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色匆匆,天色不早,寒风在车窗外凛冽的扫过,发出呼啸的声音。京城渐渐的在夜色中安睡,马儿滴滴答答的踢踏着青石的地面,腊梅暗香浮动,飘散在寂静的夜色之中。
车轮轱辘作响,马车行至中途,那捣鼓不休的旋律一阵阵的脑中回旋。青阳夕语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一阵的发热,脑中一阵一阵的晕眩回鸣,炽热难耐的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头扎进雪堆,才稍微觉得舒服些。
蕙兰被吓坏了,急匆匆的跑过去将青阳夕语扶在怀里抱着,那护卫青阳夕语的将士,其中一人去回报辛恒景逸,余下的人警惕的保护在她的周围。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蕙兰吓哭了,看着青阳夕语火烧似的脸,伸手一模,烫的赶紧缩手。
青阳夕语如今有些神志不清,伸手去扯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往地上抓了一把雪,使劲的往自己脸上抹。
“你们赶快把夫人扶上马车,夫人许是中毒了!”
蕙兰吃力的将青阳夕语扶了起来,那些将士看起来训练有素,帮忙着把青阳夕语送上马车,快马加鞭的朝将军府赶了回去。
也许是马车动静太大,惊醒了不少梦中人,第一个赶过来的还是辛恒景甜,蕙兰离开后便是她一直陪着青阳夕语。
被送回房间之后,青阳夕语的身体越发滚烫,蕙兰吓的不轻,火急火燎的去请来府上的大夫,又匆匆的将此事告诉了辛恒夫人。
青阳夕语痛苦的在床上翻滚,一次次的尝试着脱去自己的身上的衣服驱热。她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也看不清楚身边到底坐了谁。
事发突然,辛恒景甜哪里见过这种情况,除了阻止她手上动作,便只能接过婢女送来的冷布巾替她捂脸。可便是把冰水捂的温热,青阳夕语仍旧没有满足。
大夫来的很快,辛恒景甜放下帐帘,露出了一个手臂在外头。那大夫小心翼翼的替青阳夕语探脉,脸色有些沉重,辛恒景甜又在一旁问个不停,只是这病症他实在不好意思跟她明说。
“将军人在何处,赶紧命人请他回来!”
大夫吩咐着,辛恒景甜将大夫的话原封不动的吩咐了下去,大抵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嫂子该不会不行了吧?”辛恒景甜一字一顿的问着,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说好祸害遗千年的吗?
“夫人所中之毒药性过猛,如今已经扩散至身体各处,我如今先施针替夫人缓和一下,只是将军必须马上回来,不然夫人将有生命危险!”
“那可怎么办,哥哥还在宫里,现在过去通知恐怕也来不及了。”辛恒景甜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辛恒夫人跟着蕙兰走了过来,撩开床帘看见了脸色发红的青阳夕语,又听了几句大夫的话,当即明白她中了什么毒。
竟有人在国宴当晚下手,未免太过胆大包天,也太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竟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害人!
“热,我热……”半睡半醒之间,青阳夕语短短续续的呢喃,一脚踹开了身上的被子,胡乱的扯着自己的衣服。
辛恒夫人伸手安抚着青阳夕语的情绪,也觉得她的身体滚烫的不像话,一般的媚药哪会这么严重。
“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辛恒夫人又问了一句。
“哥哥还在宫里,刚才有消息传来,说宫里来了刺客,皇上震怒,说哥哥办事不力,送去大理寺了。你说关键时刻,怎么就这么多事凑一块,哥哥要是回不来,嫂子就会没命。可是哥哥要是回来了,犯的可是逃逸的大罪!”
辛恒夫人有些犹疑,也拿捏不准自家儿子的心思,无论他最后作何选择,他都得得罪人。一个是皇帝,另一个是宰相,但中间最为紧要的是他是否在意青阳夕语。
大夫施了针以后,青阳夕语才稍稍好了些,躺在床上也不至于乱蹬被子,呼吸也稍稍变得均匀,隐约间还是能够闻到一些酒气。
辛恒夫人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热度还是有些烫手,于是当真生气了。
“能去参加国宴的,必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蕙兰,今晚是谁跟夕语同座的,又是谁劝夕语饮的酒?”
“回老夫人,是刑部尚书崔格琅的嫡女崔天樱劝夫人喝的酒,夫人喝了两杯,她也喝了两杯,如果崔小姐没有事,她一定有解药!”都传崔天樱是个狠毒的女子,害死了她亲姐得到了嫡女的名分,一定是她搞的鬼!
崔天樱?
辛恒夫人想起自己曾经无意撞见的一幕,还是在崔老夫人的寿宴上,她有些乏倦,带着婢女去崔尚书后院散步,无意间看见崔天樱正在教训亲姐,那言语的极尽侮辱,那下手的无情狠辣劲,让人印象深刻。
那时候她其实并不知道崔天樱掌掴的是她的亲姐,毕竟她们二人的装束天差万别,还以为她教训的是犯了错的婢女,也就没有多管闲事。
后来来人了,才知道她竟能对亲姐如此心狠手辣下手无情。面对质问,她还胡诌说是亲姐给自己下了毒,还当真从她亲姐身上搜出了毒药跟解药,最后被关押的竟是半死不活的崔天柔。
后来有传闻说崔天柔病死了,目睹过一切的她,也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夫人,我还听过一些关于崔小姐的传闻,都说她是一个活罗刹,平日里喜欢跟崔尚书研究怎么折磨犯人,据说很多犯人因为不招供,最后都是死无全尸的下场,即使是一些后来证明无罪的犯人,她也能折磨的半死不活!”蕙兰已经咬定了崔天樱,怕老夫人不相信,又补充了一些关于崔天樱的骇人传闻。
“嗯,我知道了,蕙兰,你去门前守着,如果将军回来,你便让他赶紧过来!”
同时,辛恒夫人也在心里暗下记住了这个崔天樱,这个女人野心不小,胆子很大,为人无耻阴辣,要是让她掌握实权,必然鸡犬不宁。她不敢说为苍生黎民,至少从目前而言,她伤害了自己的孩子,就这一点已经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