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个憨厚质朴的老实人。他坐在椅子上吧哒吧哒抽着烟,眉头深深地拧成了一股绳,恨不得立刻绑了肖成来就地正法。
“这娃儿命苦,一辈子没过了舒坦日子。好容易找了个对象...哼,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村长将烟头恨恨地在地上抹了两抹,站起身来向厨房的老婆喊道:“有客,加菜!”
不大会儿,一桌简单的菜肴摆上桌来。村长招呼邱黄二人吃饭,边吃边说道:“今天晚了,你们就住在我家,明天一早,我来通知各家,一起料理老童家这桩子事。唉呀,老童总盼着孩子平平安安,这下子再也不用盼了,孩子跟着他过去守在身边更好!”说着,竟是哽咽起来。
“大叔,您节哀啊。谁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邱凡笙忙安慰道。
“节哀节哀!”村长摆摆手叹道:“这事也见的多了!寨子里谁家能没个红白事,只是这柳儿娃太年轻,太冲动,哪个不好找,偏偏找这么个样的。亏得她爹老童不在了,不然,天涯海角也得扒了那龟孙的皮!”
“要我说,咱们得去给娃娃讨个公道!让那个龟孙欺负娃娃没爹没妈?”村长老婆也气到难忍。
“你懂个啥?吃你的饭!”村长不耐烦地打断老婆的话,对邱黄说道:“多亏你们心眼好,这么老远送娃回来。来来,快吃快吃!”
“大叔,您别客气。”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带着邱黄二人来到一间长满荒草的院落门前。
“这就是老童家。好多年没住人了,柳儿娃也不常回来,那年她走时把钥匙交给了我保管,我也是逢雨雪天才过来帮忙打扫。”说着,打开门进去。
这是一个有三间瓦房的简单小院,因许久没人居住,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只隐约留出一条石头小路一直通向正屋门口。
屋里光线略有昏暗。已然发黑的墙面上,挂着历年的年画,一个发旧的玻璃相框挂在墙上,相框里的照片已有些发霉。相框旁边是几张阿柳小时候的奖状。
“我先去各家知会一声。商量安葬的事。”村长说完,留下邱黄二人出去了。
黄澄澄把正门的桌子擦拭干净,将阿柳安放妥当,又找来扫帚拖把,将屋里屋外的桌椅板凳,门窗灯台,擦拭的干干净净。
那边,邱凡笙也没闲着,他脱掉外套,拿起撬将院里的草收拾一番。
一上午的辛苦劳作,别说,还真将这荒了几年的小院收拾的利利索索。
黄澄澄从厨房里找出水壶,生起炉造,不一会烧开了水,满满地晾了一大碗。她摘下墙上的相框,拆开来将发霉的照片一张一张取出来,晒在屋门前的台阶上。照片存放太久,颜色渗透进玻璃里,幼时阿柳那甜美的微笑和那张全家福仿佛定格在这里,这似乎是她们唯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印迹。
看着看着,黄澄澄的眼睛湿润了。
“人生实在是太短暂了。根本来不及弄清楚这次来人间的目的,就已经要返程了!这样的生命,究竟有什么意义?”
“澄澄,别这么想。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带阿柳回家,把家收拾干净,这不是很有意义吗?”邱凡笙将草扔到大门外,走进来恰好听见黄澄澄的叹息,他走过去安慰道。
“可是我却永远的失去了她。”
正说着,村长带着两个男人走进门来说道:“日子定下了,明天就下葬。”
站在阿柳的墓前,黄澄澄久久不愿离去。她摘来香草亲手编成草环,又将各种小花插上点缀,轻轻放在阿柳的墓前。
“走吧!颠簸了这些天,该让她清静一下了!”邱凡笙上前扶起黄澄澄劝道。
“我舍不得走!”黄澄澄站起身,看着远处的青山说道。
“不急。经历这么多事,你也该好好散散心了!这里就像个世外桃园一样,我们多住些日子也好。”邱凡笙忙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