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村最靠近镇上,也算富裕,魏鸣将牛车停下,便让那两人下去。
只是,原本闷不吭声的书生明显有些不对劲,目光不断往宋溶那里飘,就算宋溶怀里的琳琅都觉得他奇怪,更何况魏鸣还有作为被看者的宋溶。
皱了皱眉,宋溶板着脸道:“还请这位公子下车,我们赶着回家。”
上回便说过,宋溶的长相极为精致,不笑的时候,会带着些许清高,彷佛致人于千里之外,她这样本意是表示自己心情不好,识相的赶紧下车,却不想一个面容精致,眼露清华,身带书香之气的女子,于一个书生有多大的杀伤力。
“抱歉,我们这便下去。”那女子面色有些发红,本来就是别人带他们一程,如今自家弟弟这么没有礼数,却是不对。
“这些,还请嫂子点点。”那女子取出一只荷包,到出一小块碎银。
宋溶扫了她一眼,“不必了。”
扯着魏鸣的袖子,让他赶车离去。
书生痴痴的望着远去的牛车,嘴里呢喃,“也不知这是哪的佳人?”
“你在说什么?”女子仔细收好钱,并未听清自家弟弟的话。
“无甚。”书生一摇头,转身离开。
从杨柳村一直到家,魏鸣没说半句话,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何时变得小气了?”宋溶给倒了水,笑道。
“刚刚为何拦着我。”他真的想把那窥觑自己妻子的人揍一顿,还是个读书人呢。
宋溶又是一笑,“不过萍水相逢,下回就不会见到了。”
才说了这话不到两天,她就再次见到那书生。
“溶娘子,那人认识你?”贵姐儿抱着琳琅跟在宋溶身后,好奇问道。
实在是那书生的目光太过明显,时不时看向宋溶,想不让人发现都困难。
宋溶扫了书生一眼,摇头,“不认识,”说话并未如贵姐儿一样降低音量,故而站在不远的书生也能听到。
只见他疾步而来,“我们前日便见过,你怎能说不认识?”
宋溶皱眉,这条路走得人多,如今也不是农忙,出来晃荡的人多的很,万一这话被有心人听到,瞎传的话,不利的就是他了。
“不过是我家夫君心好,顺路带了你和一个姐儿一程,哪里就算认识了。”说完,果然看不到一边有几个农妇收起八卦神情。
横了书生一眼,见他又要开口说话,冷声先道:“原是我家夫君好心,公子无需道谢。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这个怕是读书读傻了的书生,不然怎么会说出那样能引人误会的话,再者说了,他边上的琳琅,还有微微隆起的肚子,难道他都看不见吗?
书生愣在原地,夫君?那日的汉子竟然是这女子的夫君?这怎么可能?目光来到贵姐儿怀里的琳琅,眼睛一亮,定是这女子故意骗他的,不然他自己怎么不抱着小丫头,反倒让别人抱着。
就道:“小生今日是特地来道谢的,还未请教这位姑娘贵姓?”
这下,便是贵姐儿都觉得奇怪了,这人是怎么回事,溶娘子都说不用谢了,竟然还说些废话。
宋溶本来是打算去里正家的,这会转了路线,直接回家,道:“夫家姓魏,要谢便谢我夫君便是。”
书生执拗的坚信宋溶在骗他,一直跟在她身后走着。
走到半路之时,他便见到魏鸣,虽有些奇怪他怎么在这,但是宋溶还是松了口气,有他在便放心许多,且旁人也不会多嘴多舌了。
果然,见到魏鸣过来,不少好奇的农妇都不在关注他们,转而去做自己的事情。
带着书生回家,宋溶只给倒了白开水,这样的人他才不打算费心泡茶。
魏鸣拳头握的咯嘣响,可是那个书生却看着大厅正中挂着的画看的入神,半点没发现,还道:“不知这画是谁人画的?”
“在城里买的。”宋溶扫了一眼随手画的画,随意说道。
那书生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他虽说欠缺人情世故,却不是笨人,右上角写着一行小小的岭山行三字,他可没错过。
这话绝不是从城里买的,肯定是这女子之间画的,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画技,还有那一笔字,他比之也不如。
宋溶才不管他猜没猜到,直接下了逐客令,“我夫妻二人接受公子的谢意,便不多留公子了。”
那书生没想到宋溶会这么直接,扭头看了眼魏鸣,心下有些动摇,而后红着脸问道:“还未请教你贵姓?”
魏鸣终于忍不住了,抓起他的领子就提起来,“不论她姓什么,如今都跟我姓魏,且她肚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你的谢意我收到了,好走不送。”说完,拖着他直接到大门口,然后开门,往外一人,完事。
宋溶微张着嘴,她还是头次见到魏鸣这样子,实在有些愣神,“你……”
“我怎么,对付这种人就需这办法。”魏鸣粗声粗气的道。
他在魏家村的名声会那么坏,其中就有他将自己的大嫂抓起来扔出去有关系,虽说最先错的是他大嫂,只是到底是他长辈,你赶人出去便是了,直接抓起来扔到大门口,在一般人来看,便觉得魏鸣太过粗暴。
可是,宋溶侧头看了眼魏鸣,她喜欢。
这事在他们家还有村里掀不起半点风浪,在那书生心里却掀起了风浪,在他家也掀起了风浪、
因为那书生,回到之后就病了,那日听到魏鸣说宋溶怀了孩子,他临走时看过一眼,肚子确实有些隆起,而后又找了人打听,才知道是真的,那个叫宋溶的女子是那姓魏的娉娶的妻儿。
梅姐儿此时正熬着给弟弟的药,心下却惊慌不已,爹娘尚还不知弟弟为何突然这样,她却知道,因为她去喂药的时候,听到弟弟嘴里呢喃着什么溶娘子,这个溶娘子她也知道,就是上回好心栽了他们一程的大嫂。
若是没打听错,那溶娘子已经嫁人为人妻,驾车的便是他夫君,还抱着个小丫头,她自己也是女子,心思细腻很多,在牛车经过有些抖的地方之时,那溶娘子都会摸着肚子,怕是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