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无尽的混沌中……
莱恩突然感觉到了自己,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就是感觉到了自己。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然后惊悚地发现周边有不少模模糊糊的陌生人影,紧接着他下意识地想作出警戒态势,却更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而且似乎自己是在空中飘荡?这感觉很无稽,但他很快发现这是个事实,而且……那些陌生的人影也是在空中飘荡……不是漫无目的地,似乎大家都是向一个地方飘荡……不停地飘飘荡荡……似乎有某种东西把他和那些人影拉到某个地方去。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对方是谁?它要把我拉到哪儿去?这又是哪儿?这是莱恩心底泛起的第一个问题……
他打算问问周边的这些陌生的人影,开始试图打招呼,随后他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而且不只是他,其他人好像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四周都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随着他的视线渐渐适应了这混沌般的环境,能看清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惊讶……因为周边好像除了他和那些人影,就只剩下无尽的虚空,不对,如果只有虚空,那我是怎么能看清那些影子的?可就是能看得清,这是怎么回事,等一下,还有一些其他外形不太一样的影子,似乎是……动物?……
我为什么会在这?这是莱恩心底泛起的第二个问题……
于是他就开始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想了半天,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正在他很迷惘的时候,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一些东西,一些像纸片一样的东西在脑海里翻卷,呃,好像上面还有一些图画?画的是什么?
他好奇起来,于是仔细去翻阅脑海里的那些东西……
自己好像是在一个人的怀里?一个女人?好漂亮也好亲切熟悉的女人。自己似乎……非常崇拜她?
自己好像是在吃什么东西,眼前有一个几乎没穿衣服的强壮男人,用一把大锤子砸一块通红的铁块?他干嘛要这么干?
那个漂亮的女人似乎是在……教自己认字?这字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咦?我为什么会觉得不太一样?这上面写的是——卡特丽娜?布拉米奇。呃,听上去名字不错?呃,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好像还很喜欢这个女人?
啊,有另一个漂亮的女人用树枝在打自己,自己好像已经跌倒了,她还是在不停地打,一边打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在训斥?可为什么自己不恨她?
啊,还有小屁孩,眼前一群小屁孩子在河里玩闹,一边玩闹一边还在向自己招手,似乎……是要让自己也下去?呃,对啊,我怎么没下去?
一个……老太婆?她在泥地里挖着什么,好像挖得还很艰难?自己好像在一边哭,旁边还有那个强壮的男人也在哭,自己怀里还有一个小屁孩?他也在哭?好几个人看着一个在挖土的老太婆哭什么?怎么回事?
这一张……又是一个小屁孩?这个浅亚麻色头发的小屁孩又在哭,他是想要自己手里的糖果?
眼前有一张害羞的女人的脸,看上去好年轻的样子,自己好像是在抱着她?还有一种得逞后的高兴?得逞什么了?好像自己很喜欢她?呃,年纪感觉还是个小屁孩子啊?
怎么这么多小屁孩?如果这一张还是小屁孩,我就不看了,呃,不是小屁孩,是……坟茔?一大一小两座坟茔?看这个干嘛?可为什么我感到好悲伤?我要流泪了!?
自己……好像是在一个擂台上?台下有很多人向自己欢呼?我干了什么了?
呃,这张是被打下擂台的?台上有一个强壮的男人?这男人……好像没啥印象啊?
这是……金币?金光闪闪的,好像自己看到时觉得很幸福很安心的感觉啊。还有一种喘了一口粗气的感觉。
呃……骷髅,又是骷髅,好多骷髅,怎么都是骷髅?哪来这么多骷髅?
不看了。
咦,我为什么会觉得那些图画的主角是我啊?真是的。怎么会是我嘛,我是……
等一下,那我……我是谁?这是莱恩心底泛起的第三个问题……
想不通就不想了。莱恩按下念头看了看周围,飘荡了这么久,有多久了?不知道多久了,怎么还是这个混沌虚空的模样?
