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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杰儿,这是一直跟随为师数十年,一路降妖伏魔的神兵利器,它叫金龙禅杖。为师已经将原本附在里面的神识和所布下的禁制收回,你可自行输入自己的神识和禁制,让他变成你的武器。”渡劫大师慈祥地微笑道。

“这……使不得,使不得,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怎敢收下师父的武器?”陆杰慌忙拒绝。

“什么使得使不得?为师最多再活几年,便要驾鹤西去,难道你要让它随着为师的躯体下葬?”渡劫大师严肃道。

“这……师父长命百岁,不会这么快就离开弟子而去的。”陆杰还是无法接受。

在陆杰的内心深处,渡劫大师就像是他的父亲一般,他从他身上获得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得数不清,多得他心里都有些发虚了:乌蛟皮带,元气葫芦,乾坤袋,生灵袋,须弥金刚诀,战斗狂嗥,神念驾驭术,玛尔瑞斯系统佛法,药水泡身,甚至是基本文化课程,无不是渡劫大师的慷慨赠送和殚精竭虑辅导,甚至因此而患上疾病。现在又要将自己的兵器赠给他,叫他如何接受?

有时,不知道为什么,陆杰竟隐隐怀疑渡劫大师别有所图,可是一想到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身上能有什么东西令渡劫大师花这么多的时间,这么大的精力,这么多的财富?想到这里的时候,陆杰又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这个年纪的陆杰,又是整天被关在药园里,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世上竟的夺舍这一回事?再说,在他的前世生涯中,根本没听过有这么一个词儿。

陆杰的拒绝,似乎在渡劫大师的意料之中,他微笑不减,和蔼可亲地说道:“是啊,为师是长命百岁,可是你知道为师今年多大了吗?”

“徒儿不知道,”陆杰摇摇头,答道。

“为师今年已有一百四十多岁了,”渡劫大师黯然道。

“啊!--”陆杰惊讶地张大嘴巴。

“不必惊讶,以你的资质,将来必定能在二十岁以前炼到比丘八乘境界,做到神念与躯体分离,获得五十年阳寿的奖励。再花十几年时间,练到比丘九乘大圆满境界。要是冲击罗汉果位成功,你便拥有金刚琉璃体初级境界了。”渡劫大师充满憧憬地说道。

渡劫大师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神色有些怪异,似乎说的并不是陆杰的将来,而是他的将来。可是正深陷于感激涕零,心潮澎湃状态之中的陆杰,又岂能注意到?就算他注意到师父脸上的神色怪异,他又能往哪方面想?

接下来,陆杰在渡劫大师谆谆善诱外加严厉斥喝之下,只好妥协,默默地收起金龙禅杖,放进自己的乾坤袋之中。

至此,陆杰算是拥有了一件属于自己的武器了,对渡劫大师的感激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心里的窃喜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渡劫大师告诉陆杰,明天开始教他金龙禅杖的使用方法以及攻击秘术,陆杰自然唯唯诺诺,把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似的。

最后,渡劫大师告诉陆杰,补充元气有“元气葫芦”,防御功法有“须弥金刚诀”,激发潜力有“战斗狂嗥”,攻击武器有“金龙禅杖”,也该学一学逃跑的技能了。

不管任何人,都有可能遇到比自己厉害得多的高手,或者身陷险境之中,这时候,并不是拼命就能活命的,这时候靠的便是逃跑,跑不掉便死,跑得掉便能活下来的。

在面对修为高出自己好几级的高手,什么防御性的功法,什么攻击手段,什么顶级法宝,什么攻击武器等等,在绝对实力面前,都形同虚设,幼稚可笑,不堪一击。这时候,唯一有可能让自己活下来的,恐怕只剩下逃跑了。

逃跑,早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领域,各种逃跑技能层出不穷,这些逃跑的技能统称为遁术。遁术技能数不胜数,各种遁法多如牛毛。不过,这些遁法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越厉害的遁法,耗费元气越多,有的遁法甚至需要精血来激发。

陆杰拥有元气葫芦,损耗元气多没关系,因此,渡劫大师便教陆杰学习南迦寺的传承之一“魅影遁”。

当年,南迦寺创寺祖师爷无意中进入一个魅境,在里面意外获得一块叫做“魅影遁大法”的玉简。当年祖师爷便是靠着魅影遁,屡屡在绝顶高手眼皮底下逃生。现在,魅影遁已经成为南迦寺传承之一了。不过。为了怕这门功法外传,魅影遁只有方丈才能学习。

