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份底，嫒清顺利通过北大的研究生面试，并且已经在准备毕业设计论文了。
4月1日，愚人节并不快乐。
这一天晚上，嫒清从图书馆工科材料工具书室疲倦地回到出租房，晨籽不在家。
嫒清洗了澡就想睡了，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月亮悠悠地在天上飘着，嫒清的心在空气中幽幽荡着。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嫒清染上了失眠的症状。或许，是从去年国庆前两天的那个晚上开始的，和晨籽一起染上的。
嫒清知道，多半是因为晨籽。在爱情当中，一个人多半会变得疑神疑鬼，或者患得患失，往往是因为对方已经成了当下生活中很重要的角色。因为在意，所以忧虑。
也不知多久，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嫒清很熟悉，看看手机，十一点五十九分。
门开了，是晨籽。
嫒清假寐。
晨籽没有开灯，很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月光下的嫒清很柔美，晨籽忍不住亲了嫒清一口。
嫒清假装惊醒，揉揉眼睛说：“回来了！”
“嗯，你没睡熟啊！”晨籽有些惊讶。
“呵呵。”嫒清以笑掩饰，“下午面试怎么样啊？”
“嗯……一般。”晨籽边脱鞋边上床。
“噢。”嫒清顿了顿，“那怎么这么晚？”
“噢……”晨籽有些躲闪，“和小张去跑了下市场！”
“噢，小张那创业项目目前几个人？”嫒清表示关心。
“三个人。”晨籽看了一眼嫒清，“不包括我。”
嫒清沉默了下：“你真的想去首都吗？”
“想啊！”晨籽没犹豫。
“那，首都公司的实习面试先不急。”嫒清认真说，“咱们先把毕业设计论文做好吧！”
“噢，我这毕业设计选题有点难啊，我想缓两天。”晨籽已经脱了衣服躺在床上。
“不难，我可以帮你！”嫒清鼓励道。
“又要你帮我啊？那我不是太没用了？”晨籽自我调侃。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做毕业设计。”嫒清委婉了语气。
“嗯……”晨籽顿了顿，“这些天小张的创业项目市场方面都需要我帮忙，我想先帮帮他。”
“噢。”嫒清有些失落，却也宽容，“创业确实不容易，前期都得挺住才行！”
“是啊！”晨籽刚想提起替小张跑市场的事情，却意识到今天有的事情是隐瞒了嫒清的，便转移话题，“诶，你觉得，川藏行怎么样？”
“挺好啊，但是难。”嫒清有些兴致，“你，想？”
“嗯嗯，想骑行川藏线！”晨籽毫不掩饰。
“骑行？那可难得多了！”嫒清表示惊讶。
“难才有意思嘛！”晨籽突然兴奋起来，抓着嫒清的手，“不是自行车骑行，是摩托车骑行！带你一起去！”
“啊？”嫒清一脸愕然，旋即抛出好几个现实问题，“摩托车不便宜吧？一路的燃油费得多少？你有摩托车驾驶证吗？”
晨籽顿了顿，松开嫒清的手：“摩托车驾驶证可以考嘛！费用可以赚嘛！”
“你想什么时候去？”嫒清缓了缓语气。
“本来想这个月中下旬的！”晨籽似乎有些犹豫。
“不行，不现实！”嫒清有些气恼，“你刚刚还说要帮小张的忙！你毕业设计又怎么办？这么短时间你又哪来足够的钱？”
晨籽一下被问蒙了，旋即小声辩解说道：“我就帮小张这几天的忙，毕业设计论文还有两个月呢……钱的话，我会想办法的！”
嫒清沉默了，注视着晨籽：“晨籽，你的这些想法显得你很不靠谱！”
“我怎么不靠谱了？”晨籽也有些气恼了，眼神回避嫒清。
“那好！”嫒清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很严肃起来，“首先，你贪玩心过重，你对你最好的哥们儿小张都没有想尽力帮助他，其次，你不学无术，没把毕业设计论文当作一件重要的事儿，最后，你财务能力欠缺，挣的钱总是入不敷出。”
“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晨籽已经开始懊恼了。
“至少目前是。”嫒清没有留情。
“你凭什么这么说？”晨籽很郁闷地坐起来。
嫒清侧过身去，难过了一下：“你真要我说吗？”
“说吧！”晨籽破罐破摔了。
“那好。”嫒清依然侧着身，难过地数落着：“上学期你只拿到了专业二等奖学金，我还是替你高兴，我知道人难免会退步。小张创业很艰难，我希望你尽力去帮助他，可是上次你那么晚回来，却不是和他跑市场，这次估计也不是吧？”
晨籽听到这里特别想解释。
嫒清没有容许被打断，接着数落：“算了，我不计较，小张本人应该也不会计较。我尊重你的私人空间，个人隐私，去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我不会多想。我只是觉得，你的经济独立能力真的比较欠缺，你这次骑行川藏线是不是还想问你妈要钱呢？”
晨籽真的愣了，没想到嫒清知道不少事情，可是并不全是实情。
晨籽帮小张跑了几次市场，真的很卖力。上次那么晚回来，是和班上几个男女同学去隔壁大学校园招聘市场面试失败后，一起失意地去KTV唱了一些歌曲。这次这么晚回来，是因为面试公司有一位人事女领导是晨籽的老乡，带着他在公司转悠了几圈之后又去喝了几杯咖啡。晨籽并不喜欢这位老乡，也不喜欢这家公司，虽然这家公司总部设在首都。但是这些都不方便跟嫒清实话实说。爱情里面，说到敏感问题，就怕对方会多想。
至于问妈要钱，这不可否认，晨籽真的没办法，学费生活费旅游费房租等等，就凭去年暑假的半个月暑假工、上学期的专业二等奖学金、上学期的短期家教兼职，只能入不敷出了。这学期，晨籽基本没有收入来源，忙着实习面试忙着毕业设计忙着帮小张跑市场，晨籽已经焦头烂额了，所以才不成熟地想去骑行川藏线放松一下，这个计划本身就不周全。可是，晨籽和妈妈约定过，钱就当是跟家里借的，毕业后会加倍奉还。实际上，要细算起来，晨籽和嫒清这一年多以来的爱情，嫒清是承担开支偏多的，所以，晨籽才会不好意思，未免有些大男子主义面子过不去。毕竟，关于金钱方面，情侣一旦有一方失衡，就会有拜金女或小白脸的出现。
“不是，事情不是这样！”晨籽有些懊恼地想解释清楚，可是事情似乎又没办法说透彻，“嫒清，我真的没骗你，你知道我是很专一的！”
“这不是重点，我没那么小肚鸡肠。”嫒清依然背向晨籽，不容分说。
“噢。”晨籽反应过来，回答重点，“你知道我是很努力的，我会找到好工作的！毕业后我会挣足够的钱！”
嫒清没说话，侧过脸来：“还想骑川藏线？”
“不骑了不骑了！”晨籽点头哈腰。
“毕业设计呢？”嫒清眼神没动。
“一起做一起做！”晨籽俯首称臣。
“洗个澡去吧！一股汗臭！”嫒清面容终于扬起了笑意，假装嫌弃道。
“噢好！”晨籽反应迅速，屁颠屁颠地爬下床，乐呵着钻进了卫生间。
看似一场闹剧，其实波澜已经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