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也是冬天，可是那里的冬天没有这里冷。他们的教学楼是“U”形的，两条长边分别是初中和高中，中间相连接的部分是老师们的办公室。那时候课间，苏莹经常和她的好朋友一起趴在楼道的栏杆上聊天，就像现在和杜语轩这样。后来，苏莹渐渐发现对面老有两个男生也趴在栏杆上看着她们。那时候的苏莹还是活泼但很规矩的那种学生，觉得被男生盯上了会比较麻烦，所以就不趴那里聊天了，但是，透过教室的玻璃窗，那两个人还是经常趴在那里向着苏莹的教室看。其实苏莹认识其中的一个，就是B，他成绩很好，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全市的演讲比赛得了一等奖，另一个长得很帅，听说经常有女生给他写情书呢。
后来，苏莹的生日到了。那天早上课间里，好多同学都在教室，A捧着一个礼物盒子明目张胆地走进了苏莹的教室，就好像进入自己教室一样，然后他轻车熟路地一直走到苏莹的桌子前，将礼物放在桌上，然后趴下来把脸凑到苏莹跟前说：“莹儿，生日快乐！不过，这礼物可不是我送的哦！看，人在那呢！”说着，他用手指了指站在对面栏杆旁边的男生，“他暗恋你很久了，可就是不敢开口表白，今天我来替他说明，莹儿你考虑一下吧？什么时候让我来取答案？”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而且简直就像广播一样，全班人都听到了，同学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各种尖叫和欢呼声。
开朗活泼的苏莹尽管已经明白了有爱情这样一种东西的存在，可是被男生公开表白还是第一次。苏莹又惊又喜，又害羞又紧张，一下子脸都红到耳根，完全乱了阵脚不知所措了。班上同学都开始起哄，嚷着让她答应。可是对于那个人，苏莹不过仅仅是知道他的名字和成绩状况，对他即不了解，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看着苏莹沉默不语，A便说了一句‘那我明天再来取答案’，对着苏莹一笑就跑了。苏莹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音乐盒，打开一听，是《LOVEISBLUE》，里面还夹着一张生日祝福卡，下面的签名是B。后来连着一个星期，A天天就在同一个时间点准时出现在苏莹的课桌前。苏莹真的并不喜欢B，本来她可以直接拒绝他，但是她一直没给A答案，她怕给了A答案之后他就不会再来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深深地喜欢上了A。后来，他不再问答案的事了，而是开始跟苏莹聊其他的东西，比如喜欢听的歌曲，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的花啦等等。
他就这样经常跑到苏莹教室来找她，所以渐渐有好多人都以为他是在追苏莹。苏莹也因此听到了不少背后的议论和素不相识的女生的白眼。那段日子，他经常和B在放学后堵着苏莹，硬把B买来的礼物塞给她就跑了，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后来他们相互都熟悉了，有时候放学也会一起走一段路。他就老把B往苏莹身边推，尽量给他们创造机会，可是这两个人总是没啥能聊的话题，说不了几句主就扯到学习上来了，根本就找不到恋爱的感觉。他们三个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一种暧昧不明的状态，直到快要放寒假了，A又一次问起苏莹答案的事来，这一回，苏莹没有再推辞，答应第二天放学的时候告诉他。他很高兴地说：“好，不管如何我终于可以算是完成任务了。”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苏莹的心情却突然变得很沉重，她不知道她说出了答案之后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去面对他们。
苏莹讲到这里，停了一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温热的气体离开人体之后，在寒夜里迅速地凝成了白雾，挣扎着想要保持自己的形态，却终还是四散开去，了无痕迹。
“那你是打算向A表白了吗？”杜语轩问道。
“是的。可是你知道吗，他们两个人，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同班，感情特别好，A是个富二代，家里条件下特好，特仗义的一个人，B的家里条件很一般，就是个工薪家庭，但他人很聪明，成绩也一直很好，他买了那么多礼物给我，都是他攒下来的零花钱，还有他的稿费。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价钱的东西，但是都是我喜欢的，我一直都好好地存放着，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说清楚，把东西还给他。而且那时候我虽然一直没有说答案，但是也告诉他不要老送我礼物，我受不起，可是他总是说，‘都是朋友，不要在意。’我怎么能不在意呢？他们情同手足，已经是十年的兄弟了，但是，那时候，我对这些情况一点都不清楚，我真的没有料想到我的选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杜语轩没有再插话，她拍了拍苏莹的肩膀，继续静静地听着。
