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去安排!”看到姜文虎一脸凝重,王林意识到问题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便不再多问,而是按照姜文虎的吩咐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村后面的那口井被封了起来,家里有病人的家属也被安排好了,生石灰也准备好了。只是,乡卫生院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王林拨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人接听,急的他额头上的汗珠都开始往下冒着。
“打给马邦仁!”事态严重,他姜文虎单枪匹马一个人,没有药品,没有设备,绝对是搞不定的,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先让乡卫生院派人过来。
“这个,这个,不大好吧?马乡长不喜欢别人晚上的时候打扰他.......”王林犹豫道。
百园乡的这些村长都知道马帮仁的脾性,喜欢喝酒,喜欢听好话,喜欢赚小便宜,喜欢水灵的小姑娘,不喜欢别人有事没事打电话烦他,尤其是晚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打扰他,王林,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乡卫生院要是不派人下来,你这村长当不了,马帮仁这乡长也别想干了!”姜文虎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几乎是大声怒吼着。
姜文虎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王林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这事态的严重性了,他不敢怠慢,立马给马帮仁拨通了电话。
电话好半天才接通,一听是王林的声音,马帮仁的声音就难听了:“王林,大晚上的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有啥事儿明天再说!”
王林一下子愣在那里,正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时候,姜文虎一把夺过电话:“马乡长,你最好马上通知乡卫生院的院长,让他们派医务人员来槐树岭,要不然,你们谁也别想保住乌纱帽!”姜文虎对着电话怒气冲冲的说着,不等马帮仁回话,就“哐当”一声挂了电话!
总的来说,姜文虎的脾气还算是很温和的,前世的他,虽不说对待病人如春天般的温暖,但至少能够心平气和的对待各种各样的病人,但是,只有一种情形之下他会动怒,那就是有人妨碍他治病救人的时候,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王林没想到姜文虎竟然敢对马乡长发脾气,眼下情况一团糟,也容不得他去多想什么。
姜文虎挂断电话,沉思一会儿,又拨通了桃源村村委会的电话,村委会只有他跟杜鹃有钥匙,这个时间,他不敢确定杜鹃会不会在那里给他打扫卫生,但是,时间紧迫,他也只好一试了,电话响了五六声,姜文虎正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是杜鹃吗?”姜文虎急切的问着。
“文虎哥,是你啊,我在打扫卫生,电话一直在响,我怕有重要事情,所以......”杜鹃的声音怯怯的,似乎是怕姜文虎责怪他。
“杜鹃,你做的很对,我现在有个很重要是事情要安排给你,你听好了,你现在马上去我家,让把我爹到槐树岭来,让他把药箱带着,把家里的黄连,黄岑,山栀、薏仁、半夏、川普、甘草这些草药有多少全部都带上,时间很紧张,让大柱开拖拉机把他送来!杜鹃,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吗?”姜文虎问道。
“文虎哥,我都记下了,我这就去叫杏林叔!”杜鹃脆生生的说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姜文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下这样的条件,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只有等了。
不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姜文虎接起来,这次是乡卫生院的院长打来的。院长的语气里透着不高兴,姜文虎可管不了那么多,简单的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之后,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来足够的人,带足够的药!如果不来,后果自负!末了,姜文虎补充了一句:“一定让陈粟过来!”
百园乡卫生院的院长姜文虎并不认识,简单的对话之后对这个院长相当的不满意,但是眼下以抢救病人为重,为了保险起见,他觉得应该叫陈粟一起过来,跟他一起合作,姜文虎心里感觉踏实。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村委会大院里堆满了人,十五瓦的灯泡点起来,依旧是黑漆漆的,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都诚惶诚恐的守候着,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家人得了什么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村后的水井给封起来,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的他们,这次打心眼里感觉到:村里出大事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桃源村的拖拉机开到了村口,姜杏林背上背着他的药箱,肩上扛着一大袋的草药,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一直到现在,姜杏林的内心还是忐忑的,杜鹃风风火火的跑到家里跟他报信的时候,他一度以为那丫头听错了,但是,想到槐树岭村长亲自开车来把虎子接到这件事,他意识到槐树岭可能真的出事了,尽管很舍不得那些自己辛辛苦苦从山上摘来并一棵棵挑干净晒干的草药,但是,他还是把家里能带的草药都带来了。
夜色中,看到老爹一瘸一拐的背着药箱走来,姜文虎蓦然的有些感动,他明白老爹有多宝贝他那些草药,自己只是一个电话,他就把所有的药都背来了,对于一个乡村郎中来说,草药可就是家庭经济的唯一来源啊!
“爹,这些给我,你就别进来了!”姜文虎快步的上前接过姜杏林背上的药箱和肩上的袋子。
“虎子,发生啥事了?怎么这里这么多人?”姜杏林活了几十年了,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赶紧问着。
“爹,我怀疑他们村里这些人感染了霍乱,这病有传染性,你把东西给我,让柱子把你送回去!”姜文虎如实说着。
“虎子,这叫什么话,你爹我也是医生,又不是没碰上过传染病,这么些病人,你一个人怎么看得过来,我留下来跟你一起!”姜杏林一听儿子这么说,也急了!
姜文虎感觉眼睛有些湿润,没有再说什么,他从老爹的药箱里拿出口罩和手套,给老爹亲自带上,这才跟他一起进了房间。
看到房间里躺着的坐着的那些痛苦的病人,姜杏林也惊呆了,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呢!
姜杏林是中医,以把脉擅长,他给几个病人把了脉,也断定这很有可能就是霍乱,父子俩心中有数了之后,姜杏林就让王林在村委会大院里支起了炉灶开始煎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