面具后的容颜定然倾国倾城,妖冶魅惑。
只是,火狐狸还是给众人带来了惊奇,她虽依旧一成不变的火红衣衫,但那衣衫绝对是经过精心剪裁和缝制而成的,裹胸长裙,瘦身细腰,褶叶裙摆,外衫如瀑,晶莹剔透的锁骨在火红衣衫的映照之下,更显精致和妖冶,白皙的脖颈更撩人遐思,堪堪生出一亲香泽的冲动。尤其是那翩跹曼妙的舞姿,惊鸿火影,直让人感慨,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见闻。
即使从后台探出一颗脑袋的虞长扇,也不过只瞟见一抹火红的背影,便已倒吸了一口凉气,为火狐狸所折服,不禁慨然,这个世界上怎会有这样一个绝世的女子?
而东方流云见了,虽也赞赏有加,却也皱紧了眉头,陷入了沉思,这面具后的女子便是那个脸上有着蝴蝶印记的女子吗?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这两个人身上同样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息,但又隐隐不同。看来不揭开台上女子的面具是无法确定了……
想着,东方流云便拍了拍一旁早已看得呆呆傻傻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明德,待他猛然反应过来凑近东方流云后,他便低声耳语了几句,终究因为周遭惊叹之声过于嘈杂而听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