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是北漓公子送来的药!”早墨熟门熟路的站在辛恒景逸的案桌前。
“给夫人送去吧!”
“那?”早墨指了指将军书桌上那几瓶药。
“也一并送去,若是夫人问起,就说这些都是一起送来的!”辛恒景逸看着那几个别致的药瓶,别出心裁,可见心意非同一般,还都是青阳夕语最喜欢的风格。
“还有一事,将军,方才奴婢去取药,门外有一自称云合的姑娘说要见夫人,不知见是不见!”
辛恒景逸搁下笔,想了一下。
“说夫人身体不适,不适合见客!”
“可还有什么事?”看了一眼支支吾吾的早墨,末了又多问了一句。
“将军,那个自称云合的姑娘,抬了十大箱贺礼在府外等候!”早墨想起在将军府门口看见的一切,盛情难却,将军怎么也得亲自回应一下才显得合乎礼数。
“夫人可知道此事?”
“还没有禀告夫人!”
“你将药拿回去给夫人,剩下的我会处理,不要将此事告知夫人!”
早墨看着有些古怪的将军,心里嘀咕,却不敢多言,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这不都是都是女人吗,将军怎么芥蒂成这样?
说起来,那人模样甚是好看,果然美人的朋友都是美人!夫人还真是好运,遇见了这么一个财大气粗又气派的美人!
辛恒景逸并没有立马出去,而是挑了一身庄重贵气的衣服,还让侍女换了一根玉质的发簪。
珊珊来迟的他,入眼便是一个打扮的极其妖艳贵气的‘女人’,手里抱着暖炉,姿态慵懒的坐在一个云锦包裹的靠案上,两旁各有一人撑着一把巨伞,遮挡纷纷扬扬的雪花。
见出来的人是辛恒景逸,云合顿时觉得没意思,先发制人的选择发言权。
“景逸将军,幸会,既然妹妹有事,我就不多作打扰,这些都是送予妹妹的嫁妆,希望景逸将军能告知妹妹一二!”云合站了起来,拢了拢狐皮大衣,将将露出勾人眼色。
“既然云庄主有要事在身,就不便多作兜留,礼物我替夫人收下了,若是云庄主在这京城水土不服住不惯,或是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与夫人,作为东道主,权当感谢当日云庄主的盛情款待,慢走不送!”
云合作了揖,显然话不投机半句多,也无甚勉强,上了马车,轧轧的走远了。
“将军夫人可说了什么?”修鱼北漓问着送药的人,自打那一次归来,她似乎总是刻意的回避自己,是否想起了什么?
“回少爷,什么都没有说!”
“嗯,你退下吧!”修鱼北漓心里淡淡的失落,连续五次没有任何回音,他有些心慌意乱,难以接受如此冷疏的转变。
他放下手中的药瓶,拿上披肩,走入纷扬的雪色之中。
公玉琉璃看着擦肩而过的修鱼北漓,手犹自停顿在半空,那声哽咽在喉间的话语,化为一声机不可察的轻叹,眼神却黏黏的看着风雪下头也不回的他,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夫人,少爷他……”
随从的婢女芷兰,看着失落的公玉琉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少爷跟夫人成亲以来,一直相敬如宾,却从来没有碰过夫人,如今府里有不少闲言碎语,虽然表面被压制,却止不住暗地里的流言蜚语。
况且外面不明真相的人,见夫人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诋毁夫人无法生育,语言污秽不堪入耳。虽然夫人表面什么都不说,默默一个人承受各种流言,却难免失落难受,常常一个人偷偷落泪,也不知道为少爷流了多少伤心泪。
“你退下吧!”公玉琉璃遣退左右,一人推门进入修鱼北漓的炼药房,拿起了其中一个精致的药瓶,痴痴的看了许久,神色有些凄然。
“夕语,为何你我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而她跟我在一起,成了我的夫君,心心念念的却还是你!是否我错过了最初的相识,便注定一生承受这无妄之灾?”
她颓然坐在地上,眼神空茫无措,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化为断线的光珠,卸却脸上胭脂半红,呡掉唇间淡然红妆,内心里翻搅不安,绞痛的无以复加日夜煎熬。
一时无意,她的衣袖不小心打翻了桌面上的两瓶药,手中的药瓶也一时拿不稳滚到了柜子底下。
寒意浸染,过了许久,她才恢复过来,将撒了一地的药丸捡了起来,分门别类的放回两个瓶子中,出了门,走入纷飞的雪花中。
她想起了当年无意间听到的姐姐与青阳梓晴的那一番谈话,现在才恍然觉得,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然而,如果不是非得两个人相见相识才算彼此的初见初识,她在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八岁的他了。那时他已经孜然一身,疏朗的站在街角的杨柳之下,手中拿着一支长箫,单单站着,眼神看的很远很远,无论你怎么努力都追之不上!
她是知道的,夕语喜欢北漓,她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装不知,才换来如今内心的痛楚。
如果当初她当场站出来拆穿姐姐,夕语跟北漓也许早已佳人成双对。说起来,还是自己这个自认为是她最好朋友的人,夺去了她一生挚爱,阴差阳错的将她推入了另一种煎熬!
雪花丝丝打在她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难得清醒,然而一阵天昏地暗,整个人昏倒在银装素裹的天地之间。
耳边的声音渐渐的远去,她似乎听见了归鸟的声音,夕阳之下,她与他坐在山顶,相依相偎,直到日落星浮银河璀璨。
修鱼北漓匆匆的赶了回来,亲自替她把脉,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内心积郁心气不调?为何你总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如此折磨自己的内心!
“多久了?”修鱼北漓心里悔恨交加,喉咙哽咽,转身询问芷兰。
芷兰看着自家少爷神色不对,颓然跪在地上,吓的浑身哆嗦。
“奴婢不知道,夫人,夫人她从来没有跟我们提及!”芷兰颤抖的匍匐在地,许久不敢抬头面对修鱼北漓。
“你退下吧!”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的飘出一句话,一直拿着公玉琉璃的手,心力交瘁的看着她,竟在一夜之间憔悴成如此苍白模样。
“琉璃,最终是我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