那天晚上，苏莹把写着‘我喜欢你’的纸条叠成心形，挂在了从他那里抢来的钥匙扣上。第二天放学，苏莹大大方方的当着B的面把钥匙扣还给了A。因为她把纸条夹在钥匙的中间，所以给他的时候，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发现。他拿着钥匙扣追着苏莹问：“哎，你说好的答案呢？”“我已经给了啊！”苏莹一边回答着一边快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留下他们两个呆在那里，一头水雾。“她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懂吗？她什么时候给过答案啊？”B一脸莫名地问A。A耸耸肩膀，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啊，女人心，海底针，兄弟，你慢慢琢磨吧，这个哥也帮不了你了。”
第三天早上，他一早跑到学校找到苏莹，拉起她就往教室外面走去。在一处僻静角落里，他拿着苏莹写的纸条质问一般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答案吗？”苏莹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他接着问道：“那这到底是给谁的？”他的语气很严肃也很紧张。苏莹很认真地回答他：“是给你的！”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连续反问了两次：“你是说我？”苏莹很坚定地点着头，当着他的面又说了一遍：“是的，我喜欢你，不是他！“当他终于对这个答案确定无疑的时候，先是很震惊，接着变得喜不自胜，转瞬却突然变得很沮丧。然而当时的苏莹并没有反应过来，便对他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你现在就可以拒绝我，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他。”他很颓然地搓了一把头发，叹了口气。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我怕等我说出来了你就不会再来找我了。我利用了你同学我很抱歉，但请原谅我的自私。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喜欢你，而不是他!”那时候，连苏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说了那么多，可是看着他那时候的情绪变化，她又感觉很糟糕，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下去，就转身准备逃回教室。眼看苏莹要走了，他一着急一把将她拉了回去，可是因为用力太猛，苏莹一下子没站稳就朝他怀里倒过去，他本来也是想着扶她，结果还是因为太紧张，竟然一下子把她抱在了怀里。但是他们很快都反应过来，急忙闪电般分开了。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虽然极短，可是她还是听到了他咚咚的心跳声，急促而有力，像一只健壮的小鹿在山野里奔跑。分开之后，两人都面红耳赤，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两人背靠着墙低着头，他低声对她耳语：“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了，也许是去给你送生日礼物的时候，也许更早，在我们天天趴在栏杆上偷偷看着你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喘气的声音都透着无法平复的紧张。“可是我是替我兄弟去表白的呀，而且我明明知道他那么喜欢你，宁愿自己不吃早饭也要省下零花钱买礼物哄你开心，我一直都希望他能达成他的愿望。可如今，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他啊？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啊？”苏莹忽然就明白了他的心情，那种夺人所爱的愧疚感，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可是她更想知道，这之后的他们，该走向哪条路。
