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韩一平惊讶的问道。
孟章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墓地，有些入神。
韩一平又劝了几句，见孟章确实不会改变主意，只能无奈的离开了。
夜阑人静，时值深秋，连虫鸣都稀少了。
孟章缓步前行，找到了以前挖开的坟墓。
躬身拜了三拜，孟章双手合十道：“现将借用的铜器物归原主，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说罢，孟章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小铲子，一点一点的开始掘土。
跟前段时间比起来，孟章的力量有了很大的提升，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挖到了棺材。
孟章将棺材撬开一条缝，小心的将铜器放了进去。
随后培上土，用铲子拍结实了。
“此前承诺依旧有效，必定寻找山清水秀之地，让你安眠。”孟章对墓碑低语道。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坟茔，白骨散落在枯草上，被风吹过，呜呜作响，被月光一照，显得十分苍凉。
秋坟出鬼语，荒草白骨堆。
天地之大，有些人生前做牛做马，不得温饱，就连死后也没有容身之所。
孟章怔怔的出神。
一群人走到山下，离山神庙没有多远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去山上看看，我有些不放心。”韩一平对众人说道。
“你去看他做什么？”
“就是，明明是乡下来的小子，却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不错，他也太不合群了。”
一群人纷纷反对道。
“怎么说也是一块来的，留他一个人不太好。”韩一平解释道。
“再说，这个试胆大会是我提议的，结果我自己却溜了，会让人耻笑的。”韩一平继续说道。
“行了，前面就是山神庙了，你们小心点，我先走了。”韩一平不等众人挽留，立刻回身上山了。
来回走了两趟，韩一平不似之前的惊弓之鸟，平稳而快速的前进。
当他走到山顶，就看到孟章立于风中，静静出神。
那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
“你在发什么呆？”韩一平打破了寂静。
“你怎么回来了？”孟章轻声问道。
“哈，我可是试胆大会的发起人，别人不来可以，我怎么可以不来呢？”韩一平嬉皮笑脸的说道。
“别人可就没有这个口福啦！”韩一平举起手中的酒壶。
“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来一点？”韩一平诱惑孟章道。
“好啊！”孟章答应的干脆利落。
孟章将装水的葫芦推向韩一平。
“干嘛？”韩一平有些发愣。
“把酒倒一半过来。”孟章说。
“你用酒壶壶盖不就好了？”韩一平嘟囔道，一边往葫芦里倒酒。
“我嫌你脏。”孟章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韩一平顿时气结。
孟章接过酒葫芦，抿了一口，让看着他的韩一平大失所望。
“你真没有英雄气概。”韩一平嘲笑道，“喝酒都不敢大口喝。”韩一平故意激将道。
“看来你之前被呛得还不够。”孟章冷冷的说道。
韩一平顿时不出声了。
韩一平把酒倒入壶盖，学着孟章一口一口的慢慢喝。
“你有什么梦想吗？”孟章向韩一平问道。
“当然，我要当馆主。”韩一平本来愁眉苦脸的喝着酒，说起这个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当上馆主之后呢？”孟章又问道。
“当然是继续当馆主啦！”韩一平答非所问。
孟章看着韩一平，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
韩一平被看的不好意思了。
“我倒是也想当老大啦，让镖局、钱庄什么的全听我的，可是老爸说了小富即安，不要太显眼。”韩一平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老爸说了，太显眼的人活不长，野心太大的人也活不长，我老爸可从没骗过我。”韩一平继续说道。
孟章挑了挑眉，满脸的不相信。
韩一平哼了一声，说：“你不信就算了，你回去问问其他人，听一听镇子的历史，就知道想当老大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接着。韩一平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小声说道：“你知道佟武吗？就是领你入门的那个，据说他以前被称作人中之龙，是武馆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就是因为想插手镖局的业务，落到了现在的下场。”
“这就是青石镇的规矩吗？”孟章面色平静。
“是啊，虽然我有时候也觉得不甘心，但是想想所有人都是这样，其实也就没什么了。”韩一平毫不在意。
“哼，所有人都这样，那可不见得！”孟章对韩一平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有什么消息吗？”韩一平对此十分好奇。
“武馆招收弟子都是在镇子里选人，几乎没有外人，对不对？像我就是一个特例。”孟章举起葫芦抿了一口。
“是，是，你是练武奇才嘛。”韩一平的口气有些酸溜溜的。
这是佟武故意传出来的，好让孟章被破格收入武馆有个合理的解释。
因此武馆的其他杂役、学徒都有些嫉妒孟章，时不时的找孟章的麻烦。
孟章也因此有些不太合群，以免露出太多破绽。
当然这也是孟章的本性流露，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乐于交际的人。
“我们凭什么评价一个势力的实力？”孟章自问自答，“当然是高手的数量。”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些势力都只在镇里招人，从来不去村子里呢？”
“只要找到一个资质不错的少年，就能增加一位高手。”
“但是，没有人这么做，他们反而设置了种种限制，让入门变得更加艰难。”
“就算是我，也是因为贿赂了武馆的人才能入门。”孟章毫不掩饰自己入门的猫腻。
韩一平没想到孟章这么坦白，一时间都愣住了。
“武馆难道不能把最低级的武学传播出去，让资质出众的人前来拜师吗？当然不是，因为所有人都想控制武者的数量，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武者的崇高地位。”孟章晃着酒葫芦。
“你想想，是不是这样？武者的后代还是武者，这么多年下来，消亡的武者世家有多少呢？”孟章感叹道，这个世界的阶级已经完全固化了。
就算有平民天才，最终也会融入武者的团体。
“同样的道理，为什么不会有一个更大的势力定制了这个规矩，来保持他们的地位呢？”孟章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