介绍完魅影遁来历之后,渡劫大师神念一动,一道黄光从他腰间的乾坤袋飞出,落在陆杰的手上。

陆杰一看,是一枚玉简。玉简陈旧朴素,可是灵气十足,神识往玉简里一探,“魅影遁大法”五个大字在幽深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陆杰大喜,就这样站着让神识沉浸在玉简之中,迫不得已地研究起来……

渡劫大师微微点头,可是他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易不察觉的讥讽之色,只是陆杰此时心神沉浸在玉简之中,根本没留意到渡劫大师那反常的眼神。

修炼不知寒暑,转眼间,陆杰来到南迦寺药园已有八年了。他是刚好满一周岁的那一天进来,如今已经有九岁了。

不知是不是因长年浸泡药水以及修炼须弥金刚诀所致,九岁的陆杰长得牛高马大,脸部棱角分明,身上肌肉遒劲,看起来倒像是十五六岁,体格壮硕,相貌威武的少年。

这天早上,陆杰正在修炼,忽然感到心神不宁,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怔忡间,空气中忽然传来渡劫大师的声音:“杰儿,你进来一下。”

陆杰匆匆穿好衣服,跑到最里面的那间石室,却见本寺的方丈明月大师也在这里,他们似乎正在谈论什么事情,好像谈话刚刚告一个段落。

“陆杰见过方丈师哥!”陆杰赶紧朝方丈施了一个礼。

方丈很少来药园,陆杰到这里已有八年了,他只来了五次,每次来都有要事跟渡劫大师商谈,而他则在修炼室里修炼。

“好好好,小师弟长这么大了,也长这么高了,看起来像是十多岁的小青年人,”明月微微一笑,说道。接着他忽然轻咦了一声,瞪大眼睛,惊奇地叫道:“你……你的佛法怎么……怎么这么快就练到沙弥第八乘境界?”

“当然,”渡劫大师闻言,傲然道:“五根俱全,资质奇佳,能吃苦耐劳潜心修炼,在这三方面的作用下,这个修炼进度很正常。”

“那是师父呕心沥血教诲的结果,”陆杰赶紧谦虚地说道,他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丝毫没有半点违心。

明月大师满面狐疑,死死盯着陆杰,不住地上下打量。他觉得,可能是渡劫大师打破常规,偷偷让陆杰在五岁之前就开始修炼佛法了,否则绝不可能在这短短的几年之内修炼到这个境界。

半晌之后,明月问道:“师父,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教他修佛法的?”

渡劫大师不无得意地说道:“他?实话告诉你吧,他并不是五岁开始修炼佛法的。”

明月献出恍然的神情,随口问道:“是几岁开始的?”

渡劫大师淡然道:“六岁。”

“六岁?”明月大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了一句:“师父,您是说,小师弟是从六岁开始修炼佛法?。”

“没错,你以为几岁?”渡劫大师道。

“小师弟刚满一周岁的时候,便来到我们南迦寺,那天弟子记得一清二楚,当时还急匆匆跑来这里叩关呢。如今已过了八年,小师弟如今已有九岁。六岁到九岁,也就三年而已,只花三年时间,小师弟便修炼到沙弥八乘境界了,真是旷世奇才啊。”明月大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上下打量着陆杰,眼神里充满复杂的神色,既有嫉妒,又有羡慕,也有杀气。

不过,杀气只是一闪即逝,他随即感叹道:“唉,想想那些跟小师弟一样大岁数的灵童,到现在也就在沙弥三到四乘之间徘徊,历年来资质最佳的在九岁的时候,也只是修炼到第六乘而已,那时便已经引起不小的轰动了,要是小师弟的修炼进度传了出去……真是令人无法置信。”

渡劫大师似乎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他望着陆杰,面带微笑说道:“杰儿,为师把你叫来就是有事要跟你说。”

陆杰赶紧恭恭敬敬地道:“请师父吩咐。”

渡劫大师道:“你大师哥带来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是:从明天开始,我们南迦寺又要举行一年一度,为期十天的竞技比赛了。”

陆杰一怔,心道:“一年一度的竞技比赛?我来到南迦寺已有八年了,怎么就从未听说过?”

不过他转念一想,便马上悉然了,自从来到这片偏僻的药园之后,他便一直呆在这里,只跟渡劫大师,小三小四碰,渡劫大师没跟他提起过,小三小四也有可能不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也不敢多嘴。至于在药园做杂务的那十几个俗家弟子,围殴事件发生之前,陆杰没见过他们。围殴事件之后,他们不敢靠近他十米范围之内。如此一来,陆杰自然不知道这个消息。

今天,渡劫大师把陆杰叫来,明月将这个消息说出来,陆杰隐约猜到了什么,内心不禁激动起来。

这些念头在陆杰中一闪而过,还来不及细细回味,渡劫大师继续道:“第二消息是:灵泉寺派人带来战书,正式向我们南迦寺挑战。”

“向我们挑战?”陆杰失声问:“那我们怎么办?应战吗?”