我该怎么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是莱恩心底泛起的第四个问题……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虚空中似乎出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就像是仿佛被撕裂的感觉,然后他似乎听到什么东西在呼唤?能听见声音响真好。在他还没从听到声音的喜悦中回过神来,虚空直接被什么东西撕裂出一道口子出来。口子的那一边似乎比这边要亮一点。然后,他就看到那些飘荡的人影都不顾一切的挣扎,想要靠近那个口子。他突然回过神来,这不正是离开这儿的好机会么?于是他也挣扎起来,想要靠近那个口子……
那口子划开之后,就从里面探出一道紫黑色的烟雾状的东西,那烟雾一个盘旋,就迅速锁定了目标。
莱恩惊喜的发现,它锁定的是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了。这儿的一切就当作是一场短暂的旅行吧。
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
“我说过了,我不是奸细,有自投罗网的奸细吗!?”斯麦尔虽然被人层层捆绑,但他在营帐中神情自若,侃侃而谈。无论是谁,在一群大贵族整整一天的恐吓、抨击、质疑、羞辱性的盘问中坚持下来的人,面对眼前这场面都能游刃有余:“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你们不就是想打下阿曼城吗?想吞并克提亚公国对吗?”
“你到底是谁?”营帐中最上首的一个全副武装首领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这个在营帐中面对所有全副武装的将领和士兵都面不改色的人,然后沉声说道。的确,不会有独自一人纵马狂奔直接冲着自己的军队而来的奸细,话说回来。这也颇为奇怪,只是刚刚和克提亚公国安得郡的边防军打了一仗没多久,而且还没有分出胜负。虽说那一仗只是意外接触战,自己这边对拿下克提亚公国也是颇具信心。可毕竟自己这一方展现的东西还不多。可这就有人来投奔了?再说,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营地的?
“我叫斯麦尔,不过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们很有用。”斯麦尔咬着牙,他豁出去了。‘只有最勇敢的猎狗才能得到主人的奖赏’。希马里斯,你可千万不要骗我啊。你是克提亚公国三百年以来最伟大的将领了啊。你说的可千万要对啊。
“哦?”旁边的将领中有一个身着锦袍看来身份不凡的年轻男子回应道:“那你说说你对我们有什么用?”他是营帐中少数没有披甲的人。此刻正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斯麦尔。
“很简单,我是弗劳里郡人,我对弗劳里郡的了解就如同对自己家里的摆设一样,在进攻弗劳里郡时,你们会发觉我很有用!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安得郡的事,也知道可以利用的地方。这就是我的价值!”斯麦尔反复告诉自己,现在是对方的试探阶段,只要能熬过去……
“哈哈哈……”那锦袍年轻男子发出一阵大笑声,然后轻轻地说:“你说的二十年前安得郡叛乱的事吧,这事谁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呢?”
中了,就是这一下。斯麦尔立刻接口道:“可能你们知道安得郡的叛党被镇压的事情,但你肯定不知道安得郡的叛乱一直都没有完全平息吧?至于那些叛党的聚集地在哪恐怕你们就更不知道了吧。”
这家伙难道真的知道些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锦袍男子沉默了起来,随后他把眼神投向了那个坐在最上首的中年首领将军。
那中年首领将军沉默了一下,随后他大笑起来,说道:“来人啊,快给斯麦尔先生松绑。我们的绳子可不是用来绑朋友的。”
斯麦尔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要开始进入我的征途了么?以后我会成为一个莫瓦公国的公民么?也许我在克提亚公国的这些年,会成为我人生中一场短暂的旅行吧!
***
深夜,依凡耶和巴多在斯塔伯爵府内巡逻。
拐过了一个角落,巴多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旁边的依凡耶说话:“你是怎么看出来马里奥阁下身世如此不凡的?”虽说当时巴多也认为马里奥应该也是贵族,可依凡耶当时坚定的认为马里奥会比诺米更有权势。并且在依凡耶的坚持下,两人一路护送马里奥至阿曼城。然后事实证明依凡耶说对了。
依凡耶“嗤”地一声轻笑,好半响才回答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喔,或许对你来说是如此。”
巴多沉默,他的心中在呐喊:你果然仍是一副自大傲慢的样子,总是要迫不及待地要体现你的优越感!你有什么呀?你现在不跟老子一样是个普通士兵吗?只不过从诺米手下换到了马里奥手下而已。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马里奥也总觉得你跟他是同类呢?
不过,你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儿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旅行而已。吃惊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