她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问他：“那你想和我在一起吗？”两人相对而视，他用力地点着头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想，我想。“面对这样的结果，苏莹一时也束手无策，就说：“那要不然就先维持现状，我们先什么都别说，不是马上放假了吗，我们再好好想想。”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认同了她的想法。苏莹看着被他搓乱的头发，很心疼地一边替他整理一边说：“你看你着急的把头发搓得像个菠萝似的，要不我就叫你菠萝吧，好不好？”他很开心地答应了，说只要她喜欢怎么都行。商量妥当之后，他们便各自回了教室。直到考完期末试，他们都一直保持着先前那样的状态。放假的那天下午，他们三个一起去吃烤串，B问A和苏莹想吃些什么，苏莹看了一眼A对B说：“我要菠萝!”这可把B惊着了，吃烤串的地方哪里有菠萝啊，然而他只是不知道苏莹的这句话其实是另有所指。但是他真的就跑去水果店去买了个菠萝回来了。A看着B远远地过来，他转过身刮了刮苏莹的鼻子说，以后不准再这样欺负他兄弟，他已经觉得很对不起B了，不想他再多受到一点点伤害。
接下来二十多天的寒假，他们只打过几通电话，见过一次面，因为过年，大家都忙活着走亲访友，还要抽时间写假期作业。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开学以后，他们又开始了之前的那种状态，B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可是苏莹和A心里都感觉很别扭很尴尬。
三月底，B的生日快到了，他不想搞什么排场，可是A非坚持要给他过生日，还说什么都不用B管，一切都由他搞定。那天他定了个包间，只请了几个他们要好的同学，还有苏莹。苏莹听A说B一直很喜欢一套文集，但一直都因为手头紧张没有买，她就用过年的压岁钱买了给他做礼物。本来那天几个人聊的也很开心，但是没想到那天他终于鼓起勇气当众表白了。这么长时间苏莹一直都没有给过他明确的答复，而他们常常在一起，彼此已经很熟悉了，他思来想去，也许就缺一个勇敢的表白吧。
可想而知，那时候苏莹是有多么的尴尬多么的不知所措。
那天是他的生日，多么重要的日子，也许他以为苏莹会接受他的表白答应他，那将会是送给他最好的礼物。即使没有答应，他还可以继续努力。可是谁想得到现实却如此残酷。苏莹没法回应他的表白，可是他却锲而不舍地要问问原因。她很想跟他说现在要以学业为重什么的，可是跟他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看苏莹都不像会那样说话的人，那很明显就是借口。或者说两人在一起不合适，还是直接说明不喜欢他，可是无论是何种说辞，苏莹都觉得对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如此欺骗实在是太残酷了，而且他迟早会知道真相，这样岂不是更残酷吗？要同时接受被背叛与欺骗，这是何等的残忍。几经思量，苏莹最终选择了道出实情，因为她知道，隐瞒得越久，伤害得越深。
当他听到这个如同笑话一般的解释时，他表现的很镇定，还祝福了他俩。可是后来，他就在不停地喝酒，他那天喝了很多，散场的时候，他坚持不让同学们送他，还嘱咐A让他把苏莹好好地送回家。他连一点火气都没发。可是谁都看得出他很痛苦。自那以后，他就没再理过A。A跟他道歉，他也说这本是两情相悦的事，无需道歉，他只是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给他一段时间让他调整一下。
那半个学期，B一直很消沉，而苏莹面临中考，所以也没有再过多关注过他们的关系。考试结束后，苏莹顺利地考入了他们学校的高中。发榜那天，A陪她一起去看，之后又和她简单地庆祝了一下，然后就去公园玩，一直到晚上。那天他就在小树林抱着苏莹，一句话也不说，就一直抱着不松手，好像她会丢了一样。
新学期开学后，苏莹换了新的教室，就在他们教室下面的那一层。他们不能再隔着校园对望了。B因为期末成绩下降厉害被老师谈了话，经过一个夏天的调整，已经恢复了过来，但他们的关系依旧很僵。终于有一天，A绷不住了，向苏莹提出了分手，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他的内心实在拗不过那份对兄弟深深的歉意与愧疚，那种内心的痛苦始终缠绕折磨着他，即使爱情所带来的幸福与愉悦也无法让他解脱。苏莹没有挽留，一切都顺从了他，尽管她依然深深的喜欢着他。可是她不想他总是那样纠结痛苦，如果分开能让他好受一些，她愿意。
他们从冬天开始在一起，第二年秋天还没有结束，他们的关系就结束了。苏莹的高中生活才刚刚开始，便只剩下学习这一件事情能做了，除此之外苏莹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从前和她一起趴在栏杆上聊天的好朋友已经不再和她一个班了，高中好多学生都住校，和走读生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密，不像初中时候的那个班。而且这个班是个重点班，学习的氛围特别浓厚，整个人都觉得过得挺压抑的，但好在高一也就那么顺利地读完了，成绩排名也靠前。时常也能看见他们两个，但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两人都沉稳了许多，B的话更少了，见了面也只是笑笑打个招呼，其他便无话可说。
高二秋天，刚开完秋季运动会，苏莹和好朋友一起去逛书店，半路上被几个女生截住了，她们看上去就来者不善，她们恶语恫吓逼走了同行的好友，将苏莹连推带搡拉到附近的小巷子里。苏莹这才知道原来领头的那个女生一直喜欢B，多次表白都被无情的拒绝，而且B还对她说他只喜欢苏莹，就算苏莹不喜欢他他也不会改变，让她不要再来打扰他，而另有两个，是曾给A写过情书却被嘲笑过。苏莹立刻明白了他的处境，甚至已经想象到自己被修理后的悲惨状况。那时候的苏莹还没有用手机，好在好朋友被逼走后感觉事情不妙，立刻找了处公用电话给A打了手机，他们好几个人正好从学校出来，一得知消息就飞奔过来。
那几个的女生正揪着苏莹的衣服又是骂，又是推搡。苏莹一个人势单力薄，无力还手，想到A，她的心里真的好无助好绝望。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苏莹一脸狼狈与委屈，但完好无损。A一把将苏莹紧紧揽在了怀里，全然不顾那么多在场观众。苏莹又怕又委屈，在遭遇她们欺侮的时候她都很顽强，没有掉一滴眼泪，这时候，她再也忍不住，当即就哭了。A抚摸着苏莹的头安慰道：“放心，我会保护你，不会再离开你了。”从那天起，他们又在一起了。而B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问那个女生：“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只要不打扰苏莹？”那个女生没有想到这一幕会被B撞破，本来被拒绝已经很伤心了，现在她已经在他心里毫无形象可言了。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我……我……我本来只希望你能答应和我交往而已……”“好，我答应你！”B就这样不容思考地说出了口，然后转身就走了，留下那个女生又惊又怕，不知所措。
可是，故事却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没过多久，A被几个人围殴了，虽然只是些皮肉伤，可是他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很快就查到了，那几个人正是受了那天的几个女生的指使。他联络了几个他在社会上混的哥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策划，在一个深秋的夜里，狠狠地把他们收拾了。但他报仇心切，打得太狠，他哥拉着让他及时收手赶紧撤离，他不听，结果被赶来的警察逮进了派出所。他在里面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家人就把事情处理平妥将他接回了家，但学校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勒令他退学。他家人几经周折虽然最终摆平了这件事，但是他却真的不想再上学了。
他消失了。苏莹和B找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家酒吧里找到了他。苏莹劝他回学校去，可是他很坚定的拒绝了，并且再一次提出了分手。他说像他这样的人与她根本不合适，他拉过一个和他一起喝酒的画了浓妆的女生，把她揽在怀里说，其实他喜欢这样的女孩子。那女孩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上打火机吸了吸，点着之后递给了他。他抽了一口烟接着说：“你走吧，好好学习好好考大学去，等上了大学，有的是优秀男生随你挑选，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苏莹不知道有多伤心，她明白他的意思，完全明白，可是却无法认同。
苏莹微仰起头，从那女孩手里夺过烟和打火机，也学着她的样子引着烟，猛吸了一口，把烟都吹到了他的脸上，瞪着眼睛挑衅地说：“哼，你以为我不会吗?”然后把烟强行塞给了B。B就像一个道具呆立在那里看着眼前曾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苏莹一把拉起B说：“我们走！”然后回头狠狠地给他抛下一句“人渣！”就跑了出来。在她转身离天的那一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B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她，她回头看着酒吧门口，多希望他能追着出来，可是他没有，真的没有，他们真的完了。这一次，他们只在一起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没多久，苏莹就听B说他要去当兵了。送他的那天，本来天气预报说只是多云，没想到却下起了毛毛雨。苏莹远远地站在马路对面，看见他和他的兄弟朋友们一一拥抱告别，一直看着他走了，人们都散去，大街上空无一人。
此后，苏莹的高中生活恢复了平静，她就像许许多多的乖小孩一样认真学习，按时回家。B高考结束后问她准备考哪里的大学，她说她想去BJ于是他把所有的志愿都填了BJ的学校。他说不管苏莹喜不喜欢他，他都会BJ等她，一直等到她开始喜欢他，或者他不再喜欢她为止。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苏莹也参加了高考，可是考到最后一门的时候，她却在考场上流鼻血了。也许是因为那时天气热，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她进补的太过了吧。她的成绩受了些影响，后来报志愿的时候，苏莹和家人再三斟酌，最后报了现在的这所学校。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B虽然觉得有点遗憾，但他还是很替苏莹高兴。他又请苏莹去老地方吃烤串。点好东西后，他问苏莹要不要菠萝，其实他一直不知道那个‘菠萝’不是水果，而是苏莹和A的约定。但苏莹还是点点头，他飞快地跑出去，一会儿就买回了菠萝。他们一边吃一边聊。他突然感慨：“看着你顺利地考上大学，我们的任务就圆满完成啦！”“任务？”听他这么一说，苏莹很是好奇，便再三追问他是什么任务，他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一开始他死活不说，老转移话题，但最终架不住苏莹锲而不舍地追问，终于将事情告诉了她。原来是A临走前跟他的兄弟朋友们再三拜托，一定要照顾好她，护得她周全，他不想苏莹再受到一点点伤害。B给苏莹看了A从军营发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他黑了，壮了，也成熟了，可是却遥不可及。
“故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吧。是不是觉得我一路走来也算是跌宕起伏，就像一部挺狗血的电视剧，还夹带着血腥的味道？”苏莹收回遥望着月亮的目光，淡淡地笑了，那笑容，是那样从容，又那样沉重。
“是啊，听你的讲述，你走过的历程是一部小说，而我，就像一本生字作业，很规律，没有半点起伏。”
“这个烟，就是他喜欢的。”苏莹说着，拿起早已灭了的烟头举至眼前，双眼直直地盯着它，仿佛要把它看透。“今天，不，应该说是昨天了，我生日了时候，B发来信息祝福我，也代转了他的祝福，高三的时候也一样，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这是他唯一传递给我的信息。别看他那样，我们在一起加起来也就一年的时候，但是他对我，真的特别好，他连我每次来例假的时间都记得，每次都会给我准备热水袋，还会买红枣、红糖小米粥什么的，而且他一个大男生，还去帮我买过卫生巾。那次可能是因为受了点凉，提前了几日，我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你知道吗，刚开学的时候，送你来宿舍的那个学长，他的侧影看上去和他简直太像了，我猛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来了。”
“你对他用情这么深，可他知道吗？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谁知道呢……顺其自然吧！如果能遇见一个新的开始，应该也是不错的吧!上次你不就跟我说，旧路走不通，就该另寻条新的出路吗？”苏莹说完，长长地出了口气，可是她语气中的不确定远远地多过了坚定，她的心，根本未曾放下过，但她必须为自己的心寻找一个出口。白色的雾气氤氤氲氲慢慢散去，空气里似乎还留存着一点余温。“能找个人倾诉出来的感觉真好啊！”
杜语轩笑了笑，伸手去抓那白色的雾气，可它们却总是灵巧地躲开她的手，握住的只是虚无。
“我看到你发表在杂志上的故事了，那就是你吧？我想应该不会是重名。好好努力，等以后我结婚了，不管对象是谁，你都为我写个故事吧，替我留个青春的纪念。等到老了的时候，还可以读一读，回味一下那遥远的青春岁月。”
杜语轩点头答应：“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那今晚就是咱俩的秘密！”
杜语轩点点头，和苏莹十指交叉，紧紧地握了握手。月亮的光芒柔弱了下来，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隐约能听见屋里的易兰和陈笑爽均匀的呼吸，天，就要亮了。