“怕什么?当然要应战了,”明月大袖一拂,愤然道,“哼,竟然选择在我们南迦寺竞技峰?真是嚣张之极,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还以为我们南迦寺没人才呢。”

陆杰眼睛放光,忙问:“什么时候?”

明月道:“本想定在这几天,无奈刚好碰到我们南迦寺一年一度的竞技比赛,故将日期定在十天后进行,地址就在我们南迦寺竞技峰举行。小师弟,你要做好准备,为我们南迦寺争光。”

陆杰现在最缺少的便是实战,如今首先听到有竞技比赛,又有其他寺庙跑来挑战,顿时全身双眼冒火,血液沸腾,一股滔天的战意顿时弥漫在窄小的石室之中。

陆杰握紧拳头,无比坚定地说道:“好,请大师哥放心,师弟一定会尽力。”

渡劫大师和明月大师相顾一笑。

陆杰见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才回过神来,面色不禁有些尴尬,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师父,弟子刚才忽然心跳得很厉害,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难道是我们南迦寺要有大难?”

渡劫大师一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杰儿,你想多了,要是我南迦寺将有大事发生,有预感的应该是南迦寺的现任方丈,也就是站在你面前的大师哥明月,或者是为师本人,怎么可能是你?”

陆杰一愕,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

渡劫大师忽然道:“杰儿,你是不是想家了?”

陆杰大惊,赶紧摇头道:“没……没有,师父,弟子不想家,弟子全身心投入修炼,绝对不会分心。”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同时,他的眼圈也红了。

说实在话,他离开家已经八年了,在这八年之内,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总是特别想家,他很想回家看看,看看父母亲到底过得怎样,看看大哥大姐到底长得多高了。可是,他每天的修炼时间排得满满的,有时甚至排到半夜。而且师父对他的修炼如此上心,如此殚精竭虑,甚至还因此患了病。因此,他几次想向师父提出回家去看看,最终却还是说不出口,只好将思乡之情深埋心底。

至于二哥陆逊,虽然他们同在一个师门,可是陆杰却从没见过他,也不敢问师父。还有陆雅琴,不知道他们的修炼进度如何,练到沙弥第几乘了。

看到陆杰眼眶忽然红了起来,思乡之情溢于言表。渡劫大师似乎深为触动,微笑道:“杰儿,想家是人之常情,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不需要如此惊慌。再说,你离开家乡已经八年了,也该回家探探亲了。”

陆杰一阵狂喜,失声道:“真的?师父您答应徒儿回家探亲?”

渡劫大师微笑地点点头。

陆杰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之后,才想起要谢谢师父,可就在他开口刚要说话的时候,神情又马上暗淡下来,说道:“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打断了弟子的修炼?弟子如此分心,要是修炼进度不如意,怎么对得起师父您的教诲?”

渡劫大师道:“没事,你的修炼已经告一个段落了。昨天你冲击须弥金刚诀第三层初期成功,现在已经是第三层中期了,可以暂时停止了。接下来的一年之内,你只需慢慢巩固第三层中期境界即可。至于其他方面,你也修炼得不错,可以休息休息了。”

听了渡劫大师此言,站在旁边的明月望着陆杰,神情复杂之极。

陆杰大急:“师父,弟子并不是这个意思,弟子不回家,弟子要继续修炼,弟子不想家了。”

渡劫大师脸色一沉,喝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想家,难道家里人不想你吗?为师把你牵住八年不让你回家,这种做法已经很过份了。”

陆杰忙道:“这是师父为弟子好,为了不让弟子分心,专心修炼。”

渡劫大师叹了一口气,说道:“杰儿能如此想,为师很开心。不过,就算你不说,就算你不想家,为师也已经安排好了,昨天晚上是你最后一次泡药水澡,原本打算再让你修炼一天,从明天开始停止一切修炼,好好休整一个月再说。刚才你师哥带来那两条消息,正好让你全部参与,也好长长见识,多一些实战经验。不过,既然你忽然感觉心神不宁,今天就不要修炼了,马上准备一下,赶紧回家一趟吧。从明天开始,你就没时间了,记得今天天黑之前要回来啊。”

陆杰默然了,就在这时,爹娘的音容笑貌马上浮现在脑海中,陆家庄的一草一木顿时历历在目,思乡之情如同惊涛骇浪般汹涌而来,瞬间便将他淹没了,压抑了八年的思乡之情瞬间像瀑布一样,一泻千里